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溫八度外,常如水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據說此人天生擅水,故名如水。不過他的水與青袍人的控水成冰卻又所不同,而是自身可與水融於一體。他也可以在水裡生活,只是與溫八度不同,溫八度除了可以在水裡,還可以在土裡,在密封的箱子裡生存,常如水卻只能在水中。但只要在水中,他便是極強的。
至於賀名堂,只要看他滿身的蟲蟻就知道他擅長的是什麽了。
這個人簡直就是個蟲人,全身上下爬滿了毒蟲,即便是最膽大的人見了也會畏懼,心寒。若是有那密集恐懼症的,更有可能拔腿就跑。
偏生他自己還自得其樂,樂在其中。
余五懷到不是內門,卻未必比內門差多少。
因為他是天神教外門左使,和右使金冒漸一起,合稱天神雙使。
繼三位堂主死後,天神教外門的兩位堂主,兩位神使也都來了。他們雖然不是異人,卻是能士,更是江湖有名的好手,強人,猛士!
常如水一出現,便向嶽狂歌衝去。
嶽狂歌正與秋無影作戰,見到常如水過來,對著他就是一口酒吐出。常如水身形閃動,整個人變化得如透明一般,那些酒液穿過他的身體,竟然如擊水面,隻泛起一片光暈。常如水已一臂擊來,手臂在瞬間拉長,打在嶽狂歌的酒壇上,便是一陣嗡嗡亂響。
黃袍客助穆希顏對付杜輕俠。
余五懷與何生歡夾擊易輕財。
雲生滅和金冒漸找上的卻是宋青枝與李輕狂,與青袍人紅袍男合鬥二人。
賀名堂找上的是蒼輕月,他那一身的毒蟲簡直就是天生的女人殺手,是個女人見了都會頭皮發麻。宋青枝精擅玩毒,所以賀名堂沒選她,而是選上了蒼輕月。
他相信,這個小娘皮一見到自己滿身的毒蟲,只怕嚇就先嚇軟了。
剩下一個溫八度,負著手,不緊不慢走向鳶小枕,面帶微笑:“鳶聖女,在外面玩了這麽長時間,也是時候回去了。教主他老人家,想你想得緊呢。”
鳶小枕面色蒼白:“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這裡是邊關,你們在這兒動手,肯定會驚動官軍,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大量官兵過來。真以為憑你們幾個,就可以無視朝廷大軍了嗎?”
溫八度悠然回答:“朝廷大軍,自然是不可以無視的,但要說他們會發現,卻也未必。實際上這番過來,教主他老人家已經預先有所準備,考慮到可能要追到邊關才能解決此事,所以順便將厲小余也派了來。”
聽到厲小余這個名字,鳶小枕立時臉上沒了血色。
厲小余這個人也是內門異士,沒什麽本事,甚至不通武功,戰鬥力極差。但就是這個人,每一次天神教有大事要做,幾乎都要帶上他。
因為他的異術是隔絕。
他能隔絕光線與聲音,也就是說,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讓戰場不發出一點聲音。只要他願意,哪怕就站在戰場邊上,也能看不到戰場的一切情況。
天神教的人在出來之前,就已經派了人堵住官道,再由厲小余施以隔絕,雖不能長久封堵,但堵上一段時間卻是沒問題的。
這便夠了。
夠天神教的人把事辦好,然後從容離去。
所以寄希望於官軍這條路,已然被堵死。
溫八度依舊悠悠閑閑的走著,短短一段路,讓他走得仿佛天之涯海之角,走的如閱盡滄桑,但就是這樣悠然自得的步子,卻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上,點得人心頭沉重。
眼看溫八度走得近了,百裡權大喝一聲揮拳。
他的百步神拳修煉多年,內力雄渾,拳勢穩固,就算是一頭牛也能以拳打死。
溫八度卻只是揮了揮手。
這可以轟殺老牛的一拳,便沒了行蹤。
兩旁的護衛紛紛出刀,快斬連環,從各個角度封死溫八度的退路。
溫八度便歎了口氣。
一口有顏色的氣。
銀色的氣流,從他的嘴裡冒出,然後如水銀般沿著他的身體流淌,所過處,就在他的身體表面鍍上一層銀色的膜。
刀砍在銀膜上,泛起一片水紋般的漣漪,卻傷不到溫八度一分一毫。
這便是溫八度的流銀玉髓。
這流銀玉髓不是什麽神兵,利器,而是溫八度的一口氣,吐出來後,便化做銀膜,保護自身,能夠供他呼吸,使其生存,他的長時間不吃不喝不呼吸,都是拖賴於此,甚至可避水火。
是他餐霞飲露的根本。
這流銀玉髓既然出現了,那其他人便休想傷他分毫。
他繼續走,無視刀劈劍刺,徑直來到鳶小枕身前,語氣輕和:“聖女還是跟我走吧。”
百裡權大喝著撲上。
溫八度歎息:“我不欲殺人,人卻欲殺我。無可奈何啊,無可奈何。”
背部隆起一個銀色鼓包。
百裡權這一拳打在鼓包上,卻沒能傷溫八度分毫,就見一股銀液到順著百裡權的拳頭攀援而上,瞬間將百裡權的整支手臂包住,接著繼續蔓延,卻是向著他的頭部伸去。
百裡權驚駭欲扯,卻怎麽也扯不開那銀液,就見銀液漸漸布滿他整張臉,將其牢牢包裹。
於是百裡權捂著頭拚命掙扎,卻就是無法扯離,那銀液化成面罩,遮住了他整張臉,讓他無法呼吸。
鳶小枕驚駭的看著溫八度,溫八度滿面悲憫:“命運都是自己選擇的。聖女,跟我走吧!莫要讓更多的人死去了。只要你現在肯放棄,他就還能活。”
“啊!”一名護衛揮刀砍去。
溫八度手一甩,鉗住刀鋒。
此人不但異術驚人,自身武功也強到可怕。
一點銀液飛入那護衛口內,那護衛便捂著咽喉發出咳咳聲響,跪到地上拚命打滾,卻發不出聲音。
溫八度繼續向鳶小枕走去。
一個個護衛飛來,又一個個被溫八度輕描淡寫的拍飛。
這一刻,鳶小枕已然絕望。
就在那時,遠處一聲叱吼傳來。
然後是一物飛擲。
是李輕狂的大鐵錘。
正在遭受圍攻的他,竟然還有余力向著這邊擲錘!
溫八度好整以暇的抬起手臂,一片銀色氣泡鼓蕩而出,迎向鐵錘。
就在那時,他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喊。
“別……接……他……是……”
什麽?
溫八度楞了楞。
他看到呼喊的人是金冒漸。
他在讓自己別接,好像還在說什麽?
他仔細傾聽。
呼嘯的風力隱約送來兩個字。
“遊……子……”
遊子?
溫八度面色大變。
錘至。
轟砸在銀色氣泡上。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