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旭來不及看仍在地上扭動的蒙面人,連忙去看秦立強,手忙腳亂地幫他止血,但是插在右胸上的那把刀,他卻毫無辦法,不敢輕易去碰。
秦立強連連咳血,勉強說道:“小師弟,不用折騰了,我的心脈已斷,沒用的,以後沒有師兄們,你只能靠自己了。”
田旭知道大師兄說的是實情,不禁黯然淚下,問道:“大師兄,他們是哪個門派?”
秦立強輕輕搖頭,說道:“你不是修煉界的人,問了也沒有好處,做個普通人,挺好……”頭一垂,闔然而逝。
田旭回頭再去看那蒙面人時,那人也已經斷了氣。他不甘心,提著青玉軟劍挨個房門查看,只見三師兄和四師兄都已經被人殺死在房間裡,應該都是這兩個黑衣人做的。
田旭搜查兩個黑衣人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線索,兩人所用的短劍,也是那種普通的東西,並沒有任何有用信息。隻好把兩人身上的衣服剝光,給他們身體各個部位都詳細地拍了照片,以期慢慢查找線索。
田旭把四位師兄的遺體一一搬到一樓大廳擺好,跪在四人靈前說道:“四位師兄在天之靈明鑒,小師弟在這裡發誓,此生必然找到仇敵,為你們報仇。父母在天之靈請保佑孩兒成功。”
田旭來到擺放魂牌的密室,看到四位師兄的魂牌都已破碎,只有自己的那塊還孤零零地立在那裡。他把自己的魂牌拿起來掂了掂,苦笑道:“就剩我一個了,這東西還有何用?”說著,把魂牌摔在青石台面上,砸得粉碎。取了父親留給自己五人的五張銀行卡,以及寫有修煉網帳號密碼的紙條,回到大廳。
他最後在幾位師兄的遺體前行了禮,把一桶汽油澆在上面點燃,隨後離開了這裡。
田旭沒有走山坳的主路,而是攀上後山,沿著他入山采藥用的一條小路離開。翻過後山後,他沒有立即走遠,而是躲進了一個岩洞裡,打開平板電腦上網。這裡距離後山的衛星基站不遠,再轉過一個山頭,就沒有信號了。
他用大師兄的帳號登錄了修煉網。這是修煉界的一個論/壇,就像一個網上集市,各種信息和修煉資源都可以在這裡交流交易。這裡還有論壇,可以隨意交流。
他打開論壇一看,自己父親渡劫失敗的消息已經充斥了整個論壇。
他進入任務發布界面,新建了一個懸賞任務,把兩名黑衣人的面部照片貼了上去,懸賞5000萬元,辨認這兩人的身份。
這種懸賞認人任務是比較常見的一類,也是最容易完成的,只要認識,就能完成。所以懸賞值一般不會太高,多數在十萬元左右,像田旭這樣,直接掛出5000萬元的超高賞金,卻是相當少見的。
發布任務後,田旭關閉電腦,動身向遠處走去。他的目的地是百裡外的秦都市,修煉界有不干擾普通人生活的協議,只有進入大城市,才能做回一個普通人,基本保證安全。
田旭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青玉軟劍,心裡安靜了不少。這青玉軟劍是父親外出飛升之前留給他的,是一件上品聖器,材質非金非玉,外形就像一條腰帶,可以通過航空安檢。這如今的修煉界,這樣的上品聖器是極為少見的。
他一鼓作氣,連續翻越兩座山梁,來到以前采藥休息的一個窩棚附近。從這裡向東翻過一座山,就有一條公路。他準備在這裡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到公路邊搭車去秦都市。
轉過一處山角,遠處的窩棚已經遙遙在望,突然,田旭感覺後背上生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身體仿佛被一頭遠古凶獸給盯住了,連移動一下的勇氣也沒有了。他勉強轉身躲在了路邊一塊大石頭後面。
這時,左側山坡上傳來一陣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小家夥,別躲了,乖乖跟我走吧,等你好久了。”
田旭從石頭後面出來,轉頭看時,只見左邊山坡上,一名蒙面的黑衣大漢站在那裡,手裡提著一柄一尺多長的闊刃短劍。他心中忽有所感,回頭看時,見身後也有一名同樣裝束的漢子,腰間也掛著一柄相同的短劍,一縱一躍地向他撲過來,身法快得出奇,差不多可以趕上二師兄王松的速度了。
“完蛋了,”田旭心中暗道,“打不過也跑不掉。”對方有兩個人,靠青玉軟劍偷襲也做不到。
他不肯束手就縛,拔出長劍,準備迎擊對方。他父親傳下的太極劍法長於守禦,未必有能在聚氣修士面前抵擋一陣。
後面撲來那人根本不拔劍,在距離田旭還有兩三步遠時,突然雙手一抬,便有一陣勁風當胸撲來。田旭被這勁風推得一個踉蹌,不等站穩,對方已經衝到他的身前,一掌擊在他的胸腹間。田旭氣息一滯,便摔倒在地,一動也不能動了。面對可以勁氣外放的聚氣高手,他這鍛體七層的修為與普通人沒有多大差別。
這時,山坡上的蒙面人也奔了過來,伸手提起被製住的田旭,當先向遠處的窩棚走去。
就在此時,路邊的一株大樹上閃過一道寒光,走在後面的那個打倒田旭的黑衣人一聲不吭地摔倒在地,後頸鮮血像噴泉一樣,噴起一人多高。
與此同時,一條灰色的人影從樹上躍下,向提著田旭的蒙面大漢撲去。那大漢一把拋開手中提著的田旭,轉身迎敵。
這一下,田旭的額頭正好撞在一塊石頭上,頭破血流。他顧不得這些,勉強睜眼去看正在相鬥的兩人。
只見那蒙面大漢揮舞著手中的闊劍,對著偷襲的灰衣人凶猛砍殺。那灰衣人使一柄細長的彎刀,身法飄忽不定,並不與那大漢硬拚。兩人交手一會之後,那灰衣人忽然哈哈一笑,便起身遠遁,不再與蒙面大漢對攻。當蒙面大漢轉過身來時,田旭看到他胸前已經被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不斷噴出,眼見是不活了。那大漢自知無幸,忽然右手一甩,手中的闊劍化作一道流光,向田旭射了過來。田旭身不能動,“啊”的一下,叫出聲來。
那灰衣人見此,身體一縮,向田旭直搶過來,他竟然比那飛過來的闊劍還快,在闊劍把田旭釘在地下之前,用細刀在那闊劍上一搭,闊劍就轉了個方向,貼著田旭的耳朵插在地上,連柄都沒入了地下。
那蒙面大漢已經無力再戰,恨恨的說道:“聞一鶴,我師門不會放過你的。”
灰衣人嘿嘿一笑,說道:“我聞一鶴一生獨來獨往,又怕過誰來。”
直到此時,田旭才知道,這身法詭異的灰衣人就是修行界號稱“影魔”的獨行殺手聞一鶴。
至於這兩個蒙面人,雖然與襲擊他家的兩個人裝束類似,但兵器和武功明顯不同,應該不是一路的。
聞一鶴一腳踢在田旭身上,把他踢得平躺過來,問道:“是田川的獨生子吧?說,你爹留下的修行秘笈在哪裡?”
“果然是懷璧其罪。”田旭心裡想,口中如實答道:“父親說我沒有修煉天賦,並沒有傳給我什麽修煉秘訣,否則我也不會只有鍛體七層了。”
那聞一鶴並不相信,一把扯下田旭背在背後的背包,把裡面的東西倒了一地,一一翻檢一遍,確認沒有要找的東西後便動手摸他身上的口袋。
田旭被製住後,一直在運轉清心咒,試圖打通被封住的經脈,無奈時間太短,此時剛剛有點松動,還無法發力。他心中著急,如果青玉軟劍被搜出來,他就沒有一絲反擊的機會了。
就在田旭無計可施的時候,聞一鶴已經把他口袋裡的手機、錢包、鑰匙什麽的都翻了出來,丟在一邊,進而摸到了他掛在脖子上的一隻碧玉小鼎掛件。
田旭大急,這個掛件是母/親留給他的,當時讓他把這個東西送給有緣人。他不明白有緣人是什麽意思,就一直掛在脖子上。此時,田旭已經把這東西當作懷念母/親的紀念品了,肯定不希望被對方拿走。
聞一鶴把碧玉鼎從田旭上衣裡面拉出來,用力一拉,想把小鼎的掛繩拉斷。就在此時,一股暖流從田旭的胸中升起,迅速地貫穿全身,他被封住的經脈豁然而通。
小鼎的掛繩挺結實,田旭的上半身被拉得離地而起,繩子也沒有斷。就在聞一鶴感到意外的時候,真正的意外發生了。
一柄飛刀,帶著強烈的勁風,直向聞一鶴的後頸飛來。聞一鶴手中的細刀一揮,把飛刀撥開,隨即放開田旭,轉頭看向飛刀射來的方向。
田旭右手搭在腰間,青玉軟劍已經出鞘寸許,這時見有人到來,趁著被聞一鶴丟在地上,又把軟劍插回鞘中,也向飛刀發射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高一矮兩個人,都背著裝有草藥的背簍,身上穿著土黃色的掩襟衣服,像兩個古代人一樣。
這兩個人腰間各懸著一柄長劍,一個中年一個青年,兩人都是一臉正氣。只聽那比較年長的高個喝道:“聞一鶴,沒想到你越活越沒有下限了,怎麽欺負起普通人來了?”邊說邊向這邊走過來。
聞一鶴對這二人顯然非常忌憚,持刀戒備著說道:“看來田氏太極拳的吸引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不光是我這樣的小人感興趣,堂堂的昆侖派也出手了。”
那中年人聞言大怒,放下身後的背簍,拔劍說道:“想我昆侖,飛升的仙人也不止一個,如何會在意一個飛升失敗的散修都功法,當我們像你一樣眼界這麽窄?你敢如此辱我昆侖,難道不怕我昆侖的劍麽?”
聞一鶴嘿嘿冷笑道:“最煩你們這種所謂的正派人士,想要人家的功法還不敢說出來,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
對面的中年人暴怒,一言不發地仗劍向聞一鶴殺來。聞一鶴並不與他正面對壘,展開輕功,遠遠的和他兜圈子,中年人一時追不上,氣得哇哇大叫。
那昆侖派的青年人並沒有上前幫忙,只是站在田旭身邊守護,聞一鶴幾次試圖靠近田旭,都被那年輕人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