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帝步子虛浮,突然頭痛欲裂,奇景幻生,總揮之不去,他驟然離座,蹌得幾蹌。王皇后見之,心下起疑:“這是酒嗎?”湊近鼻端聞了聞,分明是茶,又見公子一臉痛苦,將茶擱下,前去攙他:“萬歲,您怎麽啦?”甚是急慮。
那帝猛地抬頭,雙目赤血,跟著青筋暴跳,一把抓住前來的王皇后,隻覺胸口炙熱無比,有一股邪念充塞了他的腦子,奇像環繞,見了眼前的女子,她面貌一變,竟是梁雪的模樣,有幾分歡喜,唇開:“你來啦!”一把將她擁入懷裡。
王皇后錯愕,腳跟不穩,便聽砰的一聲,鑽入一個男人的懷抱。自從她丈夫死後,還未曾在一個男人的懷裡躺過,此男人比他丈夫不同,多了幾分邪氣。此女側頭仰望,那帝一臉容光,甚是溫柔,一時瞧得癡了,竟然舍不得離開。
此
王皇后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酸,被那帝王壓翻在榻,隻疼得揪心,她一向儉樸,因此床榻都是硬木板。如今在下,被此帝的重量壓的甚痛,眼流苦淚,緊緊把雙目一閉,心下淒然:“難道男人都是色食動物嗎?我本以為他是一個好人,唉,想不到……”
正當出神,忽聽身後一人沉喝:“紅香,你一人鬼鬼祟祟在?”此女大驚回頭,卻見一少女聘婷而來,淡妝素裹,鬢堆,一頭秀發閨女裝,面貌甚俏,年約二八芳華。
紅香一見之下甚恐,為禮道:“公主!”那女子應一聲,一瞥四下:“你不在屋裡伺候嫂子,一人躲在門口,是否想偷懶?”紅香不敢抬頭,雙手連擺:“不是,不是,公主誤會了!”此女哼一聲:“那?”
這時,徒聽裡頭響一聲,那女子大驚:“甚麽聲音?”紅香暗苦:“糟糕!”那女子搶上,一踢開那扇門:“死丫頭,還不快進去看看!”紅香奈何,硬著頭皮推門進去。
這番跨門,裡頭的一幕,頓將二人嚇住了,但見榻旁幾上一個花瓶,掉落地面摔了個粉碎,榻上一黃袍人在欺凌那皇后。這公主乍見之下,愣了一會兒,跟著滿腔忿怒,直奔過去,不由分說隨手提起一旁的一個花瓶,就狠狠砸了下去。
紅香大叫:“不可打!”為時已晚,聽得砰的一聲,瓶子正中帝王后腦,瓶身俱碎,此女叉腰:“死丫頭,亂叫甚麽,為何不能打?哪來的小賊,敢欺辱我嫂子?”紅香掩嘴,那帝回頭,橫了公主一眼,從皇后身上滾下來,滿臉怒色,嘶牙:“是你打朕?”
此女不屑:“是又如何?”那帝大怒:“你……”步子上邁,突覺後腦一痛,甚麽東西靈光一閃,腳步又退了回來,一摸後腦,掌中全是鮮血。
那公主其實心中忐忑,有幾分害怕,努了努嘴,見這人一臉殺氣,不由怯退一步。此帝不管她,此時神智全清,扭頭看見王皇后衣衫破壞,卷縮在榻,滿臉是淚痕,然而自己碧玉帶已經解下,丟在榻旁,長袍凌亂不堪。
傻子一見這等情形,也知適間發生了甚麽事,抓頭懊惱:“我……”耳聽王皇后抽泣,他緩緩掃視屋內,一個少女在側,那紅香靠在門口,但覺無地自容,歎一聲,拾起碧玉帶,往外拔腿就跑。
那公主怒指:“喂,喂,你這樣就走啦?”可惜無論如何叫喚,此帝就是不睬,轉瞬消失不見。
紅香半顫著身子,慢慢走過去,安慰那皇后,她二女緊緊抱在一塊痛哭起來。
耳聞雷鳴聲響,忽然天空霹靂一聲,化下一道閃電,跟著大雨如珠一般傾瀉下來。熱鬧的百官,急急離席,在屋簷下躲雨,戲劇雜耍終散,連煙花也漸息漸弱,多官惶恐,大罵老天:“甚麽鬼玩意,千百年來,只見除夕下雨,不曾聽聞打雷。”
段皇爺和梁景二老亦覺奇怪,問文武:“誰見過皇上?”皆答:“沒有!”此雨來得突兀,連雷聲更是蹊蹺不已,百官抱怨,躲雨不提。
公子離了無心苑,一路飛奔,深深自責:“朕為甚麽會做出這些事來?為甚麽,為甚麽?”指問老天,突然上空霹靂一聲響亮,此帝撲通一聲頹坐在地,任雨水清洗。
他愣坐了好一會,突然傻笑起來,大罵老天:“你放屁!哈哈,你放屁,而且很響很臭。”罵著心下淒苦,“難道這就是我的本性?”搖頭,“不不,我心裡明明隻愛妹妹一個!”躺在水裡,那水浸過臉來,後腦一痛,似像起了甚麽。
回憶這兩天經過的事,自己心性大變,這一切都是從妹妹房中開始,他分明沒跳過井,但父皇和老爹偏偏卻說有,二老不會騙人,那便是自己的問題,沉吟:“井,井……”環顧四周,雨迷眼球,瞥見不遠處有一口古井。
他心中一動,慢慢爬過去,俯身下望,想也不想投身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