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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第一百二十章:天子詔
  一列浩浩蕩蕩的大軍向北行去。

  車聲轔轔,戰馬長嘶,所過之處黃塵漫天,後方一騎頂著塵埃追來,急駛中軍。

  主帥馮保在甲車內摒退副將,獨自打開秘匣,內裡是一方秘旨,觀後心頭一緊,立時投在火箱內燒了。

  稍後幾名副將入車議事,隨口問起,“近兩日秘報急來,可是上頭有什麽旨意?”

  馮保微微一僵,假作俯看軍圖,道,“聖上憂心邊疆,催我等盡快行軍。”

  一名副將頗為費解,“聖上未免太心急了,大軍出行本非易事,且有輜重車隊,一日下來隻得這般速度,明毅伯是老將,短期內應當穩得住,何須如此急迫。”

  馮保的面上什麽也瞧不出,將話題轉到了行軍,秘旨所載的命令如一道火烙,燙得他心神不安。

  永和三十一年的秋天,注定被史書載記。

  受盡皇恩的武衛伯一朝反亂,以非常的速度整起兵馬,揮軍直撲金陵,逼臨王都。

  天子令威寧侯領精兵五萬,出城迎擊。

  這一戰以眾擊寡,又是朝廷最精銳的部隊,誰都以為能將叛軍一舉殲滅,結果卻出乎意料。五萬精兵不可思議的落入陷阱,被無情的絞殺於金陵之側,染血的軍報猶如驚雷,震愕了天下。

  離奇的勝利讓叛軍氣勢高揚,裹挾了多地豪強與兵勇,陣營飛速壯大,短短時期膨脹為十萬之眾,徹底包圍了王都,金陵城中無不怵駭,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販夫走卒,皆感覺到了空前的威脅。

  而千裡之外的益州,同樣遭遇了大軍壓城。

  血翼神教將陷落的江湖人煉成了最可怕的傀儡,他們本身就有不俗的武功,化為行屍後奔掠如電,摧人如草,宛如一片黑暗的腐風,吹到何處,何處就被惡臭的死亡籠罩。

  會川失守、戎州失守、嘉州失守……

  屍軍如洶湧的洪水,輕易衝垮了一座又一座城池,直到撞上了益州城牆,才遏住了凶猛的來勢。

  古稱益州隘塞,外有山川之險,內有天府之積,從來易守難攻,可這一次面對的敵人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怪物。

  縱然有高闊的城牆,也擋不住黑壓壓的行屍攀援而上,士兵見其來勢已是肝膽俱裂,如墜噩夢,幾乎失去了禦敵的勇氣。然而守在益州的是靖安侯左天行,少年時起就浴血百戰,得天狼之號的軍中之神,就如一塊鎮海巨石,定住了惶惶的益州。

  屍傀一浪浪湧上,靖安侯沉著應對,指揮若定。

  軍士將滾木扔下去,砸落了一排行屍,還有更多的攀上來;軍士們又滾出一個個圓桶,撬開桶蓋傾倒而下,濃烈的桐油濺落開來,澆透了無數行屍,隨著火把拋落,火焰飛躥而起,將攀爬的行屍燎成了一道火龍。

  皮肉焦熟的氣息混著煙漫開,行屍依然躥動,有十余個竟然穿透霧障攀了上來,帶火的行屍面目焦黑,體膚烈焰卷燃,猶如幽冥鑽出的厲鬼,靠前的士兵猝不及防,被行屍抓裂,迸出淒厲的慘號。

  可怕的景象令人駭極,軍心開始不穩,當此之時,一道碧光驀然劈空斬落。

  碧光挾著利嘯縱橫明滅,威凜萬物,劃裂了重重屍軀,宛如神光將攀上來的屍軍斬退,士卒的膽氣仿佛隨著碧光而長,紛紛勇悍的衝前,繼續投落滾木與擂石。

  空中箭矢狂飛,城下烈火簇簇,濁臭撲鼻,熱煙燎黑了人們的面孔,洶湧的屍傀無休無止的躥動,一波又一波不絕,然而只要碧光仍在,城牆上的靖安侯仍在,恐懼就壓不垮人們的意志。

  從白天到夜晚,夜晚又至天明,戰火長燃未熄。

  沒有一具行屍能逾越人心鑄起的無盡城牆。

  左傾懷已經想不起是如何闖出了封鎖金陵的叛軍。

  他率領五百名驍勇的健兒趁夜突圍,挑了敵人守備最薄弱的一處,原本有六成把握衝出,不料敵人仿佛早已知悉,一重又一重精兵將數百人撕吞殆盡,活下來簡直是一個奇跡。

  左傾懷的衣甲和戰馬濺滿鮮血,體力已竭,身邊僅余數人,突出敵圍仍不敢停,一氣策馬奔出數百裡,直至天色微明,一匹戰馬前足一跛,將馬背上的人甩了下來。

  幾人趕緊勒韁,左傾懷扶起下屬,見無大礙,轉去檢視戰馬。

  健馬渾身是汗,白沫溢唇,哀聲嘶求,其他幾匹馬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左傾懷四顧不見追兵,已入宿州地界,終道,“先歇一歇,入城至驛館換馬再行。”

  幾個人俱松了一口氣,要不是身系要務,幾乎癱軟在野地,好在前方有間茶寮,棚頂冒著嫋嫋白霧,一早已經有人張羅。

  寮內是個老蒼頭,專做行客的生意,方燒好開水,被幾個渾身血泥的漢子嚇得不輕。

  漢子們也沒力氣多言,喚戰戰兢兢的老頭上了茶水與饅頭,抓起來就往喉嚨裡塞。方啃了兩口,茶寮的挑簾一晃,進來了幾個人,打頭的男子一張刀疤臉。

  左傾懷立生警覺,摸起了桌邊的刀劍。

  刀疤臉的男子面皮涼冷,如視一堆待宰的雞禽,“吃著呢?正好上路,免了做餓死鬼。”

  左傾懷渾身一繃,茶寮的棚板裂倒下去,現出圍抄在外的數十名黑衣人,守寮的老蒼頭第一個遭殃,給兜頭一刀豁了胸,如剖開的魚般倒地,一腔子鮮血濺滿了油案。

  這些人自是叛軍一黨,左傾懷等人奮力迎戰,直拚得刀劍亂響,桌板飛揚。

  不過縱然是好虎,也架不住群狼圍攻,左傾懷看著下屬一個個倒地,自己也受了幾處傷,眼看要交待在此處,一輛輕便的馬車從晨霧中篤篤行近,仿佛根本沒覺察血肉橫飛的廝殺,帶著一種詭異的從容停在了近側。

  刀疤臉覺出異常,一個眼色,數名黑衣人衝著馬車抄去。

  車簾一掀,露出一個俊美的青年。

  左傾懷一刹那瞥見,汗都激給出來,顧不上思索這人怎會出現,忘形的厲叫,“大哥快走!此地危險!”

  刀疤臉一訝,桀笑道,“原來是兄弟?這可是妙極,正好湊成一雙。”

  左傾懷大急,一疏神險些被人斬了手臂,他胡亂猛揮幾刀,正待衝過去護衛馬車內的人,突然莫名的眩暈起來。一切仿佛在奇異的搖晃,他膝蓋一軟,撲在地上拚命用刀支著身體,依然抵不住強烈的混沌,在昏沉前的最後一刹,仿佛聽見了人體的撲墜與刀劍落地之聲。

  左傾懷確實不是唯一倒下的人,方才還凶神惡煞的黑衣人接二連三的厥了一地。

  馬車內的青年倚窗一瞥,面上有種漫不經心的冷漠,衝近車邊的黑衣人都不動了,保持著奇怪的站姿,仿佛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馭控。

  刀疤臉連聲喝令,隻得到一片可怕的安靜,他駭然細看,才發現寂立不動的下屬已經成了死人,一雙雙空洞的眼眶瀝下涔涔鮮血,說不出的可怖。

  刀疤臉炸起了一身冷汗,疾身要退,然而他的腿仿佛變成了兩根木頭,無形的麻痹沿著血脈蔓沿,一股陰寒直入腦髓,他的眼珠蒙上了一層紅霧,隻余舌尖含糊的一顫。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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