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碎得不能再碎的頭顱，像是一粒粒沙塵一樣，在空中飄浮。

  而在那頭顱碎片的後面，一個體型修長，身穿類似服務生衣物的男子，踱步而來。

  兩根手指伸出，在身前緩緩轉動，點點血紅的光點在指尖繚繞。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男子從容走來，嘴中念念有詞：“蘇秦先生，終於見面了。”

  “你是誰？”

  蘇秦眼睛眯起，本能的感覺到眼前這個男子的恐怖。

  周遭，血紅的火光噴射，將他的身體四周組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前面，殘破的碎臉開始往男子身邊快速的移動。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便在男子的臉頰處形成了一個模樣相同但大小卻小了很多的臉。

  緊接著，那張臉開始在男子的皮膚上移動，和爬蟲似的，讓人看了泛起雞皮疙瘩。

  最終，那張臉移動到了男子的腦後，再也沒有再出現。

  “地底城居民，莫度。”

  服務員打扮的男子走到距離蘇秦不足十米的距離，輕聲開口。

  “剛才我的那張臉，不過是與你打聲招呼而已，事實證明，您確實有著可以與地底城進行長期貿易往來的資格。”

  聽著這個叫做莫度的男子說得不著邊際的話，蘇秦的眉頭微皺：“你有病……”

  不過剛說到一半，蘇秦便想起了什麽，猛地止住了。

  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訝。

  地底城？
  他記得，之前雒樂清和他說過，這座城裡確實有個地底城……

  紫川地底城，那個可以稱之為超級勢力的地方！

  “你是紫川地底城的人？”蘇秦確認道。

  莫度嘴角露著微笑，手指輕輕揮舞，蘇秦身邊的血紅火光瞬間大盛，彼此聚合，形成一張大網。

  “不過很可惜，您雖然有這個資格，但卻沒有這個命來去地底城了。”

  “……畢竟，您現在已經是公孫肅先生與禦閭先生和我們地底城交易的商品，我們必須履行自己的義務，才能成功談成這筆交易。”

  莫度手指輕點，那無盡的血色火光頃刻間下壓。

  空氣被割裂，出現了莫名的巨大漣漪，那血色火光似乎能夠展開熔斷任何的東西。

  蘇秦身前，玄武的神秘圖案與【乾坤口袋】又一次浮現，替他擋下了來勢洶洶的一擊。

  “我記得我並沒有惹過紫川地底城吧，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麽恩怨，但是現在，你卻要殺了我？”

  “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你可知道，如果今天讓我活下去，你和你的勢力，將會受到什麽樣的後果嗎？”

  莫度不在意的擺擺手：“放心，蘇秦先生，讓您活著這種事情，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今天的您無論如何，都得上路！”

  說完，莫度的手掌間，飛快的結了一個手印。

  那向蘇秦壓製的血色火光中，突然開始向外噴湧火色，像是火山噴發一樣。

  每一道火色都裹卷著磅礴的力量，接著在那火色中，一張和莫度一模一樣的臉出現。

  不過這次出現的臉，不是那種哀嚎、痛苦的表情，而是帶著瘋狂、尖利、扭曲笑容與笑聲的臉。

  每張臉都在狂笑，眼珠瞪大，顯得格外瘮人。

  【名稱：火愉相】

  【能力：沾染著無論是身體與靈魂，都將被同化，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並且具有極強的轉染性與蔓延性。】

  眼中的面板，也浮現出這些臉的能力。

  蘇秦看著，眉頭緊皺。

  與之前那個【哀霜相】能力一樣，只是傷害模式變了而已。

  他看向莫度。

  這就是他的能力嗎？

  可以變出無數的臉來替他戰鬥。

  心中雖然如此想著，但蘇秦並未開口，而是急速躲避著那些臉的進攻。

  有【乾坤口袋】替他吸收傷害，蘇秦能夠趁機打破【火愉相】對他的囚困，衝向莫度。

  莫度眉頭輕佻，但神色並無變化。

  又是一伸手，莫度的身前，出現了一張黃褐色，斑駁蒼老但能看出大致模樣與他還是相似的臉龐。

  這張臉一臉怒色，對著衝來的蘇秦便直接咬下。

  空氣被嚼碎、撕裂，繼而出現詭異的空洞。

  “土怒相……”

  看著面板中又一次浮現的信息，蘇秦這次都沒有看完，就知道其具體的能力了。

  這就是這個莫度的能力，每張不同的臉，都代表著一種屬性和情緒。

  當這些臉中的某個觸碰到人或者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過長，就會將那裡也汙染，化作溫養臉的溫床。

  蘇秦心中猜測著，但手裡的進攻已經殺至。

  “嘭！”

  冒著流光的拳頭與那張合下的嘴巴碰撞，打出一陣刺目的火花。

  氣浪掀起，吹得蘇秦身上的衣物獵獵作響。

  但蘇秦穩如磐石。

  反倒是那張黃褐色，像是大地乾裂後遍布溝壑的臉，卻浮現出吃痛的表情，往後倒退了數米遠。

  那邊，莫度笑容一滯。

  他又抬起另一根手臂，揮舞的速度不自覺加快。

  “呼呼呼！”

  無數的【火愉相】狂笑著朝著蘇秦衝來。

  那笑聲感染力似乎特別的強，讓蘇秦的內心也有點想跟著一起笑的意圖。

  但蘇秦忍住了。

  轉身就是一道流光噴射，拳頭上光彩四溢，那些衝過來的【火愉相】直接被蘇秦一拳泯滅三成。

  沒有選擇戀戰，蘇秦雙腳猛地一蹬，拳頭已經向著莫度頭頂落下。

  “我看看你還能分出多少張不同的臉！”

  莫度抬起頭，眼中一片冰冷。

  “起！”

  一聲輕喝，在莫度的臉上，忽然泛起褶皺。

  就像是豆皮被人撕開，又像是有人撕下了一層面膜。

  一張臉皮從莫度臉上飛出，轉眼間化成滿臉驚恐的綠色臉龐。

  木懼相……

  已經熟悉莫度攻擊手段的蘇秦，這次不帶有絲毫的停滯。

  盡管心中不知為何，對眼前的事物產生了一絲恐懼，但蘇秦仍舊是一拳轟下！
  同時，在禦獸腰牌內，小玄武發出轟鳴的吼叫。

  一道道紫色氣息蔓延而出，主動覆在蘇秦的拳頭上。

  “嘭！”

  那張木懼相剛剛成型，還能沒來得及發揮力量，就被蘇秦轟碎。

  莫度渾身一震，雙手快速結印。

  在他的皮膚表面，出現一張張表情不同、顏色不同的臉頰。

  它們嘶吼、尖叫、狂笑、痛苦……全部從莫度身上剝離，圍成一個圓圈，像是一堵面具之牆，要將蘇秦堵住，並且吞噬。

  “死！”

  幾乎是一瞬間，蘇秦和莫度同時說出這個字。

  兩人渾身力量湧出，向對方毫無保留的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