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人對於墨凝香的分析全不在意。因為他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識海還沒有和眾人鏈接。他就是顧天驕。面對著大廳內一萬個恐怖至極的怨靈人偶,他爆喝一聲,雙槍舞出一天金色的風暴,毫無畏懼地殺入了九九魔影陣。
“嘶——”怨靈人偶們舞動碧綠的雙翼,呼嘯著飛入天空,朝著顧天驕的身影狠狠撞去。金芒綠焰撞擊在一起,化為一天扭曲變形的混亂光影,看得打鬼團的眾人雙眼酸楚。
“趁著顧天驕吸引住了他的主意,我們快跑吧!”白算計著急地說。
“要跑嗎?”黃金龍感到猶豫。在鯨吞中他誤殺了顧天驕,那種內疚的痛苦至今仍然在折磨他,現在他絕不想再次背棄他。
“現在不跑,就不用跑啦。”白算計大吼,“你也聽見凝香說的話,這可是絕對神明!”
“跑吧!”蘇浣虹一把拉住黃金龍,“這根本沒有對抗的意義。”
“要拋下顧公子,我……”黃金龍腳底下就好像生根了一般,就是不動換。
“吖——”九九陣中的一萬怨靈人偶同時張開雙翼,發出淒厲的咆哮。它們已經發現了正準備逃亡的少年們。每一個怨靈都施展出了高階控魂術,一萬道控魂念波鏈接在一起,化為一片恢弘浩大的精神念場。九九魔影陣中的一切忽然發生了變化。這裡再也不是一座有牆有界的大廳,而是一片鋪滿了漢白玉的華麗廣場。一萬名身穿華麗裝甲的惡魔戰將按照先天六十四卦排成陣列,圍著中央的王者站立。這位王者高高立在空中,雙手高舉,猶如一位偉大的指揮家,正在指揮樂隊演奏輝煌莊嚴的王族序曲。
“吾王萬歲——”惡魔戰將們發出雷霆般的呐喊。這些惡魔戰將的臉龐,都和高立在空中的王者一樣,所有人都是程雨明的臉。在他自己創造的世界裡,他是自己的臣民,自己的兵將,也是自己的王侯。這個世界他隻愛他自己,也隻崇拜他自己。其他人都不配和他分享這個世界!
在漢白玉廣場的天空上,顧天驕的金影仍然在瘋狂地激戰,但是他的對手卻是空氣。他仿佛根本看不到廣場列陣的一萬惡魔戰將。
“到底是怎麽回事?”少年默契地列成防禦圓陣,把最脆弱的蘇紅豆和開心鬼護在最中間。但是,他們心中沒有一點取勝的信心。因為他們可以清晰地從龍蛇眼中看出空中王者的等級。黛黑色,十二級,絕對神明!
在空中激戰的顧天驕忽然停了下來。他茫然地看著周圍,似乎也看不到打鬼團的少年們。
“黃師弟!不好意思!我是靈體狀態,根本打不到程雨明。而他也打不到我。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只能靠你們自己來破解這個九九魔影陣了。”顧天驕尷尬無比地說。
“我去!”少年們一肚子槽想吐,都快噎死了。鬧了半天,這貨耍了半天的空把式。
“吖——”漢白玉廣場上的一萬惡魔戰將張開金碧輝煌的魔翅,高高飛起。在天上,他們排列出了密密麻麻的鋒矢陣,猶如成百上千的鋼錐,瞄準了打鬼團少年們的圓陣。他們都發出了驚悚尖銳的笑聲,長長的怨靈舌頭如蛇信般從嘴裡伸出來,在空中嗡嗡震動。
一萬重強大的念勢層層疊疊地碾壓下來,猶如一萬座磨盤壓在眾人的念場上,苦苦折磨著他們本來就岌岌可危的鬥志。每一個少年都感到末日就在眼前。這群恐怖的惡魔只要一個衝鋒,就足以把他們帶走。
“這都怪你!”白算計急赤白臉地對黃金龍怒吼。
“啊?”黃金龍好像正在發愣,被他突然一吼,嚇了一大跳。
“要不是你死活不跑,我們今天就不會死!”白算計眼淚都迸了出來,語調裡也混進了哭音,“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我不想死!”
“沒人讓你死,這不還沒開打嘛?”蘇浣虹勸慰他。
“這都怪你!”白算計哭著對蘇浣虹說。
“關我什麽事?我說過要跑的!”蘇浣虹連忙撇清。
“本來你們已經死了,為什麽又活過來!”白算計哭了出來。
“喂!”童百練和英傳傑都不幹了,紛紛吼了出來。
“我和大少,都準備退隱江湖了,真的!我們回盆州,繼續做我的大掌櫃,他做二掌櫃,我們本來可以活得挺好。為什現在又陷在這該死的魔陣裡面等死啊?嗚——”白算計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可從來沒說過要退隱江湖。全都是你自己想的!”黃金龍嚇得臉色都白了,這種事傳出去,他的名譽就全毀了。
“哈哈哈哈哈——”天空中傳來王者的仰天大笑。那是程雨明的聲音。
“顫抖吧,恐懼吧,愚蠢的少年們。越是恐懼,你們死後的怨靈靈力就越強,越能夠成為飼養人偶的飼料。我的九九魔影陣會越來越強大。”王者森然說,“我不會立刻殺死你們。我會一點點折磨你們,一點點泯滅掉你們的鬥志,讓你們陷入絕望,陷入麻木,你們會忘記人間一切的情感,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帶著這恐懼,走向死亡吧,成為我的飼料。踩著你們的屍骨,我將吞噬天下!啊哈哈哈——”
“哇——”蘇紅豆失控大哭,她是所有少年中見識最少的一個,至今還沒有機會和任何恐怖的敵人交手。現在直面打鬼團建團以來最恐怖的敵人,她的精神瀕臨崩潰。
“不哭不哭!”蘇浣虹連忙把她攬到懷裡,悄聲安慰,“狗屎龍還在這兒呢,他會想出辦法,對不對?”她充滿乞求和期望地望向黃金龍。
“對!”黃金龍咬住下嘴唇,他的腦子裡什麽想法都沒有,但是他性子就是這麽倔,就算輸人也不能輸陣,“打都還沒打,談什麽輸贏?”
“你有辦法嗎?狗屎龍……不,黃大哥……”蘇紅豆怕得連稱呼都改了。她看著手裡的龍蛇眼,渾身直哆嗦。那可是最純淨的黛黑色,絕對神明的色彩。她本來根本不可能看到這麽恐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