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沐半夜就被疼醒了，小火堆還有微弱的火光，勉強看得見一點。

  夜盲症真心不好受，就像正常視力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近視眼，摘下眼鏡到底有多坑。

  一大早老爺子開始發昨天買的窩頭，余沐也招呼大家夥做土窖，開始燒製木炭。

  二十幾個成年乞丐吃完窩頭，繼續去山裡撿柴，留下十來個小乞丐，陪著余沐開始忙活起來。

  土窖也簡單，不需要整得太複雜，用木柴搭好一個三角形柴堆，再用和好的泥巴把木柴周圍封起來。

  上面留一個口子引火，火點燃後待木柴徹底燃燒，封住口子隔絕空氣，就差不多了。

  余沐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上輩子刷某音看到的，試試唄！

  說乾就乾，十來個人有氣無力的忙活了一上午，才搭好五個一人高的土窖。

  余沐也感覺頭暈眼花，使不上力氣。

  昨夜燒的木柴還有火星，開始點火一切倒是很順利，余沐看著冒出的火焰，總覺得哪兒有問題。

  這拇指大的柴能燒出木炭嗎？眼看火焰竄老高了，感覺差不多了，就開始用泥巴封住口子，估計得等幾個鍾！

  王捕頭早上巡街到中午，還是一個乞丐都沒看到。

  不由得疑慮起來“莫非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怎麽一個乞丐都沒有？”

  自己管轄的鎮子沒有乞丐是好事，那是自己管理有方。

  可是幾十個乞丐突然不見了，莫要出什麽大事才好，還是去乞丐聚集的破廟那裡看看才行！

  王捕頭老遠就看到破廟那邊冒煙了，腳步走得更加急了。心道“莫非真出事了！這都著火了。”

  走近一看卻是，一群小乞丐圍著五個一人高的土堆，裡面好像有燒柴在冒煙。

  一眼就看到了余沐，畢竟這裡就他乾淨點。

  “小叫花子，你在做什麽啊？”

  見王捕頭也看不懂，余沐說道：“捕頭叔叔好！我們在玩火和泥巴，爺爺說能做出木炭！”

  王捕頭則是不以為然，自己是燒過火的，你這濕泥巴裡面點火一個口都不留。

  燒不燒得著不說，這炭能燒出來嗎？也懶得理他們過家家了！
  “我昨兒巡街，就沒看到街上有乞丐，今天也沒見到，你們在做什麽？沒有出什麽事情吧！”

  余沐一臉呆萌的說道：“沒事情啊！我們都在撿柴，今天做土堆來燒這個木炭！”

  王捕頭板著臉無語了，心道“你們乞丐不上街要飯，一群人在這玩泥巴，我還以為什麽事，感情都在陪你這小孩過家家啊！”

  小乞丐們低著頭，慢慢走到余沐身後，眾乞丐心裡都有點慌，有人甚至開始發抖了！

  余沐見狀便說道：“王叔叔，我爺找你有事情說！”

  王捕頭看著這群乞丐，總覺得哪兒有問題，又回不過味兒來，到底是哪兒有問題？
  只見一老乞丐低著頭走了過來，雙手抱拳行了個禮！王捕頭也是一驚，這乞丐也懂禮數？
  老爺子低著頭站在余沐身側，斜眼瞄著余沐，說道：“小老兒見過捕頭大人，不知捕頭大人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王捕頭一愣，這不對頭啊！
  這老爺子說話不似一般乞丐，哪怕一般百姓跟自己也不會這麽說話，莫非這老人家從前不是乞丐。

  待回過神來，便說道：“本捕前來並無要事，就是看到街上一個乞丐都沒有，便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老爺子低著頭答道：“多謝王大人關心，這還有兩月就快入冬了，小老兒招呼他們去撿柴過冬去了，王大人勿要擔心！”

  這話說的，王捕頭也品出來了，這老爺子能指揮這群乞丐。

  “老人家何須多禮，某家只是隨意問問罷了！”

  余沐看著這兩人有點想笑，一個捕頭大老粗和一個老乞丐，都能文縐縐的聊了起來！

  “老人家看起來不像普通乞丐啊？不知老家是何地？從前做什麽的？”

  王捕頭覺著這老乞丐不一般，心中更加疑惑了，前些日子才逮了一個，莫非。。。

  “王大人容稟，小老兒原籍蜀中，家中原先是做瓷器生意的，無奈家道中落，祖孫三人一路乞討到此地，我那長子染病過世了，只剩我們祖孫二人在此相依為命！”

  老爺子低頭指著余沐，說道：“這就是我那孫子！”

  王捕頭看了眼余沐，難怪一群小乞丐，就這小孩衣服乾淨，瞧著面容雖瘦黃，卻也洗的乾淨原來從前也是有錢人家孩子。

  看這老頭子說話也文縐縐的，也打斷了著爺孫是歹人的疑慮！

  王捕頭覺著以前那丐頭被抓，怕是出自這老爺手筆。

  便問道：“看起來這裡是老爺子您做主了，某家不明白，為何您不做這丐頭，要讓這孩子做丐頭？”

  老爺子低著頭，歎氣道：“唉！小老兒只是不想我這苦命的孫兒，將來和老朽一般一輩子行乞，故而讓他接近王大人您，草民冒失之處，還望王大人恕罪！”

  老爺子說完，深深行了一禮，王捕頭上前扶起老子。

  心道：原來如此，果然是有目的的，再看余沐這一件呆滯的樣子，這就是個瓷而瓦楞的娃娃，也不是個有心機的小孩子。

  “老人家言重了！您有何冒失啊？那人確實是有命案，您這算是有功勞！”

  老爺子再深深行一禮，說道：“有小乞丐見到草民孫子叫大人您叔叔，這一傳十，十傳百，現在所有乞丐都以為他是您親侄兒，小老兒有罪啊！沒想到給您帶來了麻煩，還請大人恕罪！”

  說著又深深行了一禮，王捕頭也是驚訝，脫口道：“有這種事，為何我沒聽到有人說起過？”

  “老朽已叫眾人保密了，誰若到處去亂說，那麽就打斷腿趕出本鎮子，目前只有乞丐們知道，沒人敢說出去的！”

  不能給王捕頭太多思考時間，這是余沐教老爺子。

  老爺子急忙說道：“現在乞丐們都知道大人您是小狗兒的叔叔，所以現在大家夥都聽您和小狗兒的話，叫他們去東絕不會往西！”

  王捕頭心裡雖然惱火，卻也佩服這老頭子手段，莫非都是這老乞丐安排的？果然人老成精！
  所有乞丐都聽自己的，那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但此事卻也綁在了這小乞丐身上，自己若不是跟著小乞丐叔侄關系，這群乞丐還能安心聽自己的話嗎？

  王捕頭猶豫的時候，老爺子頂不住了，心裡開始發慌腿，手都有些顫抖，余沐趕緊拉著老爺子得手，一定要穩住啊！
  王捕頭問道：“老人家，您孫子應該不叫小狗子吧？姓甚名誰啊？”

  “回大人的話，我這孫兒姓余、單名一個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