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洲二十四州總捕司——麒麟司總部坐落在荼洲第一行商名城——東都州聞香都。聞香都始建於荼洲初創之時,剛開始只是一群販賣香水和胭脂的行商建立的小鎮。後來因為荼洲中部的大河聞香江改道變為南北走向,穿過這座小鎮流向南方,形成了貫通南北的水道。這個小鎮因為聞香江而崛起,被人們改名為聞香都,並被建成了一座商業繁榮的都市,其中最著名的產業是服裝、胭脂和香水。
後來荼洲最著名的數家商行在這裡設立了總部,並集資建造了第一條浮樓航線,將聞香都定為航線的起點站。浮樓航線的建立更加促進了聞香都的商業繁榮,令其成為天下第一商都,馳名世界。商業興盛的地方,高水準的犯罪也隨之而來。麒麟司的建立最初就是針對那些來無影去無蹤的神偷名盜。後來發展成了勢力遍及荼洲的捕司機構,專門處理重罪犯。
顧雲帆與葉笑沙在麒麟司投案之後,礙於天門和顧雲帆的面子,麒麟司派出了相當豪華的伏麟師陣容去查辦赤眼犼之案,葉笑沙也被暫時收押在條件較好的困麟堂。自從在星辰海查案踢到鐵板之後,顧雲帆和師弄影回歸天門尋找對策,而洗鋒團的其他團員則留在困麟堂外就近照顧葉笑沙,等待他們的好消息。
當師弄影風塵仆仆從天門趕回困麟堂的時候,所有在堂口裡等待的洗鋒團團員們紛紛站起身,興奮地迎了上去。
“弄影,天門那裡有沒有好消息?”武威第一個衝口問。
“是啊,顧師父的法子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他不肯跟我們說?”杜平江也問。
“我現在要立刻見到葉師兄,我有一肚子的話要跟他說,所有人都給我讓開!”師弄影雙手一舉,紅著眼睛說。眾人看到她似乎眼看就要哭了出來,都覺得還是不要阻攔她為好,連忙請示困麟堂守衛打開牢房,放他們進去見葉笑沙。
牢房裡面的葉笑沙盤膝而坐,神色如常,並無任何的頹色,反而愈見精神,似乎身陷冤獄的打擊並沒有將他擊垮,反倒激發了他體內的活力。見到師弄影趕到,他展顏一笑:“弄影,這幾日奔波來去,辛苦你了。”
“葉師兄,我……我……嗚——”看到葉笑沙的模樣,師弄影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就已經哭出了聲。
“真是個哭包啊!”洗鋒團的幾個人互望一眼都無可奈何。師弄影從小到大都特別愛哭,喜事會哭,喪事也會哭,人們很難從她的哭聲中猜測出她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弄影,冷靜冷靜,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麽事?”葉笑沙溫言道。
“嗚……”師弄影揉了揉眼睛,抬起頭來望向葉笑沙,“葉師兄,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你這一次幫黃金龍是為了報答顧師父的大恩嗎?”
“沒錯,因為當初我叛出劍師堂,辜負了他對我的期盼,這讓我一生抱憾。”葉笑沙沉重地點了點頭。
“你知不知道顧師父對你也懷著愧疚之心。”師弄影搶著說,“他認為是自己沒有盡到做師父的責任,沒有為你的未來鋪好路,令你受到了委屈,所以才半途而廢,放棄了劍道。他這些年來一直深深自責,想要幫你做一點事情,卻沒有找到機會。他從來沒有怪你對他的背叛。”
“什麽!”聽到師弄影的話,葉笑沙如遭雷擊,渾身劇震,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神思一陣木然,“師父,師父他……他從來沒有怪過我?怎麽可能?當初我叛出劍師堂,負氣之下,說過那麽多傷人的話,他老人家難道沒有生氣?”
“顧師父他的心胸那麽廣闊,當然不會怪你,他只是痛惜你失去了兩年時間。他認為是自己沒有讓你擁有對用劍的信心,所以他這一次下定了決心,要為你做一件事。”師弄影一把攥住葉笑沙的手,激動地說。
“什麽事?”這一次不但葉笑沙忍不住出口詢問,周圍的洗鋒團團員也被葉笑沙和顧雲帆的往事牽動了心弦,忍不住開口問。
“他回天門,就是為了說服黃金龍為染金槍執行解盟之禮,以此作為條件……”師弄影還沒有說完,葉笑沙已經明白了過來,“他要黃金龍放棄對染金槍的所有權,以此為條件進入星辰海,調查役鬼師丁佐麒的底細。師父,師父……您真是用心良苦!”
“黃金龍能乾嗎?就別說星辰海這些日子怎麽糟踐他了。光說那染金槍,誰能放手?”武威失聲說。
“就是。而且我記得黃金龍不是在前些日子還曾經留書陳兵堂,說要在七夕之夜去偷槍嗎?”白似錦問。
“這就是師命難違了!”師弄影昂起頭來說,“黃金龍雖然不甘心,但是他認為葉師兄既然為了他出頭,他也要投桃報李,於是答應了。”
“喲!”眾人都驚歎了一聲,誰也沒想到黃金龍居然這麽放得開,連這種事都肯答應。
“看來顧師父真的得到了一個好弟子,他比我當年,強上百倍。”葉笑沙說到這裡,雙眼一紅,竟然忍不住也流下了眼淚。
“你們說我能不哭嗎?太感人了!”師弄影說到這裡,嘴一張又哭了起來。
“我說,你們別急著哭啊。黃金龍就算要執行解盟之禮也沒用。誰叫他前些日子留書陳兵堂想要逞強來著。估計星辰海以為他要借此去偷槍,會將他拒之門外。”白似錦搖頭歎息道。
“哼!也許這才是他一口答應的原因。他根本就是猜到了星辰海絕不會答應他的請求。”杜橫舟冷笑道,“果然是個人精。顧師父、葉師兄都不得罪,厲害。”
“你怎麽這麽陰謀論啊!”師弄影和武威都不滿地叫出聲來。
就在這時,一隻青色的紙鶴忽然從困麟堂的窗外飛了進來,落到席潔的肩膀上,撲棱棱地打開。席潔抬手拿下信箋,打開一看,神色大變:“黃金龍這一次真的豁出去了!”
“出了什麽事?”眾人連忙圍到她的身邊。
“黃金龍將錯就錯,乾脆以解盟之禮為條件,向星辰海下了戰書,要在七夕之夜和十八錦繡邱佔豪決鬥以決定染金槍的歸屬。這給了他在星辰海內滯留一個月的時間!”席潔瞪圓了眼睛複述著信上的內容,“這一次七夕之戰非同小可,據稱星辰海已經向六大學府二十四州學院發了請柬,共同目睹染金槍擇主的盛舉。黃金龍若是打輸了,那就是身敗名裂之禍。”
“他肯定會輸啊!邱佔豪可不是靠一招劍法就能夠打敗的人,他早在兩年前已經是冠軍鬥師,和顧天驕不相上下。除非葉師兄親自上陣,否則六大學府絕難找到一個和他抗衡的人才。黃金龍才是雜兵一級的念勢,絕對不行!”杜平江急道。
“一個月內,他既要尋找丁佐麒的線索,又要準備決戰,這根本忙不過來。”杜橫舟也著急了起來。
“你們還不明白嗎?”席潔苦笑著說,“他根本沒有想過贏,他只是為了要尋找丁佐麒的線索。葉師兄的官司就在這個月開庭,他是葉師兄所有的希望。為了尋找真相,他已經準備放棄自己的名聲地位。七夕之夜後,邱佔豪將會崛起江湖,而黃金龍的名字將會被人們忘記。這就是他將要面對的結局。”
聽到席潔的分析,洗鋒團裡曾經懷疑過黃金龍的白似錦和杜氏兄弟在武威、師弄影等人的注視下都慚愧得埋下頭去,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不要見人。
“黃師弟!”葉笑沙用力一拳砸在牢房的門上,“想不到我葉笑沙也有成為他人累贅的一日。”
“葉師兄……”葉笑沙一向豁達灑脫,雅量高致,很少如此糾結痛苦。看到他的模樣,洗鋒團的眾人都是心頭一痛。
“各位,我在這裡完全可以照顧自己。你們立刻回西京州捕師局找到丁佐麒的屍體,詳細調查,爭取從屍體身上找到蛛絲馬跡,幫助黃師弟破案。天可憐見,這也許可以為他爭取到幾天的準備時間。”葉笑沙沉聲說。
“邱佔豪武功高絕,幾天時間根本不夠……”杜橫舟為難地搖頭道。
“現在只有死馬當活馬醫,見步行步,到時候我再想辦法。”葉笑沙沉聲說,“現在立刻去吧!”
“是,團長!”眾人齊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