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余江水等人臉上露出的凝重表情,花白胡子老頭的臉上也是露出了冷笑,大感爽快。
之前被余江水懟得說不出話的窘迫,此刻也是大大出了口惡氣!
緊接著,花白胡子老頭的目光就越過了余江水,落到了新郎打扮的王陽身上,冷笑著說道:“王陽!你自己心裡應該更清楚了!怎麽樣?還要老夫把話給挑明了嗎?”
“且慢!”
就在這個時候,一把聲音突然響起,卻是來自於旁邊的賓客之中,緊接著,就看到幾名身著鎧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
“鎮東將軍府雖然有平定天下盜匪之責,但嶺南之地,真要是平定盜匪,那也應該是鎮南將軍府的事吧!鎮東將軍跑到鎮南將軍的地界平定匪患,算什麽意思?而且還帶著兵馬來到嶺南?就是不知道鎮南將軍吳平策將軍,是不是知道這件事啊?”
王陽扭過頭一看,這開口說話之人,不正是之前在漢江上,代表汪東來送禮的那名將領嗎?
一想到汪東,那現在可是堂堂正正的執金吾啊!應該不會比那個什麽鎮東將軍差吧?
而這邊花白胡子老頭看到這幾名軍士的出現,特別是聽到對方的話,也是跟著臉色一變,很快便是眉頭緊皺,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
“你們,又是何人?”
“在下裴明衝!現隸屬於執金吾麾下,區區一裨將!”
那名小將自報身份,最後稍稍停頓了一下,嘴角一咧,笑著說道:“剛剛在下所言的鎮南將軍吳平策將軍,不巧,正是在下的娘舅!”
如果只是普通的一名裨將,花白胡子老頭自然是不會把這個叫裴明衝的小將放在眼裡。
但對方是隸屬於執金吾麾下,那事情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鎮東將軍是一方軍閥,手握重兵不假,但執金吾卻是中央北軍的統領,單論軍職大小已經是平起平坐了,一個是中央兵權,一個是地方兵權,執金吾無形中就要比鎮東將軍高出半籌!
就算是如此,那也就罷了,鎮東將軍如果鐵了心要針對王陽,也不用太在乎執金吾,得罪也就得罪了!
偏偏這個裴明衝竟然還是鎮南將軍吳平策的外甥!
這下可就真的把鎮東將軍給吃得死死的了!
畢竟,這嶺南道,還真是鎮南將軍的地盤,鎮南將軍如果真的不願配合,那鎮東將軍還真沒有那個權力在嶺南領兵!
甚至吳平策一個上奏,直言鎮東將軍謀反,那鎮東將軍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這下花白胡子老頭他們可就有些抓瞎了,他們相互看了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與此同時,和花白胡子老頭他們同樣不知如何是好的,還有已經抵達康城的鎮東將軍柳宗言!
“齊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在營地的主帥營帳內,一身戎裝的柳宗言臉色十分難看,瞪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名中年文官,那雙眼睛已經快要噴出火來!
而站在柳宗言面前的這位齊大人,此刻則是氣定神閑,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反倒是面帶笑容,衝著柳宗言點了點頭,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柳將軍莫要誤會!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齊大人可知道,那王陽,害死了我的女兒!”
柳宗言說出這話的時候,那是咬牙切齒,一雙眼睛更是瞪得老圓,雙手握緊了拳頭,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柳燕郡主之死,本官也是十分惋惜,但,陛下的旨意,剛剛柳將軍也看得很清楚!”
齊大人輕輕搖了搖頭,對柳宗言的憤怒,卻是視若無睹,反倒是輕飄飄地說道:“柳燕郡主固然可惜,但長公主與駙馬,也是冤枉啊!”
齊大人這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柳宗言立馬身子就是一顫,眼睛裡立馬就閃過了一抹驚慌。不過很快便是恢復了常色,就連之前臉上的憤怒也是強行壓製了下去。
片刻之後才是淡淡地說道:“嶽父、嶽母被害,身為女婿,我自當時時刻刻記住要為他們報仇!這點倒是不用齊大人操心!”
“呵呵!那便再好不過了!陛下的意思,也是希望柳將軍能夠先想著查出長公主與駙馬遇刺的真相!再來談為柳燕郡主報仇!還請將軍分清楚先後!”
“這,真的是陛下的意思?”
柳宗言的眼睛再次控制不住地冒出怒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咬牙切齒,恨意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
齊大人則是淡淡一笑,從袖口一抽,抽出了一個金黃色的卷軸,在柳宗言的面前亮了一下,沒有說話。
而看到那個金黃色的卷軸,柳宗言的眼皮子也是跟著一跳,很快便是深吸了口氣,把臉上的怒火再次壓製下去,後退一步,衝著齊大人抱拳躬身一禮,喝道:“末將,領命!”
“呵呵!柳將軍能夠深明大義,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果然沒有辜負陛下對將軍的信任!”
齊大人對柳宗言的反應,沒有半點意外,笑了笑,便是點頭上前攙扶起了柳宗言,然後笑著說道:“既然將軍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在下就不在將軍這裡逗留了,畢竟在下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柳將軍!告辭!”
“齊大人慢走!”
齊大人與柳宗言相互躬身一禮,很快齊大人便是鑽出了營帳,徑直離開了營地。
而隨著齊大人離開,柳宗言臉上的笑容很快便是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陰沉與憤怒。
“混蛋!混蛋!”
很快柳宗言就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聲,直接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拚命朝著左右揮砍!
那劍光所至,帶起一道道劍氣,瞬間就把營帳內的那些簡易家具給砍得一片狼藉!偏偏這劍氣就是不傷營帳半分!足見柳宗言對劍氣的控制,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啊——!”
到了最後,柳宗言猛地舉起佩劍,大聲怒吼了一句。
就聽得鐺的一聲,那長劍在半空中突然一顫,竟是自行斷開,斷裂成了好幾截!那一截一截的劍片四處飛揚,最後就只剩下劍柄那一小截斷劍!這上好的寶劍,就這麽被廢掉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柳宗言的怒火似乎是被發泄了不少,臉色也是跟著好看了一些。
深吸了口氣,把臉上剩下的怒火也是收斂了起來,隨手丟掉了斷劍,朝著外面大聲喝道:“傳令!全軍,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