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慘含冤的聲音由府門外傳出,蘇洛聽的一清二楚。
“何人鳴冤!”
蘇洛嘴唇微動,口含才氣,聲音浩浩蕩蕩傳遞至門外。
此刻不過清晨,城主府外就已經聚集了很多百姓,其中也包括貧民窟的眾人,他們真的一夜未睡。
內心被興奮和忐忑的情緒充斥,畢竟蘇洛身份不同了,他們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夠和往常一樣跟他對話。
當人的身份突然達到一個高度後,就算再熟悉的人,都會產生一種距離感。可他們還是願意相信蘇洛,相信他們這些年的眼光。
蘇洛腳下才氣運轉,居然凌空三丈,迅速朝著府外趕來。
府門轟然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對中年夫妻跪在地上,不斷敲響著鳴冤鼓。
在蘇洛的認知中,南城鳴冤鼓響起的次數十分有限,倒不是南城沒有冤案,而是敲了根本沒用。
鳴冤鼓只是一個傳達信息的方式,可如果城主不管,又有何用?
蘇洛將夫妻二人扶起,兩人面色慘白,神態很差,看起來依舊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丈夫蓬頭垢面,妻子則雙目無神,蘇洛連忙問道:“不知有何冤情?”
丈夫又猛地跪在地上,臉上淚水不斷落下,止都止不住,哭嚷著道:“還望城主大人為小民做主啊!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
妻子也是無力的癱軟在地上,無聲啜泣,蘇洛並不認識二人,他們或許也只是南城中很普通的一對夫妻。
但此刻卻不知因為何事,居然將二人折磨到這般地步。
就連男子都哭的十分絕望,所謂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蘇洛此刻並不知道這個家庭發生了什麽事,但他明白一定十分嚴重。
蘇洛神色鄭重,用手扶著男子雙臂,沉重說道:“雖然我不是城主,但有何冤情你盡管說出來,我一定幫你!”
“多謝城主!”男子可不管這麽多,一大早聽見城主郭延被人於昨夜雨中斬殺,夫妻二人立刻看到了曙光,於是天一亮便跑來府門處敲鼓。
見蘇洛不過是一稚嫩少年,雖心下震撼,卻依舊誠懇,年紀並不能代表什麽,唯有實力才是說話的根本。
“城主,小民名叫賈頭,是南城一米商,靠進出米面養家糊口。這是小民妻子賈氏。小民與賈氏生有一女,今年芳齡十六,可誰知……誰知……”賈頭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哭泣起來。
賈氏聽聞此處,更是哭的淚雨梨花。
“哥哥,為什麽叔叔嬸嬸哭的這麽可憐?你幫幫他們好不好?”
身後傳來蘇煙的聲音,順勢拉過蘇洛左手,她眼中透露著同情的神色。
小煙兒一直如此,縱然自己過的已經很苦了,卻還是見不得人間疾苦。能幫忙的,她都盡可能的幫忙。
她的善良與生俱來,再加上蘇洛的以身作則,簡直就是善良的化身。為了蘇煙的善良,蘇洛也是少不了四處幫忙。
“哥哥會幫他們的。”蘇洛點頭,對賈頭說道,“你繼續說,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小女……被人給玷汙了!”賈頭頓時拜倒在地,哭聲撼天,“小民來求城主,誰知城主與此人相識,根本不幫小民做主!甚至……甚至還用小女的威脅小民。”
“我等只是普通百姓,如何是城主的對手,可小民不甘如此,想去南郡上報,卻被城主的人發現,然後將小民關了半個多月!”
“這半月期間,那個人……居然又來尋小女麻煩!將她一次次的玷汙,直到小民出獄那一刻,小女受不了屈辱上吊自殺了……”
說到最後,賈頭已經徹底說不出來話了,只是倒在地上不斷的啜泣,嘴中更是喃喃自語道:“都是父親的錯,都怪父親沒本事,才讓你遭受到這樣折磨和屈辱,都是我的錯啊……!”
賈氏一言不發,雙眼已經哭到水腫,完全沒有絲毫神采,恐怕精神都出了問題。
蘇洛聽完後,更是怒火飆升,內心徹底被憤怒所充斥,冷聲說道:“這個人是誰!”
“此人名叫孟威,並非是南城人。小民卻見他與城主極為熟悉,關系異常!小民多次上訪,都被其阻止。
小女身亡後,城主更是以小民全家的性命威脅,根本不敢去南郡上訪……小民已經徹底絕望了!沒想到昨夜卻被鄰居告知,郭延被您當眾斬殺,這才讓小民又看到了希望!”
賈頭說完,爬上前來一把抱住了蘇洛的左腿,淒慘道:“大人,請幫小民做主啊!”
“哥哥……他們太可憐了,那位姐姐死前一定很痛苦!那個孟威太可惡了,一定要抓住他!”蘇煙小手緊緊攥著陳元,雙眼通紅,身體都有些發抖。
蘇洛心中也是怒火不斷,雙眼微微眯起,這個郭延徇私舞弊,欺負弱小,甚至還包庇這等罪人,死有余辜!
隨即冷聲道:“你可知此人在何處,帶我去尋他!”
“知道知道,小人知道!”聽到蘇洛的話,賈頭那虛弱的身體,似乎瞬間獲得了力量,急忙站起身來,雖然依舊搖搖晃晃,卻還在堅持,“小民知道此人住在何處!我一直都在觀察他。”
“前面帶路。”蘇洛一揮手,二話不說直接衝著孟威而去。
賈頭的女兒才十六歲,不由得讓蘇洛聯想到蘇煙,若非他當時意外擁有了力量,蘇煙的結局或許不會比賈頭小女好到哪去。
蘇洛不管這孟威是何人,既然做了這種事,那他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此人,定殺無赦。
和郭延一樣,都該殺。
今日的第一起殺戮,就由他們開始。
圍觀的百姓們有很多人都了解此事,可縱然他們有再多不忿又能如何,面對城主的威壓,誰敢說半個不字?
對城主而言,南城無不可殺之人,他在南城的凶名早已不是一天兩天。所有南城百姓都在他的壓迫之下難以喘息。
並非沒人敢於反抗,而是反抗的人都已經死了。
蘇洛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城區走去,城區這段時間蘇洛已經非常熟悉了,這個方向只有一個目的地,那就是南城最為繁華的地方——清香樓。
此樓唯有南城商賈富甲才有資格去的地方,在這裡的無一不是南城有頭有臉的存在。
人人皆知此地奢靡,人人也皆是向往。
許多南城男子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進入清香樓吃上一頓酒菜,和那漂亮花魁聊一聊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