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養蟲專業戶一句話也不說,余沐看似穩如老狗,其實心裡也慌得一批。
心裡琢磨道:這家夥該不會忽然就招呼蟲子咬人吧?
難道在想怎麽虐待自己?
還是說他正在呼喚蟲子?
余沐越琢磨就越覺得,周圍蟲子越來越多。
感覺自己好像被蟲子包圍了,也就忘記了到底要說什麽!
“這位……這位蟲哥,您不打算說點什麽嗎?”
“或者問我點兒什麽?”
黑衣人一愣神,低頭猶豫了一下。
用右手指甲劃破左手手臂,從手臂裡摳出一個蠱蟲。
“你……你想知道它是什麽蠱嗎?”
聽到黑衣人的話,余沐則是一愣,心道:這是啥意思?
這家夥難道是想先嚇唬我,然後再放蟲嗎?
本來就有點怕的余沐,現在後背哇哇冒冷汗!
“蟲哥,你能不能……能不能換個問題?”
聽到余沐的話,黑衣人又是一愣。
王前輩聽了這話後,也轉頭一臉懵比的看著余沐。
完全沒搞懂這兩人在說啥?
王前輩扭頭看著余沐,詫異道:“換個問題?”
見黑衣人沉默,余沐結結巴巴道:“嗯!比如……比如,你可以問我,你是誰呀?”
“你是……是做什麽的呀?”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說道:“答案是———”
余沐脫口道:“我叫余沐,是本縣的捕頭,這不,馬上就是總捕頭了!”
“大哥你貴姓啊?家裡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啊?”
黑衣人結巴道:“額……”
王前輩一臉茫然道:“你兩到底在說啥?”
就在三人都尷尬沉默的時候,黑衣人瞳孔猛地收縮起來。
肚子裡的令牌向腦子傳來了,一個只有黑衣人自己聽得到的傳音!
只見黑衣人起身,對余沐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禮。
“鄙人苗二郎,見過小郎君,之前多有誤會,還望小郎君海涵!”
叔侄二人見苗二郎突然行禮,都有點兒回不過神來。
這養蟲看起來挺不好說話的的,怎忽然就這麽好說話了?
余沐見狀,急忙上前扶住黑衣人!
“哪裡!哪裡!苗二哥言重了。”
“苗二哥如此大禮,小子哪裡受得起啊!”
余沐看著自己的手,也不知自己怎麽想的,就扶在這苗二郎手上了。
自己沒事兒,瞎客氣個啥?
感覺沒有被蟲咬,便急忙收回手。
轉身搓了搓手,拿起地上的酒菜!
“苗二哥,我帶了點兒酒菜,這兒也沒個凳子桌子的,要不咱們出去邊吃邊聊吧!”
只見苗二郎拿起胸前的小笛子,吹起了起來來。
叔侄二人豎起耳朵,也沒有聽這笛子吹出聲音來。
但不久叔侄二人耳邊便傳來,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四周的無數的螢火蟲,瞬間全都亮了起來,把山洞內照的慘綠慘綠的。
余沐借著螢火蟲的綠光,不由得朝山洞四周看去,身子猛地繃緊!
只見數不清蜈蚣,從山洞四周縫隙中爬了出來,匯聚在三人腳下。
這些手指粗的蜈蚣,慢慢的一條接著一條纏繞在一起。
先是看到四個蜈蚣組成的桌子腿,後來直接就成了一張,蜈蚣組成的小桌子!
苗二郎將笛子放回懷裡,走到山洞內璧處。
左右開工一手抱起一塊小時石墩,放在蟲桌前。
又把自己的石墩搬過來!
“寒舍簡陋,二位請坐!”
余沐看著眼前這蜈蚣搭成的桌子,隻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在螢火蟲陣陣的熒光下,只見蜈蚣黝黑的甲殼上,反射著陣陣綠光!
隱約可見桌面上,蜈蚣那密密麻麻蠕動的蟲足!
余沐不禁轉頭看向王前輩,王前輩比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王前輩小眼睛瞪得滾圓,額門兒直冒汗水,看這架勢就差拔腿跑路了!
山洞到處都是蟲,跑怕是跑不掉了。
若此人真要殺自己,也不用白費這些功夫!
余沐躡手躡腳的,將酒菜的放在蜈蚣桌上。
蟲桌上放著十來斤酒菜,卻並未壓彎或者倒塌。
只是那悉悉索索的聲音,稍大了一點點罷了!
自己的頭皮也更麻了!
拍拍全身繃緊的王前輩,說道:“叔叔,一起坐吧!”
余沐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將酒杯放在蟲桌上,給苗二郎和王前輩倒酒。
隨後看著桌面,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酒杯!
“苗二哥請,正所謂不打不相識,現在我們都認識了,也就算是朋友了!”
余沐說完後,咬著牙一飲而盡。
苗二郎也端起酒杯,與叔侄二人對飲。
“苗二哥,剛剛我倒酒的時候,蜈蚣好像沒有咬我,這桌子我可以摸嗎?”
苗二郎說道:“自然是可以的!”
“只要小郎君不弄傷它們,它們就不會動!”
余沐咬牙壯著膽子,伸出食指輕輕摩擦著蟲桌,漸漸地倒是也不那麽害怕了!
就是有股甲蟲味兒,直往鼻子裡鑽,感覺有點反胃!
“苗二哥,好厲害的馭蟲術!”
苗二郎擺手道:“小郎君過譽了,某家在江湖上,充其量不過是個二流水準!”
這才算是勉強到二流水準嗎?
余沐可是不信,覺得苗二郎可能是謙虛了。
如果這才算是二流水準,那自己旁邊滿頭大汗,臉色煞白的王前輩,算幾流水準?
那自己又算幾流?
人流嗎?
“苗二哥太謙虛了,我若是有您這身本事,天下哪裡去不得!”
苗二郎見眼前的年輕人也喜歡蠱蟲,莫非和自己志同道合,頓時也來了興致!
“小郎君也喜歡養蠱蟲嗎?”
余沐笑道:“以前沒事兒乾的時候,看過幾本書,覺得養蠱也很有前途!”
苗二郎覺得以面具人對此人的重視,眼前的年輕人絕得不簡單!
蠱師在江湖上並不受待見,為惡者算是邪道中的邪道,善良的蠱師也被認為是偏門中的偏門。
從這年輕人的談吐來看,也許是看過蛛網搜羅的古籍吧!
那不妨聽聽這年輕人怎麽看蠱師,便拿起酒壇給余沐倒酒!
“江湖中人都不待見養蠱人,不論善惡都被認為是邪道,不知小郎君怎麽看?”
余沐撫摸著蟲桌,勾起嘴角說道:“什麽是善惡?什麽是好壞?什麽是正邪?”
“這些東西誰都說不好,也只有強者才有資格去劃分!”
苗二郎詫異道:“哦?小郎君可否細細說來!”
余沐想了想說道:“苗二哥,你說一個正派中人,學著正派武學,卻欺壓百姓為惡一方,反而被百姓崇拜!”
“一個邪道中人,修煉魔功,卻庇護自己的一方百姓,反而被百姓憎惡!”
“您在江湖上行走那麽久,應該見過不少吧!”
見苗二郎點頭,余沐繼續說道:“若是一個正派的人,學了一身魔功,為善一方,有幾人會認同他?”
“反之一個邪魔,改邪歸正,就一定能得到認同嗎?”
“他們到底誰是正,誰是邪?”
“誰是善,誰是惡?”
“誰是好,誰是壞!”
王前輩見苗二郎似乎對自己沒有惡意,又看見余沐在那裡胡咧咧。
苗二郎明顯被這小子帶偏了,也就沒那麽擔心了,在一旁自顧自的喝酒吃肉起來!
苗二郎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某家還是不太明白!”
余沐給苗二郎倒了杯酒,問道:“苗二哥,你這輩子有什麽夢想沒有?方便說嗎?”
苗二郎皺眉道:“夢想?”
見苗二郎皺眉,余沐說道:“額……就是做夢都想做的事情!”
苗二郎對此猶豫下,想到自己的命都是蛛網的了,還有什麽事不能告訴這年輕人的!
“我想要復仇,奪回我先祖是失去的一切,重振家族昔日的輝煌?”
余沐有些詫異,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苗二郎,從談話來看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
聽著話的意思,是懷著深仇大恨,那走偏門養蟲就說得通了!
“所以,這就是苗二哥修煉蠱術的原因嗎?”
苗二郎點頭道:“我家世代都是養蠱的,這些都是家傳!”
余沐也對這蠱術好奇起來,便問道:“苗二哥現在已經可以操控這麽多蠱蟲,依舊無法報仇雪恨嗎?”
苗二郎搖頭道:“我的仇家早已是蠱王,我現在哪裡是對手!”
余沐詫異道:“蠱王?蠱王能駕馭多少蟲子?”
苗二郎喝了口酒,說道:“百萬蠱蟲!”
聽到百萬時余沐一愣,心裡一萬個我糙,這牛比讓你吹的!
要是有人能控制百萬毒蟲,這皇帝老兒還坐得安穩嗎?
這人看起來老實,居然比自己還能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