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之前不是說是她安排的麽？但我想，極有可能是古闕大祭司安排的。”

  “你不要亂說話，小心被人報告上去，小心你的小命。”

  “我的命不值錢，誰要是敢對晶漓殿下不利，我沒辦法對付他們，我還不能罵他幾句？”

  眾人議論紛紛間，濯仙的表情非常的凝重。

  尤其是聽到影像噪雜的聲音中清晰傳出來的晶琰的聲音時，所有人都不由再次驚呼。

  “姐姐，我看到父王被殺了，這到底是怎麽了？古闕不是父王的叔父麽？他怎麽會殺父王？他為什麽要殺父王啊？”

  而後是晶漓自己說的話……

  “晶琰，你只要記住，古闕是我們的殺父仇人，他再也不是我們的親人。如果不是母后設下玉冰天籠攔住他和他的爪牙，我們現在恐怕也被他給殺了。”

  接著是涪澤的話……

  “晶琰王子，晶漓公主，你們快跑，末將擋住他們，那邊就是冰川盡頭，你們只要入水了，古闕就是親自來，也找不到你們！只要你們能夠躲過古闕爪牙的追殺，趕回到我鮫靈族的皇都，到時候自然有忠勇的將臣輔佐你們，對抗古闕。”

  議論聲更起！
  “原來，真的是古闕那個混帳！”

  “他太不是人了，先王和王上都對他有不殺之恩，他竟然恩將仇報。”

  “大祭司，這就是證據啊！”

  “就是，那個時候，他們不可能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啊。”

  “公主，小心啊……”

  驚呼聲中，眾人完全代入到了晶漓的角色，被最後那刀斧加身時的緊張給嚇得驚呼連連時，雪無極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影像，在雪無極將他們救下來，一刀斬殺那些叛亂士兵，贏來觀看影像者一片喝彩聲中結束。

  很多原本就是好奇雪無極身份的人，這個時候都看英雄一樣的眼神看向雪無極，再看雪無極拉著晶漓的手，就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妥了。

  雪無極將虛靈石丟給臉色陰晴不定的濯仙，淡笑道：“晶琰王子的影像就不在這裡拿出來了，畢竟你也不會希望王族同室操戈的慘況讓太多人看到吧？這也是對鮫靈王的一種尊重吧？他是個王者，就算是被人陷害而死，也應該有他的尊嚴。”

  濯仙凜然頷首：“走，找古闕那個混帳東西去！”

  “對對！一定要審判古闕那個王八蛋！”

  “古闕太不是東西，太不是人了！”

  “公主，不要怕，我們雖然人微言輕，但是我們全族，全城的人都會支持你的！”

  群情激憤間，不少人已經開始湧向大祭司府邸。

  大祭司府就在王宮不遠處，也就在海神廣場的東面，而王宮在北面。

  雪無極來到海神廣場前，當看到那居高的海神冰雕時，他微微一詫，這海神……跟天鴻大陸上他所見到過的神像好像，雖然這個海神儼然有了一些妖的姿態，比如說有尾巴，有鰭翼還有鱗片之類的，但確實很像，甚至冥冥中感覺就是一種。

  “這真是個有趣的世界，不同的種族，信仰的神儼然是一個？是巧合，還是說是有人在刻意主導這些東西……”

  雪無極的失神，被濯仙看在眼裡，他身子停駐：“怎麽？雪無極，你對這神像有什麽看法麽？”

  “濯仙老頭，你既然做過界俠，應該見過不少大陸、種族不同的地方，供奉的神像雖然裝束什麽不盡相同，甚至身型都不一，但是感覺上就是一個人……哦，是一個神嘛。”

  “這很正常啊，鴻蒙靈界講究的是眾神歸一！”濯仙坦然，“其實所有的神，不過是鴻蒙大神的萬千化身之一而已。”

  “鴻蒙大神……”雪無極並不陌生這個名號，只不過越了解一些，他的感覺越不一樣。

  “是啊，不同的種族，不同的風俗習慣，會有自己對神祇不一樣的企望，加上不同的藝術加工，也就有這種不一樣的狀態了。你習慣了就不會好奇了。”濯仙微笑，“不都只是信仰的一種寄托麽？”

  “信仰的寄托麽？”雪無極嘟噥了一句，“如果信仰是一種財富，或許這種斂財手段很高明呢。”

  “嗯？”濯仙微愕，他似乎有些沒想到雪無極會有這種思考角度。

  晶漓忍不住說了一句：“信仰怎麽會是一種財富麽？那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啊。”

  “信仰是意識的強化，連意識都能轉化為意念和神識甚至是神魂，這信仰說不定也能有某種方式轉化為某種力量呢。”雪無極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反正我們現在不知道是什麽，走吧，濯仙老頭，不要讓古闕跑了。”

  “這不是你在耽擱時間麽？”濯仙沒好氣地瞪了雪無極一眼，不過他也不由多看了一眼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雕像。

  還別說，雪無極看問題的角度，還真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如果信仰真的能轉化為某種能量，能成為某種可以利用的財富，那神……還真的只是簡單的信仰的化身麽？

  古闕沒有逃走。

  濯仙和雪無極他們見到古闕的時候，他正在……喂魚。

  這是一處用靈陣建造的魚池，養著不少各種各樣在冰妖大陸非常罕見的小型魚類。

  “濯仙，你們來了啊。”古闕將手中的一把魚食拋灑了出去，眼睛還在魚池中，“我喜歡養魚，投以餌料，就蜂擁而至，投以石子，就避讓不及。就像是趨利避害的芸芸眾生，而我喜歡這種舉手投足間就能掌控它們的感覺。”

  濯仙淡然：“你以為你掌控了他們，可其實他們只是適應了這種環境而已。”

  “我不會去琢磨他們為什麽會這樣，我只是要他們如此就可以了。”古闕拍了拍手，“濯仙，恭喜你，找到了晶漓公主。也恭喜公主，平安回來了。”

  “古闕，拜你所賜，我已經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晶漓眼角含淚，卻堅強地沒有流下來。

  古闕裝出一臉無辜：“什麽叫拜我所賜？我真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麽。”

  “古闕，你現在覺得裝傻充愣有意義麽？”濯仙冷然盯著古闕。

  “裝傻充愣？我何須如此？”古闕冷眼看著濯仙。

  “你認識他麽？”濯仙指向雪無極。

  雪無極嘴角裂開一個誇張的弧度，朝古闕笑得非常的燦爛。

  古闕面不改色：“不認識，我怎麽會認識一個人類？”

  “我就是你口中的殺死王上和王后，以及一眾統領的人，那些統領的血魂影像你會沒看過？這個時候裝這個，是秀你自己的智商下限，還是來考究我們的智商上限？”雪無極咧嘴笑道，“你可能不懂什麽叫智商，智商就是腦子，知道麽？你可能沒有的腦子。”

  古闕臉色開始變了：“人類，你休要血口噴人？”

  “古闕，他有沒有血口噴人，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濯仙沉哼，“何況，我們手中有虛靈石，記錄了晶琰王子和晶漓公主親眼所看到的一切，你莫非自己想看看你自己本色出演的大戲？”

  古闕看著濯仙手中的虛靈石，臉色沉變得陰沉：“濯仙，既然你已經拿到了實證，你想怎麽製裁我呢？”

  “同室操戈，弑君之罪，都是死罪！”濯仙冷然。

  “我也是王族！”古闕咬牙切齒道，“從古龍到陽雲，你就不能支持我一下麽？”

  “如果你不是如此偏激，如此貪慕權勢，如此凶狠歹毒；如果你如同你兄長古龍一樣宅心仁厚，擁有真正的王者風范，我也可以支持你！甚至古龍都會願意讓位給你，可是你呢？”濯仙聲音變得高昂，“他們沒有因為你有奪位之心殺你，還給你最高的尊崇，你卻把他們當成傻子，要除他們而後快！”

  “最高的尊崇？什麽是最高的尊崇？族王才是最高的尊崇！我不要一輩子都當個失敗者！”古闕狂吼道。

  “古闕，你還執迷不悟！”濯仙怒喝。

  “你都要殺我了！我悟又有何用？”古闕冷笑，“何況，我何須悟，殺陽雲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好了一條路走到頂峰！”

  “你這是一條路走到地獄！”濯仙沉喝，“我現在就將行使我的權力，審判你！”

  “你還是別急吧！”古闕嗤笑，“如果你還想要天香王后的命，那你最好是殺了這個人類，而不是我。”

  “嗯？”濯仙微愕，“王后沒死？”

  “我娘沒死？”晶漓也猛然跳了起來。

  雪無極倒是不算特別意外，之前他聽到晶琰他們的描述，說天香王后用玉冰天籠阻攔下古闕他們時，雪無極就覺得，這天香王后不一定就會死。

  古闕點頭道：“當然，王后可是濯仙大祭司和你們最珍視的人呢，我為何要殺她呢？她只是過度使用玉冰天籠修為被廢了而已，但是她還好好的，以後甚至可以給我生幾個王子呢，哈哈……濯仙，現在，你打算怎麽做呢？”

  古闕有種拿捏到了蛇的七寸的感覺，這也是他也懶得驗證虛靈石裡的具體影像，就承認了是他主導的一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