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獸轉世化形!?邢掌門不是在開玩笑吧?”謝鐵棒震驚道。
刑義搖搖頭,鄭重其事地說:“當然不是!此事關系重大,當年亦是刑某親自經手,怎會用它來說笑。”
“可、可是……”謝鐵棒的精神都因為這巨大的衝擊變得恍惚起來。
她抱著伏柔東揉西摸,怎麽也不敢相信這個跟自己有過親密關系的美人,竟然莫名其妙成了靈獸轉世。
猶豫再三,她終於瞪著木然的眼光問道:“可是小柔身上沒有任何一點跟靈獸沾邊的地方啊?”
刑義輕歎道:“因為她在轉世化形之前,是一隻極為特殊的靈獸,這就說來話長了……”
在刑義的述說中,伏柔的前世是一隻擁有數百年修行的強大靈獸,其名為——魃。
這種靈獸天生能掌控光熱,驅趕雲雨,所過之處大地乾裂、寸草不生,因此也有人稱之為旱魃。
在需要風調雨順的農耕世界,旱魃相當不受歡迎,絕大多數人都將其看作災星,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然而,作為伏柔前世那隻旱魃在遇上意外、奄奄一息時,卻為兩位善良的山民,也就是她今世的父母所救。
所以她寧願放棄自己擁有的一切神通,也要轉世化形,以兩人孩子的身份來報答他們。
作為整個凰鳳洲的統治者,鳳鳴山高層自然對此事心中有數,包括刑義在內有不少人曾暗中考察過好幾次伏柔的情況。
在確定她的確不會對人類世界造成任何危害後,便一直將她視作潛在的弟子人選,並且安排了一位毫不知情的內門弟子加以關照,便是伏柔現在的師父閆子菱。
畢竟以靈獸旱魃的天性,對於修習火焰功法起家的鳳鳴山來說簡直是無可比擬的良才美玉。
他們本來打算等伏柔成長到六、七歲,較為懂事的年紀後,再以正常途經將她收入麾下,這樣可以幫助她完全忘卻前世,融入人類社會。
只是天不從人願,轉世的伏柔還不到四歲時,就發生了二十年前那場災難。
由於她在轉世化形中失去了絕大部分能力和一切記憶,並且當時尚且年幼,所以對雙親之死無能為力。
災難發生後,閆子菱雖然第一時間趕到,但也只能從殘骸中將毫發無傷的伏柔抱了出來,提前帶回山上培養。
今世的伏柔除異於常人的火焰親和力外,從內到外幾乎都跟人類修士毫無區別,也不會如前世一般造成植物枯萎、土壤乾旱。
因此在鳳鳴山有意栽培下,她很快就成長起來,成為年輕弟子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當然,這件事作為火靈珠以下的最高機密,只有掌門刑義和幾位高層長老知曉。
就連閆子菱和伏柔自己也一無所知,所以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個普通女孩,能有如今成就靠的是師父的悉心栽培、和自己的努力。
如果沒有遇到熾煉門入侵,伏柔或許會作為一個天分極高的人類修士安穩渡過一生。
但在接連不斷的激烈戰鬥中,她其實已經暴露出了一些端倪。
“你是說小柔能用徒手握住火靈珠碎片不放,是因為她體內的……靈獸血脈在起作用?”謝鐵棒呆然道。
刑義點點頭:“不錯,除此以外,她至今仍然昏迷不醒也與旱魃之血有關。”
“想必謝姑娘也注意到了,當伏柔情緒激動、有搏命之舉時,她渾身的皮膚、包括頭髮都會化為淡金色。”
“這便是靈獸旱魃最大的特征,當初刑某和諸位同門也是借此才辨認出了她的身份。”
謝鐵棒雖然還有些不願相信,但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更重要的問題上,急問道:“刑掌門說她昏迷不醒是與靈獸血脈有關?那你可有解救之法?”
刑義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道:“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伏柔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她在拚死一搏時消耗了太多血脈之力,而刑某想不到任何可以補充這種力量的方法。”
謝鐵棒頓時心中一緊:“那該怎麽辦!?”
刑義神色嚴峻地繼續道:“若是要讓她恢復意識,則方法很簡單,只需徹底喚醒她作為旱魃的一面即可。”
“可是如此一來,恐怕她再也無法恢復成人類,即便外表與以往沒什麽變化,心中的意識也會被旱魃的殘忍無情所取代。”
謝鐵棒不禁驚呼道:“那小柔豈非變成了怪物?”
刑義沉聲道:“實際上旱魃在傳說中本來就是人死後怨念不散,所化而成的害人妖魔,伏柔前世那隻則是其中異數。”
“刑某今年虛長一百五十,對那隻古怪旱魃的事跡也早有耳聞,她似乎並非含恨之人死後所化,因此對其他生靈並無惡意。”
“想來正因如此,伏柔的父母才願意對她伸出援手,方有今世的福分。”
謝鐵棒急道:“就算小柔是妖怪變的,才當了二十幾年人算什麽福分,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刑義長歎一聲:“如果有其他辦法,刑某也不願采取這般手段。”
“如今看來,也只能將伏柔暫時保持現狀,至少好過讓她化身妖魔害人。”
謝鐵棒頓時氣急,指著刑義的鼻子罵道:
“你這老貨,小柔為了鳳鳴山可謂是不遺余力,而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掌門長老,竟然連個救人的方法都找不出來!”
她突然想起一事,又叫道:“對了,還有當初那個嚴先生提出用小柔來交換熾煉門退兵的事,好像你這老貨也透露過一點認可的意思,不然她也不會亡命逃出山門!”
“就算小柔上輩子是妖怪,你們又有什麽資格,讓一個柔弱女子為此付出一切!?”
謝鐵棒怒不可遏地不停叫囂,刑義卻低頭不語,似乎也覺得自己理虧。
等謝鐵棒罵累了暫停休息,他才淡淡道:“或許嚴先生也從某處得知了伏柔的身份,否則也不會專門點名要她一人。”
“若真能以伏柔一人交換我鳳鳴山上下平安,刑某倒是不介意背上這份罵名。”
“你……”謝鐵棒才喘勻的火氣立即又竄了起來。
正要開口再罵,眼角余光卻看到了驚人一幕:
一個分外眼熟的赤紅身影悄悄飛到岩漿遍布的懸崖邊,緊接著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