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戰鬥，戰死兩千戰士，一把火，燒死了樊族六七千婦孺老弱，而那份冤仇之火，也將白族最先入城的那五百精銳燒死半數。

  等於白族在攻打樊城上就折損了一千精銳！
  如果能夠徹底佔領樊城，俘虜樊城那數千婦孺，還是有賺的，但是一無所有啊。

  白龍象還想等著大火徹底熄滅，他們可以在廢墟中尋找沒有燒壞的兵甲之類挽回些損失，可是樊虎嘯又率著大軍回來了。

  白龍象他們只能連忙退走，畢竟他們剩下一千多疲軍，碰上樊虎嘯那一隻兩千眾的哀兵，估計骨頭渣子都會被吞掉。

  看到付之一炬的部城，樊虎嘯當時就仰天吐了一口老血。

  但詭異的是，樊虎嘯竟然因此突破到了靈變八重！
  樊族大軍毫不停頓地急行軍，追著白族大軍的屁股，直接殺到了白城。

  一場沒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血戰就打了起來。

  這一戰持續打了很久，打得是昏天暗地，整個北地高原的天空都似乎為之失色。

  樊虎嘯修為達到靈變八重，又帶著滔天哀意，竟然以一敵四，一戰就擊殺原本就帶傷的白彥武、白柳河，重創白龍象，更是逼退白騰飛。

  雖然樊虎嘯也傷勢不輕，但是拚命的意志讓他依然如同猛虎上山，猛龍過江。

  樊黑狐跟在身後，帶著兩千哀兵，直接將白族的部城打破了，然後樊族戰士佔據有利地形，壓製白族……陷入了鏖戰。

  當雪族兩千人馬和雲族的一千五百人馬一起開到白城外時，卻發現，這一戰竟然還沒打完。

  原來，樊虎嘯打下城樓之後，並不冒進了。他也明白，雖然這第一戰打得漂亮，把白族打怕了。但是他要憑借剩下的一千幾百人拚死白族的近萬人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中途且休戰時，他安排了幾百人去搜集了不少易燃的乾柴，他要以牙還牙。

  火是放了起來，但是白族有那麽多人在救火，所以沒有形成燎原之勢，只是燒毀了一部分離城牆近的建築，成為了雙方陣營的隔離帶。

  樊虎嘯見火攻收效不大，他就決定佔據地利關門打狗。

  中途白騰飛組織了好幾次攻擊，想奪回城樓，但是都失敗了。

  白龍象重創，根本沒人突破得了樊虎嘯的大錘。

  這也好在樊虎嘯同樣受傷了，身上有十幾處傷痕，只是沒有重傷，還沒有喪失戰鬥力。要不然樊虎嘯真有可能一個人上演千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戲目。

  就這樣打來打去，連續打了三天兩夜，打到雪雲兩族聯軍到來。

  樊族人先發現了兩族聯軍。

  “父親，怎麽辦？雪族帶人截了我們後路了。”樊黑狐憂慮地看著樊虎嘯，“如果前後夾擊，我們估計擋不住多久。”

  “我不甘！”樊虎嘯殺氣騰騰，“白龍象和白騰飛父子我一個都還沒有殺死。如果能殺死他們，就算馬上被雪族人斬首，我也無怨了。”

  的確，不單是樊虎嘯有這種想法，樊族這剩下的千余戰士都是這種想法，只要報完仇，這命有沒有都無所謂了，因為生無所戀了。

  樊黑狐眉頭微凝：“那要不然……我去跟他們談一下？”

  “你去談？他們殺了你當如何？”樊虎嘯擔心那個紅袍面具人，雖然他現在是靈變八重，可是他帶著傷，自覺可能不是那人的對手。

  樊黑狐凝眉：“我去跟他們說，我們這千余人上到父親，下到每一個戰士，都已經是半個死人。我們抱著決死之心，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跟白族血戰到底，他們根本沒有必要對我動手。而且只要他們能夠作壁上觀，我可以將樊族的產業都轉到他們名下，我想他們會同意的。”

  “好吧，你去吧！如果他們敢殺你，為父就殺出重圍，成為他們幾族永久的噩夢！”樊虎嘯沉哼。他有這種資格說這些話，靈變八重的他如果求生，概率還是很大的。

  樊黑狐騎著狼駝來到了聯軍面前，當他看到雲天雄和雪飛花時，不由歎道：“我樊族覆滅得不冤啊，沒想到你們雪族的外交能力還真是強啊，竟然四族聯合了！”

  雪嘯林搖頭道：“樊黑狐，你搞錯了，岩族可是你們的盟友，只不過他們跟你們心不齊，在你們退走之後來舉兵兩千攻打我族，被我族滅殺一半，俘虜了一半，然後在我族和雲族聯軍威壓下，舉族投降了。”

  樊黑狐愣然：“這……岩熔呢？”

  “他已經死了，他們還請了霍元奇為外援，不過也已經死了。”雪嘯林冷然，他知道樊黑狐是過來談判的，那自然要讓對方明白，他們現在是不可戰勝的。

  “霍元奇也死了？”雪黑狐看向一旁騎在黑鱗馬上的紅袍面具人，心裡頭暗暗打鼓。

  雪嘯林點頭道：“犯我族者，就要有死的覺悟，你們樊族也一樣，所以……我不知道你一人為使，是想說什麽？”

  “雪嘯林，我們已經有死的覺悟了。”樊黑狐點頭，“不過，我們是想留著命跟白族拚命。”

  雪嘯林恍然：“你想讓我們作壁上觀？”

  “沒錯，只要你們不跟白族聯合，前後夾擊我們，我可以將樊族所有的產業都轉給你們。”樊黑狐說道。

  “滅了你們，你們的產業自然也是我們的。”雪嘯林雙目微眯，“要知道白族可是我們的盟友，讓我們背信棄義，就給這麽點誠意？”

  “產業有明暗之分，是吧？”樊黑狐冷笑，“至於說盟友，白族有把你們當盟友麽？明知道我們在進攻你們，卻安排百名弓箭手守在望雪峰，阻攔我族訊鳥求援。如果不是我們半夜發出的訊鳥音訊全部，我們兩族被人漁翁得利了還蒙在鼓裡吧？那就真是太可笑了。”

  雪嘯林在聽到望雪峰時，心頭一跳，因為他們在經過望雪峰的時候，也看到了幾十具屍體。

  而這個時候，一隻訊鳥從城內飛了過來，落在雪嘯林的肩膀上。

  樊黑狐眉頭大皺，他意識到了，沒有刻意準備，沒能截殺下訊鳥，這應該是白騰飛在傳訊。

  雪嘯林取下了訊鳥上的信，的確是白騰飛所寫，他當下揚起了信，臉上帶著笑：“白騰飛在請求我們出擊，跟他們裡應外合，滅殺你們樊族呢。”

  “雪嘯林，在你做決定之前，把我的話聽完！”樊黑狐應道，“我可以斷定，白族跟你們同盟壓根就沒想過救你們，只是想坑死你們。他們在望雪峰設下射手團就是為了讓我們兩敗俱傷，那樣他們就能趁機一口吞掉我們兩個部族。跟這種盟友講信義簡直就是笑話。”

  雪嘯林雙目微眯：“白族真若不仁，我自然可以不義。但是這些，也可能是你為了達成目的而汙蔑的呢？如果我貿然答應你，豈不是就成為了不仁不義之輩了。

  “你可以發訊鳥問一下，讓他們解釋一下望雪峰的事啊！”樊黑狐聳了聳肩，“看他們怎麽回答啊。”

  雪嘯林點頭道：“行，我發個訊鳥問一下。如若白族不仁在先，那我就答應你們的要求，還可以適當給你們一點助力。”

  樊黑狐臉色稍松，知道他這事算是成功一半了。

  白騰飛發出的第二隻訊鳥很快就過來了，雪嘯林眉頭緊鎖地看信時，樊黑狐繼續說道：“其實就算白族狡辯，雪嘯林你仁義為先，也得琢磨一下出手的成本。”

  “我們現在就是上千困獸，我父親為獸王，他如今修為突破到了靈變八重。我們的親人都死了，我們的心也都死了，五百決死之士，就能破白城。如果你們真的為了所謂盟約圍殺我們，你們也必然要付出慘烈的代價。我們樊族的產業，你們還得跟一個背信棄義的盟友分潤，如果你們有這麽傻，那就當我沒來過。”

  雪嘯林將信遞給了雲天雄看：“雲兄弟，你做個見證吧！”

  雲天雄接過來一看，馬上啐了一口：“這白騰飛，當別人是白癡麽？這解釋誰信？”

  白騰飛的解釋，是他們發過訊鳥，以為雪族已經收到了，然後也見到了樊族的求援訊鳥飛往雪城，也就沒有刻意再發，畢竟預備的訊鳥數量有限，要省著用。至於望雪峰的事，他說肯定是樊族的人，要不然就是有人想離間他們的關系，要各個擊破。

  認清楚了白族不仁不義的嘴臉，雪嘯林這個老實人也不爽了，當下答應了樊黑狐的請求，並且在物質上給予了樊族不小的支持，比如食物、箭矢和木柴、桐油等戰爭資源。

  雪嘯林還承諾，如果他們拚殺完了，沒能報仇的話，雪族可以殺了白龍象和白騰飛父子，替他們報仇。

  既然已經不是盟友了，而且白族狼子野心，雪嘯林也明白一定要趁他們病要他們命。

  在知道霍元奇被殺，岩族被奴役後，樊虎嘯更加認可了他之前的猜測，雪族找來了一個不可抵擋的高手坐鎮。所以現在有傷在身的他，也再沒有琢磨什麽留得青山在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