劉秀才一直在瞪著余沐,場面有點尷尬。
直到仆人真的端來窩窩頭,余沐也不顧劉秀才的眼神。
就直愣愣的盯著面前的小米粥,和那五個窩窩頭髮呆!
劉秀才也不太好意思,對仆人說道:“去把昨天士紳們送來的羊腿和鹿腿烤了。”
“嗯!再殺一隻雞煮湯,多拿幾個炊餅和兩壺酒,且去吧!”
余沐剛開始很不好意思,報菜名報的太順口了,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不由得想起了郭老師,一不留神就沒管住嘴!
後來一聽劉秀才的話也是很驚訝,這還真有好吃的!
“老劉啊!這麽好的東西,你不帶走,都拿來招待我,太仗義了!”
劉秀才隨口道:“東西太多了帶不走,路上吃不完會臭了,都要扔掉。”
“爾剛剛既然想吃,索性都給爾吃吧!”
這話聽著怎怪怪的?
不過無所謂了,有好吃的就行!
“老劉啊!剛才說哪兒了?”
劉秀才歎口氣道:“自太祖皇帝以來,國朝逐漸開始重文輕武,吾覺著此非善政,爾欲如何?”
余沐起身四處瞅了瞅,把門關好後。
輕聲說道:“老劉你可知道為何皇帝會重文輕武?”
“這事兒我知道的不多,你來說說始末!我替你分析一下!”
余沐也是很鬱悶,自己以前歷史就不好。
小時候看到書就兩眼發昏神遊天外,自己又喜歡睡覺,記得住個錘子!
長大後刷某音和頭條,倒是寫過不少評論!
劉秀才猶豫了一下,起身開門吩咐仆人,不得隨意靠近書房!
回來關好門窗後,對余沐正色道:“我朝太祖皇帝,乃是兵權奪位!”
余沐一愣,脫口道:“啥意思?這是謀反啊!太祖是第幾個皇帝?這方面我不是很懂!”
劉秀才指了指門口,余沐走過去開門看了看,再次檢查了一遍門窗。
“老劉啊!我怎麽感覺咱們跟做賊似的,你就沒有個密室什麽的嗎?”
劉秀才想了想說道:“沒有密室,倒是有一個地窖!”
余沐頓時無語了,聊天去地窖幹嘛?
再說那兒也不安全啊!還不如在書房裡呢!
“老劉,你去叫仆役來,吩咐他們去街上,找幾個乞丐來守門!”
劉秀才急忙道:“此事就怕隔牆有耳,爾不怕乞丐們到處亂說嗎?”
余沐回頭說道:“青皮或許我還不放心,至於乞丐嘛,老劉你覺著他們聽得懂我們在說什麽嗎?”
兩人沉默的對坐著,約麽過了半個時辰,來了三個乞丐站在門外。
這一幕正好被老夫人瞧見了,心道:好嘛!你這捕快一來就要吃鹿肉羊肉,自己吃就算了。
居然還去叫乞丐來吃,簡直欺人太甚!
老夫人越想火氣就越大,提著掃帚就來了書房,不由分說就要動手!
余沐撒腿就跑到劉秀才身後,跟老夫人玩起了老鷹捉小雞。
老夫人使出一套降龍掃帚之後,好不容易被劉秀才拉住了,千說萬說才把老夫人請了出去!
吩咐乞丐守住大門和窗戶,余沐說道:“現在沒問題了,老劉你接著說太祖皇帝造反的問題!”
劉秀才白了一眼,說道:“我朝太祖皇帝本是統領禁軍的節度使,那時候前朝皇帝年幼只有七歲,是幾乎沒有實權的兒皇帝!”
“太祖皇帝手下將領黃袍加身,兵變奪位成功,成為我朝開國皇帝!”
“隨後又杯酒釋兵權,收攏所有將領的兵權,後來國朝就開始重用讀書人了!”
余沐想了想,便點頭道:“原來如此!”
“太祖皇帝是怕手下再來一次黃袍加身,所以提高讀書人地位,從而來打壓將士!”
劉秀才歎口氣說道:“不錯!現在國朝重文輕武,全天下的人都以讀書為榮!”
“爾那天說的話吾還記得,異族來了怎麽辦?”
“吾恩師與縣尊大人所說乃是,若有國難自有將士去抵禦,吾輩當禦之即可。”
“吾同窗所說乃是,若有異族殺來,吾輩當迎刃而上,血濺三尺在所不惜!”
余沐看著劉秀才的神色,見劉秀才越說頭越低。
不由得笑道:“老劉,你覺著他們的回答有問題嗎?”
“吾也說不清楚,總覺著這樣是不對的!”
這時烤肉和酒都送進來了,余沐也不客氣,抱著烤鹿腿就啃。
這鹿肉味道也不怎滴!不過比豬腿好吃多了,至少沒有那股味道!
喝了口酒說道:“這些問題就在於,百姓對將士的態度,朝堂對將士的態度,皇帝對將士的態度!”
“嗯,最重要的是,將士的地位和尊嚴還有榮譽感!”
“最後甚至是對這個國家的歸屬感!”
劉秀才直愣愣的看著吃沒吃相的余沐,話雖然自己都聽進去了,可確實聽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爾慢慢吃,吾又不想吃。吃要有吃相,且仔細說來!”
余沐砸吧砸吧嘴道:“首先是皇帝的態度,你也說了太祖皇帝怕手下兵變,所以重用讀書人。”
“老劉我們這是第幾個皇帝了?算了,管他第幾個!”
“總之皇帝喜歡讀書人,願意重用讀書人,那麽朝堂所有人就會附和皇帝,朝堂慢慢都會是讀書人。”
“還有就是地方官員附和朝堂,所以地方官員基本都會是讀書人。”
“最後百姓們都聽官府和朝廷的,那麽全天下都會以讀書為榮,那時候滿大街都是讀書人了!”
“此乃國策,無法改變!”
劉秀才皺眉道:“大家都讀書識字不好嗎?教化萬民,乃吾輩讀書人的職責!”
余沐嗤笑道:“要是覺著好,你找我來幹啥?”
“什麽狗屁職責!全是TM是扯淡!”
“我怎麽覺著孔聖人提倡的是牧民和愚民?”
“把百姓當做牛羊,朝堂百官做那個牧羊人,從而便於皇帝統治!”
劉秀才喃喃道:“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劉啊!這句話可是你教我學的,我沒理解錯的話。”
“這句話是在說,百姓可以使他們照著我們所指引的道路去走,不可以使他們知道那是為什麽。”
“你看,這提倡的可是愚民,而不是開民智!”
劉秀才怒道:“聖人是不會有錯的!好好地開民智做什麽!”
“若是民智一開,天下豈不烽火連天!”
余沐嘲弄道:“老劉啊!今天就我們兩個人,就事論事,我說句你不愛聽的!”
“你讀了這麽多書,可想過要造反嘛?”
“我看你們是越讀書,越想歸附與朝廷!”
眼看劉秀才無語,余沐接著說道:“孔夫子是誰封的聖人?何為聖人?他有什麽資格做聖人?”
劉秀才漲紅了臉,不等他開口。
余沐就說道:“我記得不錯的話,孔夫子嫉妒別人學識比他好,當官後就殺了這個人,有沒有這回事?”
這件事情應該是有的,余沐在頭條看到過不止一次,雖然記不清被殺的是誰。
不過好像是莫須有罪名殺得,這應該是孔夫子一生最大的汙點!
劉秀才聽了這話,也冷靜下來。
小聲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余沐白了一眼,說道:“那你還一口一個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