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平安心中微微一顫。
李存道就在前方的水城中?
明光上人被羽妙安如此輕慢對待,卻不敢有分毫不滿之處。
修煉世界,實力為尊。
誰會在意修為比自己低的人,是什麽想法感受?
明光上人含笑著說道:“剩下的四位築基修士,修為都在築基初期,沒有什麽特別出彩之人。”
“既然是這樣,那是否定下來一個進攻的時間?”
明光上人微微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妹胥珠玉,見其做了一個微不可察的點頭動作之後,便陪著笑臉說道:
“既然羽道友如此說,那十日之後進攻水城可否?”
羽妙安面無表情道:“太遲了,遲則生變!”
明光上人聞言,面色微微一變,隨後帶著幾分試探性的口吻詢問道:
“那五日?”
“還是太遲!”
明光上人看著羽妙安這樣一副表情,立刻想到了什麽,忙說道:
“三日時間之後,可否?”
“明日!”
羽妙安面上流露出來了一抹不滿之色:“這般拖拖拉拉,什麽時候才可以達達飛雲宗腹地?
而且,這攻城之戰,首要就在於士氣,你如此拖拉,軍心士氣都消磨殆盡,還如何再戰?”
明光上人被羽妙安當著如此多的人訓斥,臉上雖然青一陣紅一陣,頗為難受,可是礙於聖宗的實力威懾,他卻不敢有分毫不滿之色流露出來。
“那一切就依照羽道友所言,只是我師妹她……”
“胥道友身上有傷,自然留守營房就是。”
羽妙安淡淡看了一眼胥珠玉,頗為不在意的說道。
胥珠玉大為松了一口氣:“多謝羽道友體諒。”
或許是同為女人,羽妙安對於胥珠玉的神色,卻遠比明光上人好得多。
“既然諸位都沒有異議的話,那就回去傳令,明天早上進攻水城!”
“遵命!”
眾多築基修士紛紛站起身來,拱手領命之後,退了出去。
但是,這大帳之中,卻也留下來了鄧平安、銀鈴、鐵絳等人。
銀鈴知道鄧平安和李存道的關系莫逆,但是有些話實在是沒法和羽妙安開口訴說。
但更何況,兩者現在還站在對立面上,那這話就更不好說了。
“羽道友,明日攻城之戰,只怕並非容易,不如我們現在去查看一下那水城防禦如何?”
銀鈴心思一動,立刻就找到了突破口。
羽妙安微微頷首,看向鄧平安:“鄧兄,你意下如何?”
“知彼知己,方才能百戰不殆,攻城之戰,不同於單純的修士廝殺。”
鄧平安頷首道:“既然是如此,那我們就現在去看看也好!”
鐵匠忙道:“主人,可要叫上明光上人?”
“叫他有何用?”羽妙安頗為不屑:“他此前就已超過水城的築基修士戰力,但是卻對這水城久攻不下,可見其不過是庸才而已。
如果他真的能發現這水城防禦陣法的破綻在何處,又怎麽還需要等我們來破城?”
鐵絳眼珠一轉,看著鄧平安,並不將羽妙安的話放在心中。
鄧平安頷首道:“妙安言之有理,我們自己出發就好!”
“是,主人!”
鐵絳率先走出營帳開路。
水城距離牽絲派駐扎的地方,尚且有三十裡路。
鄧平安緩緩地貼地飛行著,都有些搞不明白這明光上人,是不是有意玩忽職守?
對面那麽多築基修士,帶著一群練氣修士,越過這三十裡地界的時候,他居然都毫無察覺,還被人殺到了營地裡邊去?
不消一會兒工夫,水城在望。
眾人都是築基境界的高手,神識悄無聲息之間就向著前方延伸出去,自然不會被水城布置的暗樁發現。
其中有兩處暗樁,就在前進道路之上,鄧平安直接悄無聲息的接近之後,隔空十數丈一吸氣。
那兩個青雲宗的練氣五層的修士,就悄無聲息地變成了兩具枯骨。
這種嗜血的快意,越發讓鄧平安感到著迷……
鐵絳也越發感覺,主人比自己還像個妖怪。
不大一會兒工夫,眾人就圍著水城邊緣走了一小半。
陣法一道,鄧平安是一竅不通。
但是,銀鈴似乎非常精通此道。
她觀察了一會兒後,便沉吟起來:“此陣法名為萬山大陣。”
“萬山大陣?”羽妙安聞言,黛眉微皺,“這不是傳聞中萬山宗的護宗大陣?”
“萬山宗?”
鄧平安在腦海中搜尋著萬山宗……隨後臉上立刻就流露出來了怪異之色:
“不是說,萬山宗在百余年前,就已經滅亡了?這怎麽會牽扯到了萬山宗的護宗大陣?”
銀鈴怪笑一聲:“鄧兄是從太玄古劍門的典籍之中了解到的萬山宗吧?”
“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鄧平安面上浮現一抹疑惑之色。
“自然是沒有什麽不對。”羽妙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風情悅人眼目。
鄧平安和羽妙安說的是,他此前擊斃了一個叫做鄧平安的太玄古劍門修士。
那自然也是在那個太玄古劍門修士的儲物袋中,看到了一些關於外界的記載。
因此,聽著銀鈴如此一問,倒也不覺得奇怪。
“鄧兄,萬山宗並非是在百余年前滅亡了,而是萬山宗曾經在百余年前,舉一宗之力,攻打某一處詭異之地。
結果,整個宗門自從其宗主萬山老祖之下,全部詭異的戰死。
偌大的萬山宗宗門駐地,就此徹底荒廢。”
“隨後,各大宗門為了瓜分萬山宗的財富,就捏造了萬山宗滅門的事情,出動大量人手,將原本屬於萬山宗的財富,劫掠回到了自己的宗門之中。”
羽妙安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嘲弄之色:“各大宗派為了讓修煉史冊寫的好看一些,所以就說萬山宗滅亡了。
實則究竟是他們幹了什麽雞鳴狗盜的事情,在我魔道宗門之中,可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鄧平安一陣愕然:“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不僅如此,那萬山宗當年可是整個吳國第一宗,只是因為宗門內部不知道發了什麽神經。
忽然調動全宗門的力量,去攻打那一處詭異之所,惹得整個宗門盡數隕歿。
而萬山陣法,則是萬山宗最為強大的防禦陣法之一。”
銀鈴嫣然一笑的說著,眼睛也依舊在看那水城的守護大陣:
“這應該不是完整版本的萬山大陣,否則的話,就算是金丹強者來了,也只能在外邊乾瞪眼。”
“這萬山大陣,如此強大?”
鄧平安又是一驚。
銀鈴頷首道:“可不是……據說,這萬山大陣如果能找到合適的主持陣法之人,可以擋住元嬰強者!”
“不說這麽多了,你二人似乎都對這萬山大陣頗為了解,可曾有什麽破陣之法?”
鄧平安感覺專業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羽妙安和銀鈴對視了一眼後,兩者眼中都流露出來了些許古怪的笑意。
“也難怪,這明光上人自身佔據優勢的時候,依舊被擋在水城之外。
同樣,那太玄古劍門的李存道人方才到這裡,就敢直接帶著修士殺過來,原來是有此等強大的守護法陣作為依仗——”
羽妙安沉吟起來:“依照古代的典籍記載,完整的守護大陣,一共有三百六十根鎮山神柱。
區區一座水城,用的既然是簡化版的萬山大陣,那應該用的就是天乾之數目,只有三十六根鎮山石柱。
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三十六根鎮山石柱,然後將之破壞掉,便可以攻破這法陣!”
說完這話,她忽然一喜的看向了鄧平安:
“鄧兄,你為飛僵之軀,對於地脈之下各種氣息的流轉走向最為敏感,此事還需要你去做。”
鄧平安尷尬一笑:“可是,我對於陣法,本身是一竅不通的。”
“這個不難。”羽妙安輕松一笑的說道:“完整的萬山大陣,所采用的是三百六十根鎮山神柱。
鎮山神柱的強大就在於其能吸收五行之氣,源源不斷的補充法陣。
而且,這個陣法建立的時間越久,其威力就越強。
鄧平安心思一動:“換言之,我只需要感應地底下地脈氣息流動的方向,就能找到隱藏於地底下的鎮山石柱?”
“不錯!”
羽妙安美眸含笑:“或許是天意如此,誰能想得到,我們一行人之中,會有鄧道友這樣一位飛僵的存在?”
鄧平安微微一笑,腳下堅硬無比的石頭忽然變得異常松軟,整個人立刻像是墜落似的,落入泥土之中。
在地底下,鄧平安並沒有像是其他施展土遁的修士那樣,神識會被壓縮。
相反的是,在地底下,他能清晰地感覺出來,自己的神識可以輕松延展到一百五十丈的距離。
再往外延伸的話,就很吃力了。
飛僵,依舊無法擺脫大地的束縛。
鄧平安收攏起來雜亂的心思,開始用心的感應周圍的一切。
只是片刻時間之後又,地脈陰氣瘋狂的向著他匯聚而來,湧入鄧平安的身體之中。
他幾乎是瞬間,就感應到了一股股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吸力,向著水城的方向傳來。
鄧平安心念一動,身體完全融入泥土之中,向著那微弱吸力傳來的方向靠近過去。
片刻時間之後,鄧平安看到了一層光芒流轉的光幕,出現在泥土之中,將他前行的道路擋住。
至此,他清楚自己已經來到了水城城樓之下。
這光幕,就是萬山大陣的陣法壁壘。
如果陣法不能護住地下的話,那敵人不就只需要土遁,便可以殺入城中?
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
陣法一旦成形,就是將整個區域完全包裹起來。
鄧平安雙眸之上,陡然浮現出來了一抹濃黑色的屍氣。
片刻時間之後,周圍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五行靈氣各自散發著不同的顏色,緩緩地朝著這陣法壁壘內部流動而去。
再往前走,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鄧平安稍作思索,緩緩的吐出一口屍氣。
那黑色的屍氣附著在流轉的土屬性靈氣中。
可是,伴隨著這土屬性靈氣觸碰到了陣法壁壘的瞬間。
屍氣被格擋在外,唯獨有那土屬性靈氣被吸收進去。
鄧平安神識微微觸碰這陣法壁壘,立刻就感到了上邊密密麻麻的符文閃爍。
正是這些閃動著的符文,擋住了屍氣,卻能讓五行靈氣輕松通過。
鄧平安見此情況,也隻好散去神識,單獨憑借肉眼之力,向著陣法空間內部看去。
希望可以看出些許蹊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