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峰。
陳玄策信步走在山城的街道裡,左顧右盼,無所事事。
街中弟子都知道,陳玄策先前去奕劍台,跟人決鬥去了,如今見陳玄策安然無恙的回來了,無需多問,眾人就知道,陳玄策肯定是打贏了。
到底怎麽贏的?
不可能贏啊!
這陳玄策如何鬥得過段飛昂等人?
眾人非常疑惑。
不過。
礙於陳玄策當初在竹林之外,把人打得滿臉是血的凶殘行徑,眾人隻敢跑到陳玄策面前向他道賀,卻沒有誰敢詢問具體情況。
陳玄策不免有些失落。
他早就準備好了,如果眾人問他怎麽打贏的,到時候就添油加醋的吹噓一番。
他甚至打好了腹稿,準備了許多說辭。
可惜。
眾人不敢問。
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陳玄策心中暗歎,悻悻然走回自己的院子,把門一關。
無聊。
陳玄策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
人一旦閑下來,就難免會胡思亂想。
陳玄策也是這樣。
他從魚觀瀾的鐵證如山,聯想到商洛薇的發育不良,再聯想到司徒靜的成熟美豔……
想著想著,驀然間覺得,商洛薇雖然有些發育不良,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世間的女子,本就各有不同。
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啊。
各有各的優點。
陳玄策心中感歎,思維漸漸擴散,想起了這段時日,拜入師門來到雜役峰歷練,遭到趙舞陽算計之事。
“我要是沒有識破趙舞陽的奸計,多半會被趙舞陽找來的那群雜役峰弟子,阿諛奉承,溜須拍馬,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洋洋得意,然後再和段飛昂等人去奕劍台決鬥……”
“假如我真是個沒有修行靈根的庸人,必定會被段飛昂等人,打得慘不忍睹!”
陳玄策凝神思忖,目光越發的深沉。
人生在世,越是得意,心中越是歡喜,就越會驕傲自大,飄飄然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飄著飄著,就很容易迷失自己。
而且。
人若是遭受到了重大的打擊,也很容易迷失自己。
大喜大悲,最易迷失自我!
人一旦迷失了,沉淪了,難免淪落成一個廢物。
到了那時,豈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臥槽!
陳玄策猛地翻身下床,指著窗外,對著空氣憤然罵道:“趙舞陽你個狗東西,真他娘的狠毒啊!”
“狗東西詭詐得很,知道計策被我識破了,肯定會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而且會比以前更加的狠毒。”
“怎麽辦?”
陳玄策心中的危機感,急劇攀升,趕緊坐下,想著要打坐修行一番。
不過,他的心情還有些激憤,暫時還無法凝神靜氣的打坐練氣。
既然不能煉氣,那就去練別的。
陳玄策就走出房門,來到院中的小涼亭裡,把一塊石頭丟在地上,隔空禦物,修煉禦物訣。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
陳玄策嘴裡念叨著,手指頭動來動去。
小石頭仿佛有了生命,前後左右四處蹦躂,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
石頭能動,就意味著禦物訣已經入門。
陳玄策卻不滿意。
只因這小石頭也只是能動而已,卻動得不夠靈活,非常的笨拙。
按照白鶴小月的說法,禦物訣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就能讓小石頭任意移動,仿佛是手臂的延伸,想怎麽動就怎麽動。
那些天之驕子做到這一點,只需修煉兩三天。
時至今日。
陳玄策練了大半個月的禦物訣,石頭雖然能動來動去,可這個禦物的過程,卻有一種非常明顯的延遲感、卡頓感,一點都不夠順暢,也不夠絲滑。
這樣的禦物訣,距離爐火純青還很遙遠。
禦物訣是禦劍術的基礎。
先將禦物訣修煉有成,才能修煉禦劍訣,否則禦劍之時,飛劍不聽使喚,一不小心,劍鋒朝自己的腦袋斬來,怕是分分鍾就把自己給秒殺了。
唉!
陳玄策輕歎一聲。
人比人,氣死人啊。
果然。
只有那些真正努力過的人,才知道天賦有多麽的重要。
陳玄策再一次認清了自己。
偏科很嚴重。
嚴重到了極點!
修煉《星海沉浮參同錄》之時,天賦極高,練氣修行的速度,曠古爍今。
就算和蕭天都之流的天之驕子相比,也要快上許多倍。
哪怕保守估計,也有五倍到七倍左右的差距。
可是,修煉劍術、禦物訣之類的手段之時,天賦卻遠遠不如別人。
罷了。
偏科就偏科。
又不是沒偏過。
當年上學的時候,早就偏科偏習慣了……
偏科又怎麽了?
只是在煉氣一途天賦卓絕又怎麽了?
大力出奇跡!
陳玄策大喊一聲“奧利給”,盤膝坐下,運轉《星海沉浮參同錄》,打坐練氣。
這時。
陳玄策的心情舒暢多了,不至於再影響到打坐練氣。
太陽漸漸西移。
叩叩叩……
有人在門外敲門,隔著門說道:“在下孫勝,前來拜訪陳師兄。”
孫勝?
狗剩師弟?
陳玄策想起了“不義之財見者有份”之事,起身前去開門。
果然。
孫勝身邊擺著一個大包裹,看上去沉甸甸的,似乎裝著不少金銀財物。
“陳師兄請過目。”
孫勝打開包裹。
陳玄策陡然眯上了眼睛。
好耀眼啊!
這包裹裡的金子銀子,大大小小,亮晶晶的,被陽光一照,更是光彩奪目。
眼都差點晃瞎了。
陳玄策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多金銀。
好多的錢啊!
咳!
陳玄策乾咳一聲,將自己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掩飾了一下。
“狗剩師弟。”
陳玄策拿起一錠金子,掂量了幾下,問道:“我要是沒記錯,當時下注的金銀,沒這麽多吧?”
孫勝趕緊說道:“有的!真有這麽多!要不是金銀太多了,我一時半會算不清楚帳目,也不會拖到現在才來拜訪陳師兄。師兄且看,這是帳本。”
哦。
陳玄策接了帳目,裝模作樣的看了看。
看著看著就明白了。
這狗剩師弟,必定是趁機行賄。
陳玄策眼珠子一轉,淡然說道:“你倒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
孫勝嘿嘿笑道:“陳師兄過獎了。”
“狗剩師弟啊。”
陳玄策笑吟吟說道:“不如進來坐坐,喝杯清茶?”
孫勝卻猶豫了。
他猛地想起,這陳玄策在奕劍台上,把人打斷腿的凶殘畫面,不禁心有余悸,有些畏懼,不敢進門。
“怕什麽?”
陳玄策皺眉道:“我又不是吃人的猛獸,你怕個鳥?”
孫勝隻得點頭答應下來。
陳玄策提著包裹,把孫勝領進門,卻沒有倒茶待客,隻將院門一關,就立即詢問道:“狗剩師弟既然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在雜役峰裡,必定朋友很多。”
朋友?
為什麽要問這個?
難道這陳師兄有什麽陰謀?
孫勝眼神微變,但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
陳玄策笑道:“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去辦。”
孫勝拱手說道:“陳師兄請講。”
陳玄策湊到門縫處,朝門外窺視一番,發現沒人藏在暗處,這才說道:“趙舞陽算計我之事,你應該早就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