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方寸山來……

  一句話，莫名意味深長，若不是知道孫悟空未來會成了鬥戰勝佛，如今的他還真的難以體會，這句話代表著什麽。

  “祖師早就知道？”孫悟空還是如此的直接了當。

  “悟空你既然已經跳出藩籬，又何必在乎這些。”菩提祖師見孫悟空一臉的執意，不由的請搖了搖頭，“還是一如當年，你這性子。”

  “花果山稱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號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後而成，悟空你覺得這話可對？”菩提祖師又道。

  花果山本不是如此麽，正是有如此的靈秀，才有了孫悟空的出世。

  不過，既然菩提祖師如此一說，孫悟空自然知道，這是話外有音，別有意味。

  “還請祖師指點。”

  “洪荒寶地無數，不管是名山大川還是那四海秀島，自古以來便是有主之物，偏偏你那花果山，就在等你出世，你可知為何？”

  “這，該不會是有先天大陣相護？”孫悟空自己都不信這話。

  若是花果山周圍有什麽先天大陣隱隱相護，那麽獨角鬼王之類的妖魔，也就不可能尋上門來，打殺不少猴兵猴將了。

  再者說，花果山上猴兒多不假，可也不是沒有凡俗之人上過山。

  因此說什麽大陣護持之類的言語，也不過是孫悟空故意試言罷了。

  “花果山本無先天之韻在，又無先天神聖蘊化何來先天大陣相護。若說花果山的跟腳，與十洲三島有關聯，這話倒也沒差。可若說什麽祖脈，就有些玩笑了。”菩提祖師頓了頓，撇了孫悟空一眼又道，“花果山本是三仙島之一角造化而成，有靈韻、來處、因果都對，不過想讓其蘊化你這石猴，還少了一些根性。”

  “悟空，你本娘娘當年補天遺留下來的一顆五彩神石，有如此跟腳，後被花果山蘊育、聖人埋下根性，這才有了你這位美猴王。”祖師又道。

  “聖人埋下根性？祖師是說，老孫之所以能出世，還與某位聖人有關？”孫悟空忽的靈光一閃又道，“祖師，你說的這位聖人，可是來自西方！”

  菩提祖師不言語，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怪不得，孫悟空隱隱覺得，美猴王出世之前一帆風順，花果山如此的寶地，都無神無仙趕來駐腳的。更不用說一些妖魔鬼怪了，原來這一切的背後，早就有佛門聖人定下了某些禁錮。

  有聖人護持，花果山蘊育石猴之時，還有那個膽敢打主意的。

  “如此說，豈不是很早很早之前，老孫這量劫主角，就已經定下了。”孫悟空臉色發苦，心中更是忌憚佛門的兩位聖人了，“祖師也早知道這些？知道老孫會成為取經人之一？”

  菩提祖師既然知道，還收孫悟空入門，讓孫悟空一時間念頭急轉。

  “悟空你是想問，為何我會收你入門。”菩提祖師輕輕一笑，有些緬懷又有些釋然，“當年，我曾與佛祖論道與多耆山之巔，借棋衍化天地之演變萬物之機樞，最終老道技弱一籌，輸了半個子。如此，也算是欠下了佛門一個因果。”

  菩提祖師口裡的佛祖，孫悟空自然知道不可能是那位如來世尊的。想來，也是佛門二聖中的一位了。

  與聖人論道，隻輸了半個子，這其中的門道就頗為玩味了。也難怪，菩提祖師會說，欠了佛門一個因果了。

  “所以祖師才收老孫入門？”

  “不然，老道收徒何曾確實隨意了一些。可若想得老道的真法，就不容易了。你這猴兒，雖然秉性不穩，卻也是一個赤子心性，又聰敏好學，所以老道倒也了一多教誨你一些什麽。只是能學到什麽，就要看你自己的運道了。”

  “就想是三十六變與七十二變一樣？”孫悟空嘴角抽了抽，他忽然覺得眼前這位祖師，性子好似也不那麽穩妥了。

  “變化是變化，神通是神通，真法是真法，不同人修來自然各有所得。到了如今，你不會還覺得，七十二般神通法門，會弱於那三十六般神通吧。”菩提祖師絕對是故意這麽說的。尤其是見孫悟空抽搐的雙靨，笑容都快遮掩不住了。

  也怪當年孫悟空不識數，隻覺得七十二比三十六要多一倍，可實際上……

  “這七十二變，是道門神通？”孫悟空好似想起了什麽。

  “三十六變何嘗不是，只不過最初來自妖庭罷了。這世間很多神通大術都由來已久了，去追溯從何而來完全沒有必要，只要能從中領悟真法、道理，才是真正的收獲。”菩提祖師這是在隱晦的提點孫悟空。

  修行的本質，可不是那道神通大術威力更大、更強，而是從中能領悟什麽。

  雖說很多神通大術，原本造化出來就是為了殺伐，可對於某些大神通者而言，何嘗不是曲徑通幽之法。

  “好了悟空，取經路上多多修持自身根性，其他閑余多取一些氣運功德就是，去吧去吧。”菩提祖師又在趕人了。

  “祖師害怕老孫的劫氣，壞了這花花草草麽。”孫悟空來這方寸山，可不是隻想見菩提祖師一面的。了結彼此之間的因果，才是孫悟空的本意。

  雖說，再見了菩提祖師之後，孫悟空便能隱隱的感覺到，這位祖師真的沒算計他什麽，最多也只是避嫌罷了。

  可有些東西，並不是你想不想就能夠的，也不是你避一避就能真的無視的。

  這些年，孫悟空經歷了太多，知道相與聖人乃至是天道掰掰手腕的話，一點點的破綻，有時候都是天大的禍患。

  “你這猴兒，在我跟前有話還藏著掖著？”菩提祖師早就看出來了，孫悟空這是有話要說，卻又有些踟躕。“老道還能記你這猴兒的怨不成？”

  如今，菩提祖師確是不算孫悟空的師傅了，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話，也不是白來的。

  教誨了孫悟空好些年，菩提祖師對這個喜歡招災惹禍的徒弟，還是有幾分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