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自己徒弟的話後,王捕頭緊皺著眉頭!
“此事,的確是為師過於著急了!”
“但為師還是不明白,此事與洪家滅門一案,到底有和關聯?”
余沐緩緩地走到石桌前,坐在自己師傅的對面。
“師傅且聽弟子一一道來:關於洪家滅門一事,現在的傳聞乃是。”
“綠林俠士不滿洪家欺壓魚肉百姓,從而導致的滅門慘案!”
“而這些綠林人士乃是縣尊大人的人,查自然是查不到的了!”
“這些士紳大老爺和官吏,誰沒做過欺壓百姓的事情。”
“所系這些綠林俠士,就成了懸在本縣士紳與諸官頭上的一把刀!”
“縣尊大人借著洪家滅門一事,此時再提出免除額外賦稅,也算是符合現在的時勢。”
“有了洪家滅門一事後,本縣諸官與士紳盡皆提心吊膽,生怕此事會落在自己頭上。”
“所以也不會拒絕此造福百姓一事,必然都會欣然同意免除賦稅!”
王捕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正如你所說,這稅收的銀子也有縣令大人的一份。”
“為師卻是想不通,縣令大人為何會同意此事!”
看著一臉疑惑的師傅,余沐笑了笑說道:“其實這很好理解,只是師傅不了解縣尊大人。”
“縣尊大人所求的是官望與名聲,有了這個,他才有機會進入京師!”
“至於銀子的事情,有了這股綠林俠士作亂,自然會有士紳和大老爺掏腰包去剿滅。”
“而士紳的這些銀子,自然就進了縣尊大人的腰包。”
“如此一來,縣尊大人既得了名,又不失利!”
王捕頭歎息道:“唉!可縣令大人此舉太過殘忍。”
“為師今日前去查探,洪家這是徹底滅門了,連老人婦孺都未曾幸免!”
聽了師傅的話,余沐瞪大了眼睛,心裡猛地一驚!
怎麽會這樣?這是誰做的?
今天退堂後,縣尊大人一直在跟自己商議,絕對沒有機會派人去滅口!
到底是誰?
余沐皺眉眉頭。猶豫著說道:“師傅的意思是,洪家徹底被滅門了,無一人存活嗎?”
王捕頭搖頭道:“為師也不知道,只是案發前後不過幾個時辰。”
“為師去的時候,洪家人除了已經死去的屍體,幸存之人盡皆都失蹤了!”
“依你剛剛所說,應該是縣令大人,派人抓走了他們。”
“唉!如今洪家十幾個婦孺,盡皆生死不知!”
余沐心裡頓時一個,我糙!
自己派人放火再到師傅前去處理,這件事情前後加起不過兩三個時辰。
這些時間內要將幾十個大活人,完完整整的藏起來,還能不留下線索。
誰能有這麽大的能耐?
看來來除了自己和縣尊大人,本縣還存在一股大勢力嗎?
余沐心裡狂震,這事兒到底是誰做的?
嗯?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難道……
莫非是他做的?
余沐壓下心中猜想,一本正經的看著自家師傅。
“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不論做什麽都是有代價的!”
“不過,縣尊大人此舉,確實有些殘忍!”
王捕頭歎氣道:“唉!為師想去求縣令大人放人!”
“徒兒你素來主意多,有何法子沒有?”
余沐急忙說道:“師傅萬萬不可如此!”
“這麽做會連累到師傅您,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師傅應該明白的!”
“此時師傅去找縣尊大人說情,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所有人,縣尊大人就是凶手嗎?”
“到時候,縣尊大人一定會推脫,甚至會直接將事情栽贓到我們身上!”
“那群當官的喝讀書人,都站在縣尊大人那邊。”
“再說,最早去處理此事的師傅您,縣尊大人若是要栽贓的話,咱們到時候是百口莫辯啊!”
聽到師傅想去找縣尊大人理論,余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這師傅去找縣尊大人求情,一問之下免不了互相對峙,那不全暴露了嗎?
順藤摸瓜絕對能找到苗二郎,到時候看著師傅去和苗二郎硬剛……
而且自己和苗二郎的關系,以師傅這大義凜然的性格。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見師傅皺眉不說話,余沐說道:“弟子在出衙門的時候,縣尊大人在弟子的勸說下,已經同意了免除額外賦稅一事。”
“並且直接任命弟子為本縣總捕頭,好好的去調查洪家滅門一案!”
王捕頭回過神來,詫異道:“嗯?這麽快嗎?”
余沐急忙點頭道:“是的!所以弟子勸師傅現在最好沉默,不要去詢問縣尊大人洪家之事。”
“此事隻可我們慢慢查探,絕不可驚動他人。”
“否則縣尊大人惱羞成怒,一旦收回成命!”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不說,還會因此徹底得罪縣尊大人!”
王捕頭歎氣道:“唉!為師曉得!”
“只是……唉……”
看著師傅的表情,余沐心裡也松了口氣,總算把師傅穩住了。
明天自己得去苗二郎那裡問問,洪家滅門一事是否和他有關。
這裡的第三股勢力,只有這個養蟲的家夥。
這洪家婦孺消失一事,怕是跟他脫不開乾系!
飯桌上,師徒二人皺著眉頭,都沒有心思吃飯!
師娘還以為是自己夫君,不滿意自己教余沐武藝之事。
待余沐吃完晚飯離開後,家裡又開始雞飛狗跳起來!
余沐一晚都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離開師傅家。
待回到自己家中時,天色已灰暗起來。
一進門就看到兩個青皮捕快,直挺挺的跪在院子中。
兩青皮捕快見余沐回來了,便趴在地上楚楚可憐的看著余沐!
“你兩有事兒啊?”
見這小祖宗把自己二人給忘了,兩青皮捕快急的都快哭了。
“小郎君吩咐我二人所做之事,我兄弟二人已經辦妥了。”
“還請小郎君賜藥,救救我等……”
原來是這事兒,今天事情太多了,自己還差點把他忘了。
“事情做的不錯,且等著!我去給你們拿解藥!”
余沐慢慢的走進屋子,在屋子裡四處看了看。
最後在屋子牆角,摳出一點泥土。
吐了口口水後,搓成一個小丸子。
將泥丸子拿在手中,背著手走出了屋子!
余沐板著臉說道:“咳!你們兩個把嘴張開!”
兩捕快急忙張大了嘴,余沐迅速的將兩顆小泥丸,扔進了兩捕快喉嚨中!
見兩人苦著臉努力的咽下去,余沐說道:“好了!現在沒事了!”
兩人急忙拜謝道:“多謝小郎君賜藥!我等今後,定為小郎君馬首是瞻!”
余沐想了想便問道:“我還有一事問你們,你們放火過後,是不是將洪家婦孺都擄走了?”
一青皮捕快詫異道:“沒有啊!我帶著他們放火後,為了不暴露身份,就立刻騎馬跑了!”
余沐擺手道:“哦!沒事了,你們回去吧!”
“回去記得多喝水,這樣藥效好一點!”
兩捕快急忙磕頭拜道:“多謝小郎君!小的告退了……”
待到半夜時分,彎月升起之後,眼看長輩們都睡下了。
余沐閑來無事,便自顧自的在院子裡,借著那淺淺的月光。
練起了白天師娘教自己的,那三招家傳刀法!
王前輩吃撐了也睡不著,從窗口看著院子裡跌跌撞撞的余沐。
這看著看著,眉頭就皺了起來。
心道:怎越看這動作越覺得眼熟,這好像是王二愣子的刀法?
王前輩推開房門,對余沐說道:“小子,你這刀法跟誰學的?”
余沐停下手中動作,回道:“我自己想的,天色不早了,叔叔還不睡嗎?”
王前輩皺眉想了想,說道:“嗯?你在偷學你師傅的刀法?”
“讓勞資想想,你在那裡看到過嗎?”
“莫非……是山洞那一次?”
余沐點頭道:“嗯!叔叔,慧眼如炬!”
“我上次看師傅用過這幾招,沒事的時候一個人想想,想著想著就練一下!”
這件事情自然是要攬在自己身上,決不能告訴任何人,是師娘教自己的刀法。
王前輩白了余沐一眼,嗤笑道:“嘁———這有啥好練的!”
“二愣子不教你,你瞎練有何錘子用!”
余沐歎氣道:“唉!總得試試吧!”
“萬一一不小心,我就學會了呢!”
王前輩立馬否定道:“這事兒沒有萬一,你絕對學不會的!”
“若只是招式,勞資也會啊!”
王前輩的話,氣得余沐直翻白眼,有這麽說話的嗎?
什麽叫絕對學不會,您就不能鼓勵我幾句?
“叔叔也會,此話當真?”
王前輩見余沐不信,便說道:“小子,把你的刀拿來,給勞資看清楚了!”
余沐把手裡的官刀交給王前輩,王前輩接過刀,便在院子裡耍了起來……
只看到了前三招,就明白王前輩沒有騙自己。
不禁問道:“叔叔,為何會我師傅的家傳武學?”
王前輩停下手裡的動作,說道:“勞資跟那貨一起長大的,這些狗屁招式,勞資早就會了!”
“不過這光有招式是無用的,還要走步法、身法、刀決,心法。”
“否則就是鸚鵡學舌,你小子學了也是白學!”
余沐緊緊地皺著眉頭,練武這麽麻煩嗎?
那為啥王前輩教自己時候,都是乾苦力……
看來跟師娘說的一樣,王前輩只是野路子罷了!
余沐也沒心思練刀了,唉聲歎氣的走進了屋子。
在書房看師娘畫的冊子,此事師傅應該是知道的!
剛剛自己還以為師傅終於良心發現,想明白了。
現在聽了王前輩的話,師傅這不是想開了,是太了解師娘了。
師傅根本就不擔心師娘教自己刀法,因為師娘根本就不懂,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學會!
“小子,別歎氣,好好跟勞資學!”
“將來絕對比那二愣子厲害!”
“勞資話還沒說完,你小子走啥?”
“是不是看不起勞資啊?”
“你給勞資出來……”
余沐笑著搖了搖頭,不理會窗外的王前輩!
拿出師娘畫的冊子,雖說此書無用,但是師娘對自己的心意。
小心翼翼的收好冊子,放在自己的枕頭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