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漣不光是害怕羊鴻拚命使出的移山倒海秘術會失去控制連自己一同吞沒,也是在擔心羊鴻若因此而死,那金刀門和羊家會不會把一切全都怪罪到自己頭上,跟自己不死不休。
可是他一身功力全在靈獸的驅使上,略顯孱弱的本體根本無法接近已經將秘術進行過半,渾身上下被濃厚土屬性靈氣包裹的羊鴻;而大灰狼顯然也只會殺傷,不知道怎麽救人。
因此童漣只能遠遠地勸阻,希望對方改變主意。
但羊鴻已經對他這個對手視若無物,殘存的精神全都放在摧山劍上,隨著自身氣息越來越虛弱,摧山劍周圍的土屬性靈氣反而越來越濃密,甚至已經隱隱引起了天地的變動。
謝鐵棒在百米之外都能感覺到一股越來越強的震動以台上的羊鴻為中心逐漸向四周擴散開來,她的心中無比震撼,不僅是為摧山劍的強大威能,也是為羊鴻的決死之志。
“沒想到這傻乎乎的羊鴻竟然有如此心氣,看來師門和長輩的陰謀詭計並沒有磨平他的棱角,這樣的人才要是這麽白白死了就太可惜了。”謝鐵棒暗自感歎道。
她再怎麽感歎也不可能自己衝上去打斷比試救人,便悄悄將目光投向了擂台一側的金彪。在場這麽多人中除了金刀門的長老,便只有他最有資格做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金刀門再怎麽也是金家原先的師門,看在都姓金的份上,這家夥不會見死不救吧?”
然而她暗中觀察了許久,那金彪仍然只是保持著一個看客的姿勢,還臉上帶笑、看得有滋有味,讓謝鐵棒不禁更討厭他了。
而此時移山倒海秘術已經進行過半,除了童漣和台下那位上一輪被淘汰後沒有急著離開的金刀門弟子外,就連看台上的金刀門何長老也被驚動,加入了勸羊鴻停手投降的陣營中:
“羊鴻你在做什麽?還不快快停手!再繼續下去就算你贏了也只是個死人,死人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這位之前就惹怒過文靜的何長老就連救人也改不了趾高氣昂的口氣,謝鐵棒一聽就感覺不好。
果然,羊鴻聽了他的話,不但沒有停手反而加大了內力輸送的力度,看也不看何長老的方向恨聲道:“價值?我們弟子的終身大事和身家性命,在你們這些所謂的自家人前輩眼中原來就只是用來交易合作的價值嗎?”
“這……”何長老自覺失言,連忙辯解道:“不是這樣,今日之事和我們無關,我們也是被放了鴿子……”
但羊鴻顯然已經聽不進去了,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又道:“師門不興,你們這些長輩這些年來又做了什麽?好不容易有所行動,最後還不是要靠我們年輕弟子去充作籌碼?”
他高舉摧山劍的手逐漸穩定,臉上卻顯出一股失落之意:“就是因為你們不作為,所以對方才能想合作就合作,想變卦就變卦……”
“文師兄雖然跟我們不合,但他有句話說的好,金刀門當年立足於京城靠的就是一股狠勁,而這種狠勁已經消失了太久太久……不如今天,就讓我羊鴻來將其喚醒吧!”
說著,他忽然渾身一松,秘術已然完成了十之八九,只需最後的口訣便會立即爆發。
何長老等人已經急得要發瘋了,但他們似乎都沒有充足的把握能夠在不傷害羊鴻的前提下中斷他的釋術,金刀門那位蘇掌門沒有親臨現場竟然還有如此弊端,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眼看羊鴻深吸了一口氣,就要喊出口訣將“自爆”進行到底,謝鐵棒不由得低下頭不忍再看。
就在這萬分危急之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的宮門方向響起:“羊大哥,不要啊!”
“羊大哥!?”
謝鐵棒一聽馬上豎起了耳朵,女孩子獨有的八卦之心登時點燃,將心中對羊鴻的一絲惋惜趕到了天涯海角。
她連忙扭頭看去,只見一名披頭散發的金刀門弟子正從宮門方向匆匆趕來。
這金刀門弟子雙手緊握一張紙卷,清秀嬌柔的臉上焦急無比,似乎是來替掌門傳遞什麽指令,但一進門就看到了羊鴻想要“自爆”的情景。
謝鐵棒看著這名金刀門弟子垂到腰間的長發和臉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加上清脆的嗓音和“羊大哥”這種軟綿綿的稱呼,便先入為主地把“她”當成了女孩子。
她立馬朝同樣停下手中動作的羊鴻怒視而去,心中罵道:“原來你個濃眉大眼的羊鴻才是早有紅顏知己還舔著臉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人渣!虧你剛才還好意思說得那麽大氣凜然!”
羊鴻在看到這名金刀門弟子後,之前那股英勇就義的氣勢明顯泄了不少,但他仍然強打精神堅持道:“小徹你不要管,掌門師伯已經放棄我了,我只能用這個法子來證明他的錯誤!”
“你在胡說什麽呀!”被喚作小徹的長發弟子終於趕到擂台附近,聽了羊鴻之言到那時急出了眼淚,舉著手中紙卷就想衝上擂台。
但“她”卻被幾名皇家禁衛攔了下來,隻得展開紙卷喊道:“爹爹沒有放棄你們,事出突然,他又不便親自出面,便讓我來傳令,讓羊大哥和幾位師兄盡快趕回派中商量要事的!”
說罷,小徹忙跟幾名禁衛拱手一禮道:“各位禁衛大哥,我是金刀門掌門蘇成龍的二子蘇徹,來此是有要事傳達,還請放我過去!”
幾名禁衛面面相覷,半晌才道:“抱歉蘇公子,我們也是有死命令在身,除非比武招親的參加者或者三大派的前輩高人,不然任何人也不能在比試進行中隨意登台。”
原來蘇徹雖然貴為金刀門掌門之子,修為卻只有心動初期水平,不說那些金丹期上下的參賽者,就連禁衛中也有少數高手能與之匹敵,加上過於女性化的外形,讓這幾個禁衛不得不多加了幾分戒備。
他們並不是戒備這位女孩子一般的蘇公子是有人冒名頂替,而是怕他這脆弱的小身板貿然跑上擂台被那些恐怖的能量所波及。
而這時謝鐵棒才剛剛合上因為震驚而大張的嘴巴,小聲喃喃道:“男,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