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給我圍住!陣甲——,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用身子擋也要把她的劍路封住!”鎮妖團的團長隋杏花在昨日曾經目睹過藍彩兒的凶殘殺戮,知道一旦讓她痛快淋漓地施展劍法,一百個人也擋不住她,只有把她的去路封死,讓她的劍式因為空間的局限產生遲滯,才有可能以小巧功夫佔到優勢。
“陣牙,不要怕傷到自己人,給我用飛器無差別攻擊,一定要遲滯住她的攻擊!”快刀團的軒轅雄比隋杏花走得更遠,一開口就下達了同歸於盡的指令。
“陣甲把念火雷綁身上,陣牙打不中藍彩兒就打陣甲,引爆念火雷擋住她!”陷陣團的歐鵬已經殺紅了眼,他的號令剛一下達,數個念火雷就在不同地點同時引爆,陷陣團的精銳頓時躺下一半。
在竹擂的後台門口,觀戰的靜儀、靜湘尖叫著跑了進來,爭先恐後地說:“完了完了,他們把彩兒姐打倒了,現在英師兄、童師兄和浣虹姐正陷入苦戰,估計撐不了多久。團長,馬上就該你上場了。”
正在後台準備的黃金龍頓時心裡一陣緊張,連忙轉頭向白算計說:“問問老跋和孔師兄,我夢中身的念兵甲準備好沒有?”
“就等你這句話呢。”白算計嘿嘿一笑,轉頭就朝遠朋居飛奔而去。
在遠朋居內,跋擒虎正在緊張地製作著附著在黃金龍念兵上的附念核。因為精神太過集中,他連白算計進門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老跋,老跋?”白算計叫了他兩聲他才聽見。
“嗯?算計,你要幹什麽?”跋擒虎茫然抬起頭來。
“你不記得凝香的囑咐了?念兵上的附念核只需要一個就好了,加上念甲上的兩個,正好是三核神兵。”白算計說。
“哦,對對,我還以為孔師兄只需要做一個附念核,原來是我啊。那這樣就省事多了。我馬上就能做好。”跋擒虎頓時松了一口氣,露出輕松之色。
“嘿嘿,很好,做好了就給大少送去。”白算計笑嘻嘻地說。說完這句話,他就蹦蹦跳跳地走到孔勿用所在的另一個房間。
“孔師兄!”剛一進門,白算計就提起嗓門喊了一聲。
“算計,你怎麽這麽一驚一乍的,我差點把附念核裝歪了!”孔勿用從自己的製作台上抬起頭來抱怨道。
“裝歪了正好。孔師兄,你怎麽忘了,咱們只需要三核神兵,現在老跋已經安裝好了兩個附念核,你只需要在念甲上安裝一個就好了。”白算計眯著眼睛說。
“是嗎?我還以為我需要安裝兩個呢。這樣的話,我已經完工了,交給團長吧。”孔勿用將製作台上披掛整齊的夢中身丟給白算計。
“哎嘿嘿嘿,好,這一回有好戲看啦。”白算計一把接過夢中身,回身出了門。
等到白算計拿著全套的黃金龍夢中身返回後台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趴在後台的門口,伸長了脖子朝竹台上張望。
“出什麽事了?”白算計好奇地問。
“什麽事?”已經從竹台上敗下陣來的蘇浣虹瞥了他一眼,撇嘴道,“是老童唄,他似乎在台上衝破了玉關胎劫,悟通了天門拳師堂的橫煉功——鐵鎖橫江。這種橫煉功夫好生頑強,他明明已經被打得體無完膚,就是不倒,現在正在被幾個地主團的人圍毆。”
“老童,加油——,再打翻一個!”這個時候,黃金龍忽然提高了嗓子吼了一聲。
聽到黃金龍的鼓勁聲,台上被打得縮成一團的童百練猛然直起身,抱住一個距離自己最近的近兵堂弟子,將他以十萬橫磨的姿態掃了出去,把圍毆自己的一群星辰海弟子撞得紛紛倒散,接著他抓著這個弟子的後脖領,將其高高抬起,然後對準膝蓋狠狠一砸。啪地一聲脆響,這個星辰海弟子頓時被對折成兩段。
嘩地一聲巨響在竹台之下傳來,圍觀的星辰海弟子們都發出了驚恐的呼聲。這場攻擂大戰,自從藍彩兒上場以後就變得異常激烈凶殘。當藍彩兒、蘇浣虹和英傳傑被相繼打倒之後,童百練忽然凶性大發,頂著一群人的圍毆死活不倒,最後更在重圍之中力殺一人,將這場死鬥的氣氛帶入了另一個高潮。竹台下戰敗的星辰海弟子從夢中身中醒來,一個個面沉似水,苦悶不堪,甚至有幾個脆弱的女弟子當場哭了出來。那個被童百練折斷了夢中身的弟子捂住臉頰,一路跑出了青霄堂,似乎要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放聲大哭。
“嘶……”站在青霄堂頂樓觀戰的宗春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所謂的夢中身擂台,其逼真程度已經和真實的戰場十分相似。在這樣的環境裡,人很容易被激發出超水平的實力。”
“是啊,門主,我已經有很久沒有經歷過這麽激烈的戰場了,如果我們門下的弟子天天如此訓練,相信有很多弟子在一年堂的時候就會突破玉關胎劫,成為真正的相忘師。”展洪英沉聲說。
“門主,請看那個天門的拳師弟子,他的實力忽然間增長了很多,從一個車懸陣輔助弟子成為了壓陣之人,並且扛住我們那麽多弟子的進攻。我懷疑他在擂台上悟通了玉關胎劫,激發出了思感內蘊含的潛能。如果他記住這種感覺,引導軀體向這個方向努力,他指日就可以突破肉體的局限,成為真正的相忘師。”嶽飛霜沉聲說。
“這也是我為什麽一定要讓佔豪來看一看這場傀儡擂台賽的原因。我希望他能夠知道天門弟子隱藏的潛力,尤其是黃金龍的底細,這樣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勝算。”展洪英道。
“嗯……”宗春流沉默地點了點頭,忽然回過身來問,“你怎麽看?”
展洪英、嶽飛霜同時回過頭來,向他們身後默然站立的少年望去。這個少年身高足有七尺開外,眉毛很濃,但是眼睛細小,臉龐瘦長,棱角分明,左右臉頰從下眼眶邊緣到嘴角有一條筆直的紋路勾勒出三角形的臉型。他的嘴唇極薄,緊緊抿在一處,配合他臉頰的線條,令他整張臉又如一張拉緊了的弦,充滿了被壓抑住的張力,讓人看上去極不舒服。他上身穿著星辰海特有的星紋武士服,袖口緊扣,腰系七星錦帶,腿上是一條緊身青花蛇皮武士褲。腳踏高梆尖嘴鱷皮靴,全身的衣物緊貼肌膚,蘊含著一種隨時就要爆炸的力量。他的手腳頎長,手掌寬大而青筋暴露,孔武有力,似乎赤手就可以扭斷鋼筋。
“攻雙眼,誘他抬臂防守,點其極泉穴,可破鐵鎖橫江。”這個少年冷冷地說。
他的話讓宗春流、展洪英和嶽飛霜微微一怔。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童百練身上剛剛發生的變化上,並沒有來得及去想他悟出了什麽樣的功夫。沒想到這個少年已經想到了破解的方法,這讓他們都感到又驚又喜。
“佔豪,你已經看出來他悟出的是鐵鎖橫江?”展洪英失聲說。原來,這個冷硬沉鬱的少年竟然就是黃金龍七夕之夜的對手,人稱十八錦繡的邱佔豪。
“這種出拳笨重的拳師弟子,唯一能夠讓自己出人頭地的就是學會龜殼一般的橫煉功,這才能讓他們有多一點的反應時間。我自從看他第一眼開始,就知道他最後會是個什麽東西。”邱佔豪淡淡說。
“很好,你的思路很有前瞻性,保持住這個勢頭,他日你定會成為成為荼洲相忘師界的新星。”展洪英喜道。
“是。”邱佔豪微微點首,卻連眼皮都沒有抬。
“這些都只是打鬼團的團員,不過是開場戲的龍套,今天的重頭戲會是黃金龍的下場比武。你如果能夠提前知道他的武功特色,那麽在七夕之夜的對戰之中,就多了一分取勝的把握。”嶽飛霜道。
“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果黃金龍整日和這種水平的團員混在一起,我很懷疑他的武功值不值得一看。”邱佔豪低頭說。他的語氣毫不客氣,一點也沒有對展洪英和嶽飛霜應有的敬意,似乎對於今天的觀戰之舉很不滿意。
“讓你今天來觀戰的決定是我做出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要你做到知己,是太難了,就讓你做到知彼,也算是盡一點心力。”宗春流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然道。
“是,讓門主操心,佔豪惶恐。”宗春流的話終於讓邱佔豪臉上露出驚色,他連忙低頭沉聲說。
“哼。”宗春流和嶽飛霜互望一眼,同時搖了搖頭,似乎對於邱佔豪的傲慢都感到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竹台周圍爆發出一陣震天般地歡呼聲,擂台中心的童百練終於被一枚陰陽堂的散神符釘在了極泉穴上,破去了他賴以撐住場面的鐵鎖橫江,他的夢中身頓時被撕成了碎片。
“黃金龍出來!黃金龍出來!黃金龍出來!黃金龍出來!”
青霄堂內外響起了隆隆的聲潮,一波高過一波的嚎叫聲肆無忌憚地衝擊著竹台,震的台面發出一陣陣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