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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第四十九章:暗相護
  火藥一類的物件,要在短短時辰內弄到並非易事,不過葉庭在黑白兩道俱有門道,不多時已備好,返來尋找蘇璿留下的記號,不料一刹那間山搖地動,樹葉紛落,鳥獸驚極亂躥。

  葉庭駭然縱上一棵大樹,見數百黑衣人從一處山坳奔出,惶亂如群蟻遇水,人群後方的兩座山峰逐漸傾斜,不過半刻光影,兩山轟然而倒,劇烈的震響中萬千泥石崩裂,激起漫天塵土撲面而來。

  葉庭覆落了一身沙土,成了一個看不出面目的灰人,塵沙讓周圍光影晦暗,人獸難辨。他心頭方寸大亂,恐急交加,蘇璿一定跟在朝暮閣左右,而今山川異動,非人力能抗,萬一師弟陷在其中,哪還有生理。

  不止葉庭心憂如焚,阮鳳軒也急壞了。

  遊山的世家男女悉數抵達,獨缺了最後一行人,小吏已經數度搜尋,阮靜妍、許氏兄妹、鄭家公子,連主帶仆的十來個大活人竟然憑空消失,誰也弄不懂是什麽緣故。

  正當阮鳳軒急氣攻心之際,紫金山一角地動,兩座山峰無故傾頹,仿佛一個不詳的異兆,眼看夜色將至,更難尋找,阮鳳軒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迭聲令侍從快馬趕去威寧侯府,求助於薄景煥。

  阮靜妍昏迷的時辰其實不長,被扔在地上時已有了意識。

  她在將醒未醒之際聽見四周的話語,想起所經歷的一切,極微的睜了一線眼,發現周圍的黑衣凶徒多得可怕,險些忍不住顫抖,冷汗滲透了衣背。

  隨後的異動引開了敵人的注意,也讓她被帶入一個更黑暗的地方。

  阮靜妍被人扛在肩頭,腹部受壓,頭腳低垂,血湧得腦袋陣陣發昏,行走的顛動異常難受,幾近折磨,在她以為自己將要死過去之時,有人將她接過負在了背上。

  這一轉換讓她的身體驀然輕松,得以順暢的呼吸,血也不再逆流,她方覺得好過些,背負她的男子步子忽停,阮靜妍忍不住微微戰栗起來,不知是不是被發現了異樣。

  幸好男子又繼續前行,他的步子輕盈而平穩,感受不到一絲顛動。

  阮靜妍不敢動,伏在他肩上佯作昏迷,從睫下隱蔽的偷看,猝然一具慘死的屍體映入眼中,她忍不住一抖,抓住了背負者的臂膀,他卻沒有一絲驚異,甚至將她托緊了一點,仿佛是某種安慰。

  阮靜妍不清楚自己在何處,只知道環境越來越糟,凶徒多得令人絕望。在地動山搖的一刻,背著她的男子衝上了銅索,下方是漆黑的深淵,周圍飛舞著從未見過的黑鳥,翅膀腥臭,鳥喙尖長,紛亂向她啄來,阮靜妍再也忍不住驚悚,嗚咽的摟住了男子的頸。

  猝然間亮起了一抹劍光,猶如暗夜中的閃電,帶著銳風激斬而出,惡鷲嘶叫著墜落,亂羽飛揚,沒有一只能靠近她的身畔,眼看將及對崖,銅索的另一頭斷了,人與索飛速的落下去。

  阮靜妍以為自己會葬身裂淵,摔得粉身碎骨,然而劍光驀然一斂,男子一手扣住她,一臂抓住銅索,如飛箭般向上提躥,然而銅索墜了太多人,僅余的一頭也開始松脫,離崖上還有數丈,銅索已然斷墜而落,男子一手扣住突起的棱石,另一手將她一甩,阮靜妍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被拋到了崖上。

  大概是驚駭過度,她落地的時候並不覺得疼痛,滾了兩圈昏昏然支起,就見男子也翻上了邊崖,火光映出他額角的薄汗,正靜靜的俯瞰無底的深淵,被吞沒的百余生命已經化作了惡鷲的血食。

  坍塌漸止,四周俱靜,邊崖上的火把寂寂的燃燒,阮靜妍不覺後退,暫忘的害怕再度升起。

  男子被她的腳步驚動,轉過頭扯下蒙面的黑巾,“別怕,是我。”

  阮靜妍錯愕的看著他年輕英越的臉,什麽樣的言語都無法描述這一刻的驚喜,經歷了無數恐懼與煎熬,惶悚與絕望,忽然見到了最可信賴的人。

  她的淚一刹那湧出來,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中。

  蘇璿在陵墓外偷偷製住一個天星門的爪牙,換上黑衣黑巾混了進來。

  他原打算將阮靜妍偷偷救出,不料衛況將人帶進了甬道,他隻好隨之而入,尋隙將她接過。一觸近,蘇璿就發現她呼吸有異,分明是清醒的,這讓他略感意外,又有些慶幸,還好她未曾掙扎叫嚷,不然引起敵人注意,更不好應對。

  山崖摧裂,蘇璿反應及時,兩人逃過一劫,他也為之後怕,此刻別無旁人,自然要取了面障,以免她過度驚恐,不料對方的反應如此激動,蘇璿稍一猶豫,已然被佳人緊緊摟住。

  蘇璿的胸膛漸漸浸濕,懷中的身體嬌柔甜美,軟得不可思議,他血氣方剛,從未和女子如此親近,通身都熱起來,要推開又覺出她的脆弱,指尖停在她的肩上,半晌才改為半扶。

  她的發鬢早就散了,軟茸茸的拂在他的頷下,宛如一隻幼弱的雪禽,耳墜子不知掉在何處,瑩白的耳孔滲著一點血,看著就讓人不忍,蘇璿不覺抬手揉了一揉,觸指溫酥柔滑,心神刹時一蕩。

  蘇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抑下來稍稍後退,“郡主?”

  好一會她才抬起頭,一垂睫又掉下一串珠淚,昏暗中依然可見玉顏皎潔生輝。

  她突逢劫亂,難免心神脆弱,蘇璿想到自己方才所為無異於欺人暗室,不禁慚愧。

  阮靜妍全未覺察,她含著淚說了被劫的經過,蘇璿收攝心神安慰了幾句,想著陵墓黑暗凶險,說不定還有異動,不可久停,遂開始另行探路。

  蘇璿將火把收集起來,僅留一枚照路,剛行數步覺察出有異,他將阮靜妍扶到一處石坊前坐下。她的鞋襪一去,露出一雙纖月般的秀足,細嫩的足底磨出了數個水泡,有些甚至潰破出血。

  這樣的傷對江湖客不算什麽,嬌怯怯的世家千金能忍著不叫疼卻是難得,蘇璿抬手捏去,纖足一動要縮,他隨口道,“別動。”

  雪白的秀足果然不動了,蘇璿驗看完畢,灑上金創藥粉,撕了衣袖裹扎,將她的鞋襪重新穿好。抬頭見她玉顏緋紅,羞色難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些猛浪,一時尷尬起來,“事急從權,請郡主恕我逾禮。”

  阮靜妍低垂著螓首一搖,脖子都紅透了。

  金枝玉葉的世家貴女,離近了都是冒失,怎奈她雙足確是不良於行,蘇璿致了一聲歉,如先前一般將她背起。

  阮靜妍柔順的附著他的背,一雙細臂擁著他的肩頸,聲音清軟而細弱,“蘇璿。”

  蘇璿側過首,她輕咬了一下櫻唇,美麗的眉眼幽柔而認真,“我叫奴奴。”

  蘇璿心一跳,感覺背部所觸溫軟異常,呼吸之間盡是女兒家的體香,他越發心亂,模糊的應了一聲,繼續向前行去。

  帝王殯葬歷來講究事死如事生,陵墓這一帶的石樓石坊連廊而起,宛如一座精雕細琢的石城,恢宏華美,不知耗費了多少能工巧匠的心血,然而蘇璿在此毫無欣賞的閑情,一心在思索如何離開。

  既然不見衛風和長使,此地必有去路,他探尋了一陣,果然在一處圓台下發現了一個黝黑的洞口,順階而下又是一條通道。

  這次的通道亦是極長,不過暫無陷阱,蘇璿謹慎前行,足足半個時辰才走出。

  通道盡頭是一間五角鬥室,每邊各有一個漆黑的門洞,蘇璿正從其中之一而出。鬥室中心有一方巨大的石案,案上懸著一盞樹枝般的銅燈,被人擱了一枝火把,照亮了一室。

  長使一行必定進入了其中一個門洞去尋玄室。蘇璿略一掃視,被石案上的物件吸引了目光。

  案上有一方奇特的石盤,安放著玲瓏的建物石雕,共分五塊區域,布局細密精巧,其中一域已然破碎,仿佛受過重物所擊,殘痕可見斷崖與破裂的甬道,竟似他們所來之處。

  案旁立著一方九尺高的銅柱,斜支一把長柄銅錘,蘇璿輕拭錘頭,指尖多出了一層薄薄的石粉。

  阮靜妍與他同時想到一處,悚得秀顏泛白,“方才的地動——竟然是機括觸發?銅錘所擊之處,那一帶就毀碎坍塌?這地方好可怕!”

  蘇璿的心中同樣駭異,嘴上安慰道,“或許是巧合,陵墓畢竟是人力所築,哪能操控自然。”

  阮靜妍依在他身畔越想越悸,聲音微顫,“聽說紫金山附近有許多溶洞,或許——”

  蘇璿頓時明白過來,只怕這座王陵本就築於溶洞之上,稍加借力即可讓陵區塌陷,機括勾連引發山川異動,這該是何等驚人的鬼斧神工。

  靜謐間,石案底部突然傳來機括傳動之聲,兩人眼睜睜的看銅杆移換了一個角度,銅錘倏然下落,又一個區域被一捶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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