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認識你！”看到黃金龍之後，這個胖子突然一拍桌子興奮地叫了出來，“你不是那個少年打鬼團的團長嗎？”

  “呃……正是。”黃金龍微微一怔，他沒想到一個饕餮堂的主要話事人居然認得他。

  “黃……黃什麽，對，黃金龍，對不對？”胖子熱切地搓著手說，“哈哈，你可是我的搖錢樹啊，當初我剛入天門打拚，沒打算賺錢，就想炒熱鬥陣賽，沒想到你們幾個一下子打垮了龍虎火舞團，我們賭場可賺發了。對了，樸老弟有沒有把你的一份給你？”

  “哦……”黃金龍恍然大悟，原來饕餮堂的天門代理人就是那個地下賭場的莊家，難怪會認識自己，“我收到了，多謝。”

  “來，坐坐，咱們能見面是緣分，不用大姑姐介紹，我都想見見你，快坐。”胖子熱情地站起身，一攤手將黃金龍讓到書桌前的椅子上。

  “聽說你和邊紅線那小瘋子又賭上了陣？還是契闊陣！是不是真的？”胖子好奇地問。

  “是，學年結束之前有契闊陣賽，我們就在那會兒一決勝負。”黃金龍點頭道。

  “真不怕死啊。不愧是天門正宗的鐵杆，我賈胖子挺你，再買你贏。”胖子搓著說。

  “多謝你……”黃金龍對於賭博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連忙說，“賈先生，我來是想向你進一批貨……”

  賈胖子聽到他的話，滿臉的熱情和興奮忽然沉靜了下來，雙眼中的冰寒之氣不可遏製地彌漫了出來。黃金龍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不敢再說下去。

  “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賈胖子默然半晌，忽然用力敲著桌面，連連搖頭歎息，“居然能找到這裡，想到這一招，我賈胖子服了你。”

  “呃？賈先生已經明白了我的來意？”黃金龍心裡一陣寒意，這些在江湖上行走的前輩，無論是唐解語還是賈胖子，對於勾心鬥角的伎倆都是門兒清，提頭知尾，反應之快，令黃金龍歎為觀止。和這些老江湖老世故們相比，黃金龍發現自己嫩得像根新發的韭菜。

  “我當然知道啦。嘿嘿，你以為邊北穹怎麽斷兩鎮兵市的貨源？他需要買光兵市裡所有的貨。天台集、靈山集供應的可不只是天門，附近幾個低等學府的貨源都靠他們。這麽大一筆的開支，就算是失心堂能為他搞來資助金也不夠用啊，還需要我們饕餮堂的金行給他們金援。他高價進了貨，急需盡快轉手賣出去，否則不但清還不了欠債，還需要一筆存放費。我們饕餮堂趁機入貨，然後由我們自己的渠道把貨散出去，賺差價也能賺不少。你能算到我們還沒來得及出貨，卡在這個點上找到我，真厲害，實在厲害！”賈胖子說到這裡連連搖頭，似乎想不到黃金龍居然有這個本事。

  雖然這個點子是墨凝香出的，但是這可不是謙虛的時候，黃金龍連忙理清思路，強壓緊張，顫聲說：“賈先生，通過各個渠道把貨散出天門，中間轉手需要的費用不低，就算賺得差價也有限得很。如果你能直接按照平價賣給我，省去周轉費的話，利潤豈非更高？”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賈胖子笑了起來，“從失心堂手裡低價買入，從你手裡高價賣出，兩邊獲利，兩邊都攀上交情，這樣的美事簡直像是作弊一樣嘛。”說到這裡，他轉頭看了黃金龍一眼：“唯一的問題就是，你有錢嗎？”

  “賒帳行嗎？”黃金龍為難地說，“我所有錢都填進了燕雀樓庫房，只要小吃店賺到錢，我就能還債。”

  “哼哼，別忘了，我們是你唯一的貨源，價格翻上兩三倍也是常事。”賈胖子微笑著說。

  “但，但是如果不賣給我們，散賣出去，你們是沒法得到這麽高利潤的。”黃金龍急道。

  “呵呵，重要的就是你們沒了我們不行，我們沒了你們無所謂。這就是賣方優勢啦，怎麽樣，你們準備出多少？”賈胖子搓著手問。

  “……”黃金龍撓著頭苦思半晌，忽然靈光一閃，“賈先生，你故意抬價，是否有求於我？”

  “哈哈哈哈。”聽到他的話，賈胖子笑了起來，“有趣有趣，居然猜到我的一半心思。不過我不是有求於你，而是想交個朋友。”

  “交朋友？”黃金龍警惕起來。

  “說起來，這點蠅頭小利我賈胖子是半點不在乎，唯一讓我不爽的是，堂裡諸君這一次抱定了失心堂的大腿，認為失心堂注定稱霸天門，想要賺錢，就要和這群自大狂和睦相處。我呸，失心堂和天門正宗差在哪裡，你知道嗎？”賈胖子轉頭問黃金龍。

  “氣度吧？”黃金龍想起唐解語對自己的評價，不禁衝口而出。

  “好小子！”賈胖子拍案站了起來，興奮地來回走了幾步，“不錯，氣度。失心堂的功利之心太強勝，太急迫，仿佛今天沒有抓到權柄，明朝就要玩完一樣。一個個就像鬼門關裡放出來的餓鬼，無所不用其極，比蝗蟲還不堪。為人處世，雄圖野心自然不可少，但是男子漢的氣概更不能缺半點。因為到了狹路相逢的時候，贏得不是那些鑽營者，而是那些真正的勇者，那些高瞻遠矚，目光廣闊，胸能藏鋒，內心強大者。氣度非凡之人，往往是人生的勝利者。我賈胖子觀人，野心給三分，氣度卻要給七分。天門正宗的氣度遠在失心堂之上，即使沒有他們那種饑渴的欲望和野心，勝利也會站在他們這一邊。我饕餮堂當然要跟勝利者做生意，可惜啊可惜，堂中諸君看不到這一點，抱錯了大腿還不自知，委實可笑。”

  說到這裡，他轉頭望向聽得目瞪口呆的黃金龍：“小夥子，永遠記住：寧失雄心，莫失氣度，有了男子漢的氣概，跌倒了還能爬起來，能站起來就還能贏。你庫房被毀居然仍能夠冷靜反擊，想出這個對策，聰明自不必說，氣度更是從容，我佩服你。”

  “呵呵，”黃金龍被說得臉一紅，傻笑了一下。

  “這樣吧，我們做一個交易，你向我保證，鬥契闊陣時能贏，讓我們地下賭場再賺一次大的，我就隻按平價賣給你最好的兵甲材料，還免費給你的燕雀樓庫房進滿半年的貨。”賈胖子沉聲說。

  “做這個保證很容易，但是我需要用什麽抵押呢？凡事有個萬一，我也不想賈先生血本無歸。”黃金龍擔心地說。

  “哼哼，好，這就是氣魄了。”賈胖子笑道，“如果你輸了，他日你天門畢業，必須到我們的獵金堂打三年白工，乾不乾？”

  “獵金堂？請問……”黃金龍謹慎地問。

  “放心，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知道你們天門正宗最關心這個。”賈胖子笑道。

  “那我同意。”黃金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伸出手來。

  “啪”賈胖子笑著伸手，二人雙掌拍合，發出嘹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