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外。
密密麻麻的聖宗弟子和牽絲派弟子,各自列陣而來。
站在城樓上往外看去。
一時間隻覺得整個水城外,到處都是爆開的靈光,色彩各異。
那種感覺,就像是水城外的地面上,爆開了一朵又一朵絢爛的靈光煙花一樣。
無邊的美麗之中,卻又帶著一種壓塌城池的恐怖壓力襲來。
李存道面色凝重,在其身後,四位築基修士同樣面色凝重。
“李道友,對面分散開來了,而且……”
一位築基修士忽而面色凝重的走上前來,凝視著兩個不同的方向:
“兩位築基中期的修士帶隊,看這樣子,只怕是牽絲派的援軍到了吧?”
“牽絲派的援軍,聖宗?”
另外一位築基修士臉上流露出一抹驚恐之色:“我們此前得到消息中,不是說聖宗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陷入內耗之中,怎麽這麽快就到了啊?”
“對面築基修士的氣息,除了此前的明光上人等外,似乎又多出來了好幾股!”
“倍屬於我們的築基修士,我們還守得住水城嗎?”
“……”
聽著身後四人驚慌失措的爭吵聲。
李存道先是看了一眼其他防守城門的練氣修士們。
這些人臉上,一個個也全然都是驚恐之色,儼然是未曾交戰,就已經先落敗了士氣。
“慌什麽!”
李存道大喝一聲,嚇得眾人立刻住了嘴。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隨後才說道:3
“水城作為西路防線上的重要城池,如果被牽絲派和聖宗的門人擊破,那我們身後的明靈山,可就要直接暴露在敵人的攻擊之下。”
“諸位三思一二,明靈山對於我此次戰役,有多麽重要,你們難道不清楚?”
四人一陣沉默,隨後方才有一人面有難色的站了出來,向著李存道拱手說道:
“李道友,明靈山中孕育有靈脈礦石,此處供應的靈石,幾乎是整個西路防線的三分之一。
道理我們都懂,可是對面一下冒出來了如此多的築基修士。
我們拿什麽抵擋啊?”
“萬山大陣雖然堅固,但是,如此多的築基修士,如果集中力量強攻一點的話,城池破滅,只在朝夕!”
“萬山大陣有多麽穩固,我比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
李存道面色發青:“上官道友,水城之後,都是你飛雲宗屬地,你就真的這麽甘心,讓魔道佔有不成?”
上官道友聽到這話,面色微微一變,隨後眼神也逐漸變得犀利起來:
“小侄上官平不久前外出,前往牽絲派和魔宗邊緣地帶探查情報,被牽絲派的門人斬殺,此等徹骨之恨,猶在眼前。
無需李道友提醒什麽!
至於明靈山,本身就是我上官家苦心經營多年之地了。
只是而今形勢逼人,如果這萬山大陣真的像是李道友多說的那樣,可以抵擋得住外邊倍數與我們的築基修士。
在下自當率領飛雲宗門人死戰不退。
可……”
李存道輕笑一聲:“如果萬山大陣不足以抵擋這些人的話,便是道友不說,我也不會強行要求飛雲宗門人死戰不退。”
“那可就說好了,如果萬山大陣被擊破,在下會選擇立刻帶領城中弟子乘坐傳送陣,前往明靈山固守,以待援軍抵達。”
“可以。”
李存道點頭。
上官道友至此,面上方才流露出來了一抹輕松之色。
“我等一共有五位築基修士,但是對面卻有多位築基修士,分別在兩位築基中期修士的帶領下,分路進攻。
在下只需要一位同道與我分擔壓力。”
李存道淡淡的說道。
上官道友左右看了看,便對著身後的三位同門說道:“你等立刻去那邊,我與李道友一並去擋住另外一隊築基修士!”
三位飛雲宗築基修士沒有遲疑,立刻駕起遁光,朝著城牆另外一邊飛快的趕了過去。
李存道默然的看了片刻,一道玄青色的遁光,驟然衝天而起。
上官道友見此一幕,不知為何,卻遲疑了片刻,嘴角微微蠕動了幾下。
城樓上頭,一個上官家族的弟子,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這練氣十層的年輕人面色微微一變之下,等到其抬頭向著城樓上看去的時候。
卻只看到了一道紅色的遁光衝天而起,追著那玄青色的遁光飛速而去。
鄧平安虛浮在半空中,強勁的風吹過,遮住他周身上下的黑袍在獵獵作響。
他看到了陣法壁壘內的李存道,和一個面相威嚴的中年道人並肩立在半空中,神色凝重地朝著外邊看來。
地面上,聖宗弟子在鄭吉的帶領下,各自列陣走在最後。
走在前頭的,則是牽絲派的弟子。
這些人需要牽製住城牆上的攻擊,後邊那些聖宗弟子才能找到機會,以自己培養的煉屍,配合自身潛入地下,從而擊破陣法壁壘,拔除那土屬性的鎮山石柱。
“轟隆隆——”
城樓上的修士率先發動攻擊,如雨落般的符咒,像是不要錢似的朝著城樓下的牽絲派弟子覆蓋而來。
整個天空之上,全是燃燒著火焰的火符術!
眾多牽絲派弟子多日攻城之下,早就已經形成了不小的默契。
見此一幕後,沒有半點慌張之色,反而是各自掐動手訣之下,從其儲物袋之中,立刻飛出不少與真人大小同等的人偶,虛浮在半空中。
這些人偶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又胖又瘦、有美有醜……
幾乎放眼看去,半空中全是各色與真人大小一般無二的人偶漂浮著。
此一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
眼看著那如雨落一般的符咒轟然攻擊到了這些人偶身上。
卻詭異的看到,這些人偶身上,忽然浮現出一抹白亮的刺眼光芒,瞬間就將那些火符術瞬間擋住!
而地面上的牽絲派弟子,此刻正一個個盤膝而坐,飛快地掐動著手訣。
下一刻,那些人偶忽然在半空中各自伸手,拉住了身邊的人偶,緩緩地飛旋轉動起來。
細細看去,竟然都是九九之術。
每九個人偶,互相牽手圍成一個圈兒,飛快轉動的同時。
這些人偶更是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瘮人怪笑聲來。
一個又一個人偶圓圈快速旋轉飛空,令人頭皮發麻的瘮人笑聲,竟然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透明聲波,朝著籠罩水城的陣法壁壘攻擊而去。
“嗡嗡嗡——”
透明聲波撞擊到了陣法壁壘的上的時候。
那陣法壁壘之上,立刻爆開炙熱的火光。
看其模樣,似乎這些怪異的傀儡攻擊手段,竟然真的有撼動這萬山大陣的可能!
城中的諸多修士見此一幕,立刻紛紛掐動手訣,催動手中的火符術,又是一陣遮天蔽日的火焰從天而降。
傀儡術的弊端,似乎就是在懼怕火焰。
水城中防守一方的修士,也是對此拿捏得透徹。
然而。
遮天的火焰,卻只是被那些傀儡發出的瘮人笑聲所形成的音波一震,立刻就變得湮滅下去。
眼看著就像是火符術和這音波攻擊完全對消了力量一樣。
銀鈴變化成為一隻拳頭大小的可愛小狐狸,坐在鄧平安的肩頭上,眯著眼睛看著這一幕。
“牽絲派的攻擊手段,當真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鄧平安忍不住感歎起來。
銀鈴輕笑一聲:“鄧兄,你還真是有點不學無術的味道?”
“嗯?銀鈴何出此言?”
鄧平安微微一笑。
銀鈴說道:“這是牽絲派最強的團戰之術,名曰萬鬼哭天之法!
在我九尾天狐的記憶之中,她當年曾覬覦牽絲派的一件至寶,從而暗中潛入牽絲派內部,卻不曾想被牽絲派發現後。
那時候的牽絲派掌門人,也是一位元嬰大能,直接與同宗門的人發動此萬鬼哭天之法。
那時候九尾天狐早就已經躋身元嬰後期境界,幾乎堪稱人界無敵。
可最後還是被重傷而逃!”
鄧平安聽完之後,吃驚萬分:“萬鬼哭天之法……竟然這麽厲害?”
“鄧兄且看,李道友與他身後的那位築基修士,只怕要忍不住出手了。”
銀鈴眯眼一笑,竟然帶著幾分看熱鬧的口吻。
鄧平安眉頭微皺:“可是,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有點勢均力敵的樣子啊?”
“城樓上防守的修士們,催動火符術也不是單純的就向著外邊殺去。
如果妾身沒有看錯的話,他們使用的是一種烈焰焚天的合擊之術。
對於火符術的消耗,堪稱驚人。
一旦火符術耗盡,他們就沒有更為犀利的手段阻擋牽絲派的萬鬼哭天之法。
所以,李道友一定會在火符術耗盡之前,就出城迎戰。”
鄧平安看了一眼前方虛立空中,威風凜凜,殺氣衝天的羽妙安,眼中流露出來了幾分遲疑之色。
“李師只怕不是妙安的對手,就算是加上他後邊那人,也最多就能和妙安打一個平手而已。”
“鄧兄,莫忘記了,妾身稍後可是要和妙安道友一同對敵的。”
銀鈴帶著幾分壞笑的口吻說道。
鄧平安轉頭看了她一眼後,輕哼了一聲,隨即大聲喝道:
“所有聖宗弟子聽令,遁地!”
“遵命!”
攻城隊伍最後,上百聖宗弟子在鄭吉的帶領下,紛紛打開靈棺,放出屬於自己的煉屍後,各自快速掐動手訣,而後與煉屍一同遁入地下。
城內,虛立半空中的李存道和上官道友兩人見此一幕,面色皆是一變。
“對面難道看出來了此處掩藏了一根鎮山石柱?”
上官道友驚慌的問向了李存道。
李存道聞言,只是輕哼一聲地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對方發現了我們掩藏於此處的鎮山石柱,也只能一戰了!”
話音落下,李存道大喝一聲,率先飛出城外,穿過陣法壁壘,手中浮現出來一口青色光芒衝天的飛劍,朝著羽妙安攻去。
羽妙安見此一幕,冷豔的玉容之上,浮現出來了一抹獰色:
“終於坐不住了?”
下一刻,她整個人的嬌軀忽然在半空中繃得筆直,體表驟然湧動灰色的靈光,繼而竟然從其身體之中,斬出一道黑色的可怕劍芒。
李存道見此一幕,飛遁的身形驟然停住,手中的青色飛劍之上,猛然往前一斬。
頓時其身前憑空生出一朵青色蓮葉。
這蓮葉方圓丈許,輕輕一震之下,滴溜溜的轉動著,迎上了那黑色的可怕劍芒。
然而。
兩者方才觸碰到一起,青色的蓮葉瞬間被一斬而破。
黑色的劍芒威風不減,直取李存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