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域外星空中,星羅棋布大小不一的星辰、大陸。
其中有的生機勃勃,擁有數之不盡的強大生靈,而有的一片死灰,完全看不到生命體。
天霄大陸,域外星空深處一塊中等的界面。
此地方圓足有百萬裡,但由於常年遭受星空巨獸的進犯,原本大片肥沃的土地被糟蹋成荒蕪的沙漠,使得生靈聚集地只能保持在中央那片方圓不足十萬裡的地域內。
這片生靈聚集地,被稱為天霄聖土。
這天,聖土南域羅天山脈邊緣,一座古老的城鎮之內。
“咻”
一道流光從天而降,迅速落在鎮中心的一戶人家裡,使得那裡瞬間爆發出億萬道刺眼光芒,不止小鎮,即便是山脈之中的妖獸霸主,也被驚動,紛紛睜開巨大猙獰的眸子,森寒中夾帶著意外的目光落向小鎮。
“天降異象,必有重寶出世,本帝必須盡快前往,以免被其余妖帝捷足先登。”山脈中心,一頭巨大的血紋猛虎朝天咆哮,凌厲的聲波震蕩而出,震碎了方圓百裡的山河。
下一刻,血紋猛虎雙腿一蹬,化作一股血色妖風掠過虛空,瞬息間落在了小鎮上空。
他凌厲的目光盯著下方,只見小鎮上光芒漸漸收斂,露出了那戶人家。
“咦,沒有重寶?”
血紋猛虎盯著那戶人家,渾厚的神魂之力掃蕩而出,卻難以發現任何重寶外溢的氣息。
這個結果,讓他感到非常意外。
忽然,他注意到下方那戶人家中,一名凌空站立的男嬰。
男嬰看似八九個月大,生的唇紅齒白,小臉紅嘟嘟,仿佛熟透的蘋果,令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捏一把。
血紋猛虎沒多加注意男嬰的相貌,而是將目光落在男嬰眉心,那一道不斷閃爍的長劍印記之上。
身為一名妖帝,血紋猛虎自認為見多識廣,但還是頭一回看到如此怪異的烙印,稍一思考,他便猜出這枚劍形烙印必定和天降異象有關。
“小孩子,隨本帝走一遭吧。”
血紋猛虎淡漠的掃了周圍躲在屋後瑟瑟發抖的人族,眼中閃過一抹輕蔑,隨即巨大的爪子抓向凌空站立的男嬰。
“不,不要動我孩子!”
縱然周圍之人莫敢上前,但男嬰身後五丈之外,一名年輕的美婦蒼白的臉上滿是倔強,從腰間抽出一把寶劍縱身一躍,狠狠劈向血紋猛虎的巨爪。
“恩?“這一幕,看的血紋猛虎眉頭微皺,眼中先是露出輕蔑之色,最後便是獰笑著加快動作,一掌扇飛了美婦。
噗!
美婦不過是一名下位皇,雖然竭盡全力要護住自己的孩子,但被妖帝一掌扇飛後,渾身經脈寸斷,軟軟的倒在血泊裡。
但即便如此,她依舊倔強的掙扎想要站起,怒喝道:“休要動我孩子!”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既如此,本帝送你上西天極樂世界走一遭。”血紋猛虎冷哼一聲,眼中射出兩道血光,刹那間洞穿了美婦的眉心。
就連其內的魂魄,也在這一股狂霸的衝擊下煙消雲散。
“小子,跟我走吧。”
做完這一切,血紋猛虎仿佛捏死一隻螞蟻般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掃了男嬰一眼,巨大的爪子便要將其握住。
在這期間,男嬰怔怔的望著倒在血泊中的美婦,全部不顧即將將其困住的巨爪。
而周圍的鎮民們,在看到這一幕後,也是有心無力,隻得低垂著頭默然不語。
小鎮之中,最強者不過上位皇,根本不夠血紋猛虎這尊妖帝塞牙縫。
縱然他們同情男嬰一家,但為了自己的小命,也都選擇服軟,任由妖帝的巨爪緩緩合攏。
然而,令在場之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原本呆滯的男嬰,在目睹自己娘親的慘死後,眼中驀然閃過一道電光。
一道無形的劍氣自其眉心迸射而出,“嘶啞”一聲絞碎妖帝的巨爪,使得他張嘴痛呼,他看了看自己幾乎被絞成一團爛泥的手掌,再看到男嬰眼中的濃烈殺機後,心頭陡然一顫。
“不好,這小鬼頭有古怪!”
妖帝眼中有驚色劃過,立刻撕開虛空逃遁。
但未等他完全沒入虛空,男嬰眉心的劍形烙印寒光一閃,一道巨大的劍氣如九天瀑布垂落,摧枯拉朽般撕碎了妖帝。
這一幕,莫說在場的鎮民,即便是數萬裡外,一直觀察此地的那些帝王強者,也是後背一涼,不由自主的倒退三步。
“這,這……”
遠方,不少大帝境界的大能強者紛紛倒吸涼氣,看向男嬰眉心的劍形烙印,忌憚和貪婪之色交融。
最後,他們吞了口唾沫,紛紛隱匿身形。
男嬰雖小,但其戰力超凡,興許沒有天帝甚至半仙的強者,是不可能製服他的。
斬殺了血紋猛虎,男嬰眼中的殺意潮水般退去。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死去的美婦身前,失聲痛哭。
“唉……”
鎮民們雖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但都忌憚男嬰的恐怖劍氣,只能在遠處點頭歎息,無人敢上前。
直到半餉之後,九天之上,這才落下一道青色的流光。
這一刻,青光籠罩住整座小鎮,仿佛迷霧籠罩,令人視線模糊,待煙塵散去,男嬰與其母親早已消失不見。
……
十八年後,天霄聖土北域一片蒼茫的荒原深處。
原本風輕雲淡的天空,豁然間閃過一道透明劍氣,伴隨著布匹撕破的聲音,荒原中心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峽谷,延綿數千裡,滾滾煙塵衝霄而上,遮蔽了方圓數萬裡之地。
踏踏踏……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濃塵中傳來,凝神望去,隱約可見一名俊雅的白袍青年手持長劍緩步而來。
他面容異常俊美,但眼中卻有絲絲凌厲氣息溢出,令人不敢直視。
來到一塊巨大的青石前,白袍青年半跪在一名青袍老道跟前,拄著長劍沉默不語。
老道眼簾低垂,沉吟片刻後,有些失望的道:“你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聽完此話,白袍青年微不可查的一顫。
“師尊,弟子不甘。”
白袍青年豁然抬頭,直視青袍老道的眸子,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
“從被你收徒至今,你便一直說我為劍而生,為劍而亡,莫非我劍之殤的命運,便必須如此?”
青年很是不甘的道。
雖然他面色漸漸平靜,但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自從十八年前娘親慘死之後,他便被青袍老道帶到此地修行。
十八年過去,他依靠眉心的劍形烙印,一路高歌猛進,突破至別人數千年也未必能達到的境界。
只是,任憑他境界再高,實力再強,也始終不能接受青袍道人當年說的那句話。
“你為劍而生,為劍而亡,你的命運早已注定,不可更改。”
當初,青年試圖反抗青袍老道,但對方實力深不可測,即便他施展出人劍合一的至高境界,也無法傷及對方一根毫毛。
從那時起,劍之殤隻得不斷苦修,意圖逆天改命。
明白他的意圖後,青袍老道更是無奈。
此刻徒兒再度提起這事,青袍道人隻得沉默了半餉,而後站起身來,“既然你看不透,便隨我走一遭吧!”
老道人一手搭在劍之殤左肩,另一隻手朝虛空輕揮。
令劍之殤感到驚奇的一幕出現了,眼前虛空竟如同水波般蕩漾,漸漸露出另一方世界的畫面。
“走。”
老道捏住劍之殤肩膀,帶著他沒入水波之中,進入另一方世界。
在那裡,兩人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在一片廣袤的大陸中央,匯聚著無數氣息恐怖的蓋世強者,他們聯起手來對付氣息森寒的巨獸。
在劍之殤震驚的目光中,有數名氣息與青袍老道不相上下之人,竟不息用自爆阻止那名巨獸,為老道人爭取時間。
在劍之殤的目光中,老道人手握一道劍氣,其上散發出一股霸天絕地的氣息,攪動著周遭虛空。
劍之殤怔怔的看著那道劍氣,眼中訝色漸漸濃鬱。
他無視劍氣上的凌厲氣息,也不顧身邊的青袍道人,一步步邁向遠處那道劍氣,口中低喃:“這……這是我嗎?”
“這是我嗎……”
劍之殤眼角溢出一滴清淚,猛地撲向那道劍氣。
但令他失望的是,兩者仿佛不在一個世界,他撲了個空。
回過身,他正要再次撲向劍氣,但接下來的一幕,令得他痛徹心扉。
只見手握劍氣的青袍老人,將那道劍氣拍入一名藍袍青年眉心,與其中兩股同樣透著無上劍威的劍氣融合一體,凝成億萬中無一的終極禁忌之力。
下一刻,就連青袍道人也融入藍袍青年體內,使得後者爆發出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瞬間蓋過了在場所有人。
最終,藍袍青年一劍誅滅了那頭恐怖巨獸,挽救三大世界。
畫面一轉,劍之殤發現自己莫名出現在一片廣袤的新大陸中,仰頭望去,可見一柄巨大無比的天劍斜插在大陸中央,那無上的劍威,竟和他體內的氣息一模一樣。
目光流轉,劍之殤看到劍身由上至下,篆刻著一列醒目的大字。
三師兄劍之殤之墓,成聖留。
“劍之殤之墓,這……這就是我的歸屬,我那不可更改的命?”
劍之殤仰天咆哮,悲從心生,眼角莫名的留下了男兒淚,這一刻,他感到頭痛欲裂,一股霸道的劍氣欲破體而出,粉碎一方世界。
“唉……”
一聲長歎,驀然從他身後響起。
緊隨其後,一根蒼老的手指輕輕按在劍之殤眉心,令他身軀一顫,軟軟的倒了下去。
“徒兒,你的生命已經和十禁之力融合一體,就連為師也無能為力……也許,這就是你的命啊!”
青袍道人橫抱起劍之殤,仰天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