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恩的記憶中,有一種隻存在於志怪小說中的邪術。
據說,擇良辰吉日,在自家庭院中挖一個大坑,再放口小腹大的大甕缸下去。然後到野外裡任意捉5種爬蟲回來,一定要是劇毒之物,毒蛇、老鼠、蜈蚣、蠍子、蜥蜴、把這12種爬蟲放入甕內以後,讓它們互相咬打,吞食。一年之中,勢必會有毒物死去,形成毒多的吃毒少的,強大的吃弱小的局面,直到最後只剩下一隻,這隻毒蟲在吞了其他毒蟲之後。便可化為天底下極致的陰邪之物蠱。
現如今,江恩為諾華準備的這場試煉,便取自養蠱之法。
在有限的區域內,只有最強大的人才能活到最後。
村長的房間內,江恩依舊在埋頭苦讀,小幸把他閱讀完畢的書籍整理好,重新碼放入木箱,一絲不苟的做著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時候,面露疲態的斯嘉麗推門而入,然後就趴坐在了江恩對面,借著燈光,偷看著男人那張從未抬起的專注臉龐。
“我那笨徒弟真睡著了?”江恩手指翻動書頁,漫不經心的問道。
為保證諾華的安全,全神貫注盯了一整天的斯嘉麗,邊打著哈欠,邊點頭道:“陛下的寶貝徒弟睡得死死地!”
“死死地?!”小幸手中的兩本書突然滑落,她緊張的撿起,拍了拍封面上的浮土,小聲問道:“不怕敵人偷襲的麽,有些暗精靈晚上是不會休息的……”
江恩咧嘴一笑,他搖頭道:“一般而言是怕的,暗精靈和人類的作息規律其實差不多,想要保證次日的充沛精力,就必須提前休息,其實昨晚的一夜未眠已加上今日的連番打鬥,已經算是這小子的精力極限了,如果想明天還能活著就必須相方設法為自己創造出一種能夠安心休息的局面。”
精靈族少女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繼續問道:“所以他才會趁著夜色,主動發起偷襲?”
江恩顯然沒有預料到少女會考慮到這一步,他眉梢挑動,合上書本解釋道:“對呀,雖然我那笨徒弟天生一根筋,可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會琢磨辦法的。說白了,無非就是一場心理戰,先下手的一方會佔據相當大的優勢,別看諾華那小子精神緊繃,事實上他的對手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他們的糧食和水是不夠的,再加上方才的偷襲,那些戰戰兢兢的暗精靈就更不敢專心休息了,名義上是有人負責守備,別忘了規則所限,今夜至多能有三人同時出手,護不護的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們一來無法保證諾華是否會再度發起攻擊,二來更加無法確定那小子會不會采取假寐的手段設下圈套。所以不論從哪方面來看,暗精靈都屬於自顧不暇的一方,是不太可能主動發起進攻的,也就能解釋那小子為何敢明目張膽的睡覺了。”
一天下來翻看了二十余本古籍,卻始終沒有發現蛛絲馬跡的江恩扭動著脖子,緩解麻木感的同時又伸了個懶腰。
他哈欠連連的走到村長的床邊,本想就此睡去,哪知道斯嘉麗和小幸不約而同的一臉壞笑靠了過來,飛身撲到,一氣呵成。
“別鬧,別鬧啊!這不是大床房啊喂!!”
新的一天陽光大好,沐浴在晨曦中的諾華緩緩地抬起頭,向前望去眼眸中所蘊藏的殺機比先前兩日又濃鬱了許多。
第三日,暗精靈隊伍裡包括那個最強的法師外,尚有8人存活。
不出意外的話對方依舊會保持先前的策略,即主動犧牲一名炮灰,換取盡可能多的給養物資,直到擁有必勝把握的那一天到來。
經過暗精靈法師的多次測算,他得出了一項結論:五天,只要拖字訣能夠維持到第五天,隊伍中還能存有5人以上的戰鬥力,他們就有信心殺掉眼前的少年,活下去!
衣衫不整的江恩望向窗外,隱約中看到了徒弟眼中那抹與年齡不相符的堅毅後,他會心一笑。
一左一右的少女仍在熟睡,豐腴的腰身和飽滿的胸脯把他緊緊壓在中間,讓他久久無法動彈。
“徒弟呀,今天就只能靠自己了,千萬別死呀!”
大坑中,諾華率先起身面無表情的朝前走去,雙方相距十米,九米,八米……
他走到坑洞中心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盤腿坐下,將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對面,面向那位暗精靈法師,投以了輕蔑至極的笑容。囂張譏諷,好似在說你們這群膽小鬼,今天一口麵包都搶不走!
對於江恩的挑釁,立刻就有兩名暗精靈戰士試圖衝出去給予顏色,當場就被坐鎮隊伍的法師硬生攔了下來。
“阿古達,默克!你們倆別衝動,那是敵人的策略,不要中計!把體力留到中午,務必盡可能多的搶回補給品,切記!”
法師死死按住兩個人的肩膀,過了很久才肯松手,兩名血氣方剛的年輕戰士逐漸平靜下來,其中一人轉身歉意道:“長老大人請放心,就算拚死我阿古達也會把糧食搞到手!您已經一天一宿沒合眼了,快休息會吧。”
年輕戰士緊握著雙拳,死死的盯著五米開外的少年,滿布疤痕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猙獰笑意。
雙方都在默默等候,等候著正午時分,那包勢必會引發一場血腥爭鬥的物資給養品,飄然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