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寒飛的聲音回蕩在漆黑的夜空。
雖然戴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仍然可以感受到此刻單寒飛的有恃無恐的鎮定。
“兩種選擇,你會選哪個?”
“是從此不再與這座城有交集,還是和我一起打造我們想要的世界?”
蘇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單寒飛的聲音似乎能夠穿透他的耳膜,直抵他的大腦中去。
“裂痕就在我手上,你夢寐以求了這麽長時間的東西如今近在眼前,你想怎麽樣呢?”
單寒飛的聲音猶如午夜徘徊在沉睡之人耳畔的夢魘,一點一點用語言摧毀著人的思想。
夜空中,黑雲翻滾,凝結成一道道波浪般的黑潮。
四周天地開始隨著單寒飛的話語微微震顫,仿佛與他的話產生了共鳴。
慢慢的,蘇秦的耳朵中,單寒飛的聲音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靡靡之音。
還是同樣的話語,但是這種聲音說出來要比單寒飛魅惑百倍,聽著就從心底生出一種無法抵抗的情緒。
但過了半天,蘇秦仍舊是不為所動。
那回蕩在蘇秦腦海內的靡靡之音再次出現變化,逐漸變成了他很熟悉的聲音。
“孩子,快選吧,無論是回到你的世界還是留在這裡,媽媽都很高興,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爸爸為你而驕傲,走到哪裡你都會是最棒的。”
父母的聲音取代全世界的聲音,讓蘇秦的心臟怦怦直跳。
下意識的,他就要開口。
什麽都沒有考慮,只是覺得該開口說些什麽。
但是話到嘴邊,他又忽然不想說了。
蘇秦的面前,單寒飛看著他的神色變化與一舉一動,發出低沉的笑聲。
“好好選吧,不管你選擇什麽,都沒有辦法逃出我的手掌心的。”
邊說著,在他的手掌間,一道道詭譎的流量無聲無息的流露而出,將蘇秦慢慢包裹。
黑雲傾軋而來,不同於之前人影的剛烈攻擊,這次的黑雲下垂過後,卻是從中伸出了一條條的雲朵幻化成的小蛇。
小蛇與夜空融為一體,密密麻麻慢悠悠的將蘇秦圍在了中心。
有若有似無的氣息自那些小蛇的身軀上湧起,化作一根根肉眼無法看見的細繩,將蘇秦的每一寸皮膚都纏繞住。
蘇秦的神情正在逐漸變得呆滯,似乎已經完全被單寒飛的話給蠱惑住了。
單寒飛輕輕抬了抬手指,一些絲線跟著拽動,將蘇秦的手臂抬起。
“呵呵,用三言兩語便能將你控制,果然對付像你這樣的人,還得是智取。”
單寒飛手指動的很快,絲線開始撩撥,蘇秦的手臂真的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隨單寒飛擺布。
緊接著,單寒飛伸出兩隻手,盡情的對著蘇秦操控起來。
蘇秦的全身到阻礙單寒飛的擺弄下做出各種姿勢。
此刻的蘇秦,仿佛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意識,或者說將意識都用來思考剛才單寒飛說的那個問題,完全沒有辦法顧及這邊單寒飛的動作。
單寒飛的膽子越來越大,邁步朝著蘇秦走過去。
“你的一切把柄都在我手上,如果我想的話,我可以有幾十種辦法慢慢的折磨你,直到你死去,或是成為我的奴隸。”
身形已經扭成一個誇張形狀的蘇秦,雙眼中神采全無,變得比死人的眼睛還要死寂。
單寒飛走過去,探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蘇秦那張帥氣的臉頰。
“有一說一,你的能力我很在乎,能夠不殺你的話,我真的不想殺你。”
“像你這樣的人,就該為我所用才對。”
單寒飛身上有一層金芒附身,他的每一次舉動都會灑下成片金光,看上去就像是黑夜中的妖冶精靈一般。
“我想你不應該靠的這麽近的。”
忽然之間,還在撫摸蘇秦臉頰的單寒飛倏地聽到了這番話。
他身上的汗毛瞬間炸起,還沒等他做出什麽動作,一隻拳頭便呼嘯著席卷了過來。
“嘭!”
拳頭直接打在那張黃金牛角面具上,單寒飛的身軀直接飛起,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身體像是被一輛重卡碾過,被錘飛的單寒飛心情震顫,想要催動力量止住狼狽的自己,但緊隨其後便又有一聲嘹亮的虎嘯聲傳來。
一隻碩大的白虎從單寒飛倒飛路徑上的虛空中衝出,一口咬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鋒利的虎牙直接刺入單寒飛的血肉之中,龐大的身軀擺動,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從那虎口中迸發而出,差點將他的身體四分五裂。
就在單寒飛陷入危機的那關鍵時刻,他的胸口,一個黑色的小洞突然出現,將他所有的血肉吞噬了進去。
虎牙往下閉合的一瞬間,黑洞徹底釋放出力量,阿金單寒飛的身軀整個吞沒。
“嗤!”
因為到嘴的血肉忽然消散,白虎碩大的牙齒不可避免的發生了一些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嗤聲。
“吼!”
或許真的是因為獵物在嘴中逃跑,白虎顯得無比憤怒,仰天發出刺耳的咆哮。
周遭,所有幻化成的小蛇,還有困住蘇秦的一道道力量,在這道吼聲下崩碎的灰飛煙滅。
白虎身後,蘇秦的眼睛早已經恢復到和平常一樣。
“經過我短暫的抉擇,對於你他提出的那兩點建議,我決定一個都不采納。”
蘇秦對著這片安靜的夜空平靜說道。
“不管是去還是留,你都沒有資格來對我談條件,真正的選擇權不在你的手上,而是一直都在我的手心中。”
蘇秦握了握拳頭,感受到其上傳來的雄渾力量。
聲音更加洪亮,“一個裂痕,還不能把我怎麽樣,用它來威脅我,絕對是你犯得最蠢的一個毛病。”
說完,蘇秦又搖了搖頭,“不,準確的來說,你做得每個決定都很愚蠢,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愚蠢。”
蘇秦肆無忌憚的譏諷嘲笑著。
在不遠處的謀篇陰雲之下,一個黑洞似的東西出現並且定格在那裡,其間猛地探出一隻蒼白的手。
接著,帶著黃金面具的單寒飛便撐著黑洞的邊緣,踉蹌的走出了洞口。
他一隻手捂著胸口,極力壓製著翻湧上來的鮮血。
身體近乎是支離破碎,但此刻正在快速的恢復著。
無盡的憤怒從他的胸中暴射而出,像是潮水般覆蓋這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