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生及諸多藏劍司劍衛回頭望去。
只見人數多達三千的城衛軍,展開陣勢,朝驚鴻樓壓來。
“讓開!”
先前阻止陸生的銀劍衛喝道。
陸生等銅劍衛被城衛軍硬生生擠開,讓出一條路。
城衛軍中的一名將領手中佩劍一揮,大喝道:“衝!”
三千城衛軍手持長槍,朝驚鴻樓衝去。
驚鴻樓中躍出數名手持兵刃,身穿囚服的犯人。
他們手中兵刃揮舞,幾個開合之間,便有近百名城衛軍傷亡。
陸生見狀,心中一寒。
他回頭朝胡偉望去,只見這位清安城藏劍司的最高領導者,神情冰冷,對於城衛軍的傷亡,仿若視而不見。
城衛軍多為勇武的普通人,如何能是修煉者的對手。
那幾名釋放真氣的犯人,都是六品武夫,這等強者,面對三千城衛軍面不改色,絲毫不將城衛軍放在眼裡。
“弩!”
將領揮劍再次一喝。
只見後方城衛軍中抬出足足兩人才能操控的大弩,一人半跪於前,一人後方裝矢瞄準。
“放!”
字音方落,便響起“劈裡啪啦”的緊繃的弦松開的聲音。
弩矢在半空中留下殘影,朝那幾名六品武夫射去。
一人試圖以劍抵擋,卻連劍都折成兩段,胸膛被弩矢洞穿,狠狠釘在牆上。
其余幾人見同伴遭此重創,紛紛躲避。
然,弩矢太多,避無可避。
僅有一人速度快,鑽入了驚鴻樓中,憑借驚鴻樓厚實的牆壁,才未被弩箭重創。
“咕嚕……”陸生吞了吞口水。
他驚愕地望著城衛軍的大弩,心想,六品武夫都擋不住一箭,這弩該有多強……
邊上的宋威似是知曉陸生心中的不解,解釋道:
“破軍弩,大乾正規軍配備的軍備,專破修煉者,六品以下一擊斃命,六品武夫可憑借速度躲閃,但百架破軍弩齊發,避無可避。”
陸生看了宋威一眼,投去感激之色。
若不是宋威給他解釋,他當真不知道這些。
如今看來,似乎城衛軍的出場,對於這些犯人是毀滅性的打擊,不像他先前想的那般,是送死的行為。
“砰!”
關門聲響起。
驚鴻樓的大門,被死死關上。
陸生愣住,他朝城衛軍將領看去,只見其神色有些難看,甚至回頭看了眼胡偉。
可最終,他還是咬咬牙,揮劍喝道:
“突擊!”
城衛軍將大弩擱置一旁,操起兵刃便朝驚鴻樓發出突擊。
可剛到大門處,便再次有數十名城衛軍被真氣轟擊,一擊斃命。
陸生眸子一凝,明白了犯人們的想法。
城衛軍有破軍弩,在外面廝殺定然不是城衛軍的對手,索性他們鑽入驚鴻樓中,玩個閉門不出。
只要城衛軍想要突入驚鴻樓,樓中藏匿的犯人便能毫無顧忌地對城衛軍下手。
長此以往,三千城衛軍,恐怕會全軍覆沒!
突破驚鴻樓這種事情,應該輪到藏劍司出手才是!
就跟用魔法打敗魔法一樣,打敗修煉者,始終得修煉者出手!
陸生躍躍欲試,本以為胡偉會讓銀劍衛率領麾下的銅劍衛開始突破。
未曾想,他站在原地等待了十數息,依舊沒能等來命令。
反倒是城衛軍那邊,死傷已經數百。
就在陸生不解時,先前發號施令的那名將領動了。
他一馬當先,手持佩劍頂在城衛軍的最前方,面對驚鴻樓大門,揮手便是幾道劍芒。
“砰砰砰!”
驚鴻樓畢竟是春樓,比不得厚重的城門。
劍芒轟擊之下,驚鴻樓大門也是不堪重負,破損倒下。
“隨我衝!”
城衛軍將領首當其衝。
在他身後,跳出十數名修煉者,第一時間隨著將領衝了進去。
陸生透過大門看到,城衛軍將領非常勇猛,帶著十數名手下,一衝進去便斬殺了幾名犯人。
有著自家將軍的一馬當先,城衛軍士氣十足,勇猛地衝了進去。
然……
並非所有城衛軍都同那將領和那十幾人一樣是修煉者。
縱使城衛軍人數佔據優勢,可在驚鴻樓中,地方狹小,人數優勢無法展開,破軍弩亦無法使用。
面對皆為修煉者的犯人,城衛軍很快便落入下風。
與其說是讓城衛軍鎮壓犯人,不如說是犯人對城衛軍的一場屠殺。
狹小的大門口,除卻那名城衛軍將領帶著是修煉者的十幾名手下在浴血奮戰,其余城衛軍進入驚鴻樓後,活不過一息時間。
陸生抬頭仰望,那名同胡偉交談過的犯人首領仍舊站在驚鴻樓屋頂。
犯人首領帶著面具,看不清什麽模樣,衣服甚是寬大,身形纖瘦,不像尋常武夫那般五大三粗,將衣服撐得鼓鼓當當。
陸生猜測,興許這犯人首領不是武修,可能是道修或儒修。
也許是感受到陸生的目光,犯人首領收回看向胡偉的目光,朝陸生看來。
僅一眼,便很快收回目光。
也正是這一眼,讓陸生驚疑。
他抬頭望著犯人首領,越想越不對,方才那眼神,是逃避麽?
目光也著實很熟悉!
陸生這一刻,很想大聲喝問,可當下這種局面,他不敢問。
這種事情,只能私下問。
如果猜對了,他得好好問問緣由才是。
淒厲的慘叫聲在耳邊連綿不絕,三千城衛軍,已死傷過半。
陸生看了眼胡偉,對方依舊一臉冷淡,仿若城衛軍的死,跟他沒有半點關系一樣。
這讓他很不理解,藏劍司不是保家衛國,斬妖除魔,肅清鬼怪麽?
雖然面對的是犯人,可城衛軍的命,難道就不是命?
為何胡偉能夠做到無動於衷?
漠視著這些城衛軍的死亡?
心裡帶著不解陸生環視周圍的劍衛,基本都同他一樣,對眼前城衛軍的慘死有些看不過眼。
他們手中兵刃緊握,怒火在胸中焚燒,義憤填膺。
陸生咬咬牙,瞥了眼離他最近的銀劍衛,隨即吼道:
“兄弟們!我看不下去了!城衛軍亦是大乾子民,是我們的同胞手足,豈能坐視他們去送死!有種的,跟我一起上!讓我們與城衛軍的兄弟,並肩作戰!”
他振臂高呼,本以為能夠得到響應。
除卻正在鏖戰的驚鴻樓,陸生成為全場的焦點。
所有的目光,都朝他投來。
只是,並沒有志同道合之士附和他,反而像是在看傻子,看弱智一樣看著他。
仿若陸生剛剛發表了一番傻子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