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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燭焰》第355章:注定滅亡
  面前是陽晨,背後是暗夜,貝拉德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兩半竟然有完全不同的體會。他沒有轉過頭,也有點不敢轉頭。他感覺自己的肢體快要冷掉,嘴唇也僵硬的說不出話來,巨大的壓迫感似乎產生於天空之中,像濃雲一樣不斷向他施壓。貝拉德很清楚面臨死亡的各種恐懼,但那些恐懼根本無法跟接觸這個“活生生”的死靈王更讓人膽寒。

  時至此時,精神和靈魂仿佛是他身體中的一異物,在不斷被撕扯著妄圖逃離他的軀體。貝拉德知道該如何對抗這種感覺,即便身體不會有什麽大礙,可心情依舊會顯現出不同於以往的惆悵。

  “說實話,我早就認定了自己肯定會輸給你。”貝拉德斟酌了一會兒,決定用這句話來回答他。

  “你這樣說讓我很難過,年輕人。即便我知道你用盡渾身解數也不會使結局有任何改變,可你一旦真的屈從命運了,反倒讓我起了憐憫之心。”艾維克說,“還是說,這正是你對我耍的小聰明呢?”

  貝拉德站起來看著對方,當艾維克的話語猶如一個普通人的聲音從他那堅實而又黑暗的頭盔中滲透出來時,他明白原來對方剛剛只是在借用一種手法來製造恐懼而已。他並不是十分畏懼,自然也不會自大的以為自己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即便艾維克正在以一種平和的口氣跟他對話,貝拉德十分清楚這並不會改變什麽,他只是在將這個過程拉長,以便滿足他的趣味,就像食肉動物經常會在享用獵物之前折磨對方一樣。

  “真實的話也好,耍小聰明也罷,如果說你堅持認為我的抵抗會讓你覺得自己此行更有價值的話,我可以嘗試與你對戰試試,不過你還是不必抱太多希望。”

  由於肯定了自己的結局,貝拉德讓自己變得平靜得多。從艾維克僵直的身體中,看得出他對貝拉德的恨意。他越是想要在貝拉德面前炫耀著自己的功勳,貝拉德就越是將自己貶低的一無是處。對於一個強大的人來說,最大的問題並不是面臨一個比自己更強的人,而是尋遍所有地方,卻找不到一個敵人。貝拉德相信此時此刻布洛寧就在遭遇著同樣的境況,當然,自大只是相對的,布洛寧想必並不會有這個人這樣的自負,並且,相對於這個家夥來說,布洛寧不會被孤獨所擾。

  也許他沒有感情,也許他是鐵石心腸沒有錯,看起來他在失去感覺的同時,卻始終遵循著出自人類的一些準則。他並非出於本性想要蠶食貝拉德所擁有的力量,而是想要單對單地用公平途徑戰勝他。

  不知怎的,貝拉德的心裡竟也被對方勾起了一陣想要盡情戰鬥的熱忱。

  “不錯!你的身上擁有難得的勇氣。”

  貝拉德有點不理解對方話裡的含義,自己明明已經認輸了,卻意外地被戴上了一頂高帽。他的心裡起了一絲漣漪,盡管不太相信,但貝拉德似乎覺得這個家夥或許還有可以協商的余地。

  可是,他真的是帶著毀滅的目的來的嗎?貝拉德還不知道。

  “——而且你也很聰明,不光知道我將暗星賜予你們是出於不利的目的,甚至還將其寄放到別的地方。”艾維克開口向他吐露一些信息,這些信息都是貝拉德並不知道的,他不動聲色,想要聽到更多的解釋。

  “說起來也許很可笑,當初我認為不論你們是否發現這個秘密,我都是最大的贏家。可是我竟沒想到你竟然會知道我的意圖,同時想出這種方法來逃避我的追蹤——”

  逃避?什麽方法?貝拉德心想,難道是他用那塊黑色寶石讓布洛寧重新生還過來的事情嗎?沒錯,貝拉德現在知道這個東西的名字了,而這是拉赫曼給他的。他很清楚拉赫曼是有一定秘密隱瞞著他,可他仍舊想象不出拉赫曼會與這個人站在一起。

  這樣,貝拉德只能暫且接受拉赫曼也身受蒙蔽,被對方利用了的結果,不然,他會為這個導師感到非常遺憾。

  貝拉德沒有說話,也沒有感到事情有絲毫的轉機,甚至相反的,貝拉德感覺到原本誕生在心裡的希望也瞬間渺茫起來。因為對方已經揭示出了自己的一部分意圖,不管他希望用那個“暗星”做些什麽,貝拉德都不能在對方說出真相之前先將自己的所作所為說出,他甚至於在頭腦中開辟出獨立的一個位置來思考這個問題,以防被對方意外或者有意地探知到。

  “這的確讓我感到驚訝,尤其是當我站在你的面前的時候,我甚至都感覺不到你稚嫩的身體中含有任何老舊的部分。完全是新鮮的肉體,新鮮的氣息——能聞到這一切簡直太享受了!”

  “可惜的是,你並不是第一個想要吃掉我的人。”貝拉德說。

  “誰說我要吃掉你?”艾維克倉促地笑了幾聲,像咳嗽一樣,“你讓我被迫改變了我原有的計劃,你讓我丟掉了所有可供奴役的靈魂,你甚至讓我失去了一件至關重要的寶貝……這——很好,代表著你的價值比它們加在一起要更多。”

  艾維克彎下腰,用頭盔對著他,“我決定將你收為我的仆人,不論你答不答應。”

  對比所有貝拉德所能預料到的事情,這件事是他最抵觸的結果。仿佛一瞬間,天上的霧結成了灰色的雪,逐漸凝固了貝拉德周圍的空氣。一股徹骨的寒冷從外衣一下子滲透進他的肉體中,讓他原本已經安撫下來的精神再次出現跳動。

  甚至於更明晰的是,他能感覺到額頭上要崩裂而出的精神。

  “原來如此,你最害怕的是這件事。”艾維克終於看透了他的弱點,並很直接地將其指了出來。

  “我害怕的事情很多。”貝拉德說,“而我也總是遭遇到讓人恐懼的事情,正因為如此,我的膽子才越來越大。”

  “你會漸漸明白,膽子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用不了多久,你就不會害怕任何東西,跟從我,才能享受到這些……”

  “跟從你?”貝拉德將法杖穩穩地舉了起來,他不想再說下去了,“我會失去所有意義。”

  眨眼間,吻血杖的通體散發著紅色的光芒,而杖頭反而閃著幽幽的綠光,猶如一株紅色樹皮的小樹,上面生著綠色的枝丫一樣。不過,這並不是最終的形態,先是一團小小的光點,緊接著愈燃愈烈,一團血紅色的火焰從杖頭中心不斷向外鋪展著火舌,那火舌雖然在不斷膨脹,並瘋狂地舔舐著周圍的空氣,卻沒有一絲粘連在周圍枝丫的感覺。

  有一股噴薄而出的衝勁兒,在吐出火焰的那一刻又猛地收縮,最終,一團致密、灼熱的火焰從貝拉德的法杖中醞釀出來,在對方還沒有啟動防禦的情況下,他將火焰對準艾維克的胸口,猛地噴發出去。

  頓時,一些黑色的碎屑從艾維克的胸口飛了出來,緊接著,火焰又開始沿著對方的身體擴散。可是這時間並不長,一次小小的攻擊只是熔化了艾維克外部穿著的鎧甲,貝拉德不知道究竟是火焰將其熔化,還是因為這股衝擊的力量造成他周身鎧甲的變化,當火焰蔓延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那火焰壓製了下來。

  “真是令人驚訝——”艾維克說著,緊接著大手一揮,在貝拉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掌就已經打在了他的臉上,這一巴掌讓他直接飛了出去,身體扎進了一堆縱橫的斷枝當中。

  貝拉德知道自己的那團火焰並不起作用,他只是用於中斷這場對話的一個招呼而已。但讓他沒有預料到的是,這個家夥的攻擊竟會有這樣的速度和力量。他明明已經做好了一定的防禦,但充其量只不過是讓他的手沒有在人飛出去的時候將法杖松開而已。

  難道我們的差距真的這麽大嗎?貝拉德短暫地陷入了迷茫和懷疑當中,但他知道現在並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於是,他從身體制造的一段縫隙中站了起來,轉了轉腦袋,用兩隻手共同把住法杖。

  貝拉德從不覺得自己的法杖是這世界上最堅韌的武器,可事到如今,這是他唯一能夠用來防禦自己的東西了,若法杖慘遭折斷,那麽他的性命也會得到終止;若他不幸成為艾維克的附庸,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法杖也落到同樣的境地。畢竟,它有那麽一陣是經由乾涸狀態轉變過來的。

  也許,他又得經歷一次跟布洛寧對戰時候的那種拚殺……不同的是這次他不能故意輸掉戰鬥了。

  一股風突然吹起,貝拉德聞到了一股極其清新的氣味,他好奇這種氣味的來源。不是天空,不是野獸,而是自這破碎的樹木斷痕中散發出來的生命的氣味。這氣味顯然並不能給貝拉德帶來任何戰勝死靈的力量,可這縷清風讓他清醒了,心情也變得格外舒暢起來。

  他沒有為這種感覺尋找理由,因為他害怕一旦理由生成,他就會錯失這種感覺。如此細膩、殷實,用難以形容的方式將他的恐懼和所有擔憂都一掃而空。

  吻血杖的光依舊在向外釋放著,貝拉德掃了一眼,仿佛又有一種力量從心中升騰起來。不,不能說是力量,只是單純的力氣吧!

  貝拉德從兩根斷成兩截的木頭中一躍而起,碎屑松散,他盡力讓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一些。步伐微張,細碎的步子從巨木之心形成的廢墟中輕松劃過。他將力量聚集於自己的雙臂,見到艾維克沒有動作的跡象,想是並不覺得他的此舉有任何意義一樣。

  在貝拉德接近對方的一瞬間,他讓身子再次躍起,並將法杖的尖端對準艾維克那被燒焦的胸口,迅猛而精準地刺了過去。但艾維克只是輕松地側過身,貝拉德便刺了個空。他沒有摔倒,一方面是有所準備,另一方面法杖本身也很輕,並不會因為這種刺擊而對貝拉德的平衡造成多大影響。

  於是,他在撲空的那一刻又回轉了身子,並再次將法杖轉了一個角度,對準閃躲開的艾維克又刺了過去。而這一次,他沒有閃躲,而是用手攥住了杖尖。

  貝拉德努力把持著法杖,以防受到蠻力而讓它意外脫手,同時也在用力將法杖向著對方的胸膛推過去。艾維克不慌不忙,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然後,他才輕松地將法杖向前推去,動作溫柔的讓貝拉德十分詫異。

  當他意識到法杖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了,而貝拉德也失去了借此機會進攻他的想法的時候,艾維克松了手……

  貝拉德抓著法杖,大口喘了幾口粗氣,心裡變得亂糟糟的。這與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當他以為自己該進攻之時,艾維克應該會抽出武器用於格擋才對。不管他是更專注於防禦,還是專注於進攻,至少會給貝拉德一個假借巧合、突襲行刺的機會,可現在看來,對方根本就沒有戰鬥的欲望,還是他自己太弱,不配與他戰鬥呢?
  不——貝拉德身上突然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落敗感,即使這種拚鬥不是他擅長的方式,他也找不到絲毫安慰自己的理由。不管是魔法、還是自食其力,貝拉德都敗了,眼下他還能做的是什麽?對方還會給他繼續思考,尋找辦法的時間嗎?

  他看了看眼前恍惚的土地,雜亂無章的破碎的根須有一部分仍舊扎在土裡,外面,泥土和石塊、折枝和碎屍都摻雜在一起。貝拉德毀滅了巨木之心,卻並沒有拯救這個世界。

  “我原本是要毀滅這個地方的,因為你,讓我省了功夫。”艾維克似乎看透了他心裡想的是什麽,貝拉德的滿面陰沉,腦子裡也變得一片空白,但他仍舊將這句話聽得很清楚。這是在誣蔑他嗎?

  陰沉的天空驟然下降,世界也仿佛一瞬間停歇了一樣。貝拉德的耳朵邊一片嘈雜,眼睛也變得異常模糊起來,他的面部開始了不自然地抽動,當他將視線重新拉回到地面時,那種抽動才漸漸停息。

  “我不會接受這種幸災樂禍的道謝,尤其是——”貝拉德說,“當這句話由你口中說出來的時候。”

  貝拉德原本離艾維克便很近,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艾維克也很明顯專注於傾聽他的這些臨死前的嘮叨。可當貝拉德將法杖向他刺去時,他仍舊將其攔住了,不光如此,他用兩隻胳膊將法杖夾在中間,借著貝拉德來不及脫手的力量,用力一扭,吻血杖便碎成了兩截。

  他因為這種意外之舉而摔了下去,並跪在了地上,在他還沒來得及為法杖哀悼的時候,艾維克抽出武器,舉過頭頂。

  在貝拉德仰頭看去的那一刻,那武器的鋒芒是如此粗糙、糜爛,仿佛風一刮就會碎成粉末一樣。可貝拉德畢竟還是聽到了末日的聲音,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向著他的方向收縮過來,即便睜著眼,眼前也逐漸開始被黑暗吞沒。

  “狡猾的小鬼!既然你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艾維克說著,將長槍從貝拉德的脖頸一直刺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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