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看見美婦面有不善,餳眼摩娑閃異光,便知不妙,當即握緊那美婦的手,連忙說道:“媽媽,是我的朋友,先前與女兒有約,說來看看,不意今早真個來了。打擾了媽媽和眾姊妹休息時間,坦妹心裡當真過意不去,望媽媽勿深罪?”
美婦聽說是女兒的朋友,又見梁雪長得如此靚麗,心中歡喜,早就樂開了花,身搖如嫩柳飄到梁雪身前,拉著她的手,臉上笑嘻嘻的說道:“姑娘,你打哪來啊,家裡都有些甚麽人?”心想問清楚了好辦事,哪知此美婦腕上一痛,卻被一個男子的手給拽住了,她嗓門大開,如殺豬般叫了起來。
,潑口罵道:“哪來的小子,膽敢凶老娘,還推我?也不去打聽打聽我香滿樓是甚麽地方,豈容你在此撒野?”
梁雪見此人突然變了顏色,心下先有幾分擔憂,生怕她去報官將官府引來,這妹妹最懂哥哥稟性,他若想與人鬥嘴,哪分甚麽場合,當即搶上去安撫那人,輕聲道:“大嬸,對不起,我哥哥不是故意的,您別生氣了,好嗎?”向那婦人斂了一禮,轉身又對梁蕭埋怨道:“哥,叫你別進來,就是不聽。這下好啦,衝撞了人家。”歎一聲:“唉,咱走吧!”
那美婦一聽梁雪開口,語音清脆溫柔,如黃鶯一般動聽,心底更加打定了注意,一定要留她下來登台,待聽她說要走了,心底一慌,又扭腰上前欲把她留住。就在這時,砰砰砰的拍門聲響起了,驚動了眾人,大夥你瞧我一眼,我也瞧你一眼,姑娘們均想:“大清早的這些臭男人猴急個啥?自昨兒個中午起,便下了一場大雪,晚上怎地不見來?”
門外那些人一面拍門,嘴裡一面高聲喝:“開門,開門,快開門!官府來查人!”“官府”二字一出,梁蕭三人都是怔住了,不想官兵的動作如此之快。
那女郎心細如塵,察覺了公子三人的神情,蛾眉微蹙,尋思:“這幾個都是些甚麽人,怎會闖到香滿樓裡來,莫非官府說搜查是與有關?”正想說話,聽拍門聲又催得急,媽媽沒好氣嘮叨:“敲敲敲,敲你娘個棺材蓋,大白天的還讓不讓人活,昨天就鬧了個滿城風雨……”又叫:“龜四,快點去開門!”
“來啦,娘!”一個略帶刺耳的聲音從牌樓內飄出來,隨即忽的一聲,一個男人就閃在眾人面前。公子立在此人之旁,定睛觀看,見他虎背熊腰,錦衣華服,卻不過五十,賊眉鼠眼,青面獠牙,完全一副色*之相。
這人站在那媽媽身前,施了禮,然後拽步出去,就要開門。公子隨手一把將他扯住,低喝道:“不許開!”那人翻怪眼,甚是好笑,嘲諷道:“你算那顆蔥,不讓老子去開門?”梁蕭一愣,既知道這裡是風月場所,那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隨即摸摸腰間,又探探懷裡,這才想起,梁府被抄了家,他身上的錢都了給爹娘,不禁一陣尷尬。
那人不耐煩,聽官兵催門聲又甚,隻管苦掙,左扭右幌,卻哪裡掙得開。公子無奈之下招呼兄弟,喚其過來,劉進極端納悶,但兄長之言不可違拗,訕訕過去:“幹嘛?”梁蕭低聲道:“你身上帶有多少錢?”劉進老實道:“四百多!”
公子心喜,說道:“先拿一百出來!”劉進不明所以,滿眼狐疑,但還是照做,將一百兩的銀票給他。公子揚在手上,朝那美婦笑道:“就憑這個!”瞧了銀票,見錢眼開,滿心歡喜跑上前,嘴上恭維,甚至都要做牛做馬了。
梁蕭會心一笑,將銀票給她,輕輕道:“你知道該怎麽做,只要我們三人進去躲一躲就好。”滿口應承,笑得合不攏嘴,將那銀票翻過來,覆過去瞧個不休。
公子不睬她,放了那龜四,喚過妹妹和兄弟,三人一起往牌樓上走。樂了一陣,前門催魂又來,卻才命龜四再度開門。那門閥一除,大門就被幾名官兵給踢開了,領先那人凶神惡煞,大聲叫囂道:“為何這麽久了才開門,是不是有甚麽不法勾當啊,還是偷偷藏著甚麽人?”
方劍虹目露不屑,傲然昂首,仰天不去看他。梁蕭三眾在閣樓上安躲,自縫隙中瞧得一絲端倪,視這青年如此的傲骨,也不禁概從中來,公子隻覺這人與自己頗有一絲絲相似。
忙打笑臉,說道:“哎喲官爺,這還不是您火燎火燎的來敲門,姑娘們怕怠慢,這才驚醒了。咦,我說官爺,您一大早就公乾,都忙些啥呀,怎麽忙到我這香滿樓來啦?”
官爺道:“一提起這個老子便來氣,朝廷不是下令處死梁尚書一家嗎?”眾人點頭,聽那官爺歎道:“這尚書大人的公子也不知是人是鬼,昨天弄了一場大雪,在刑場上救了全家。今早又弄來一陣怪雪把我們全給凍住了,好不容易才……咦,格你老子的,我跟你說這個幹嘛?對了,你們有沒有見過這三個人?”說著打個手勢,即有一名同伴搶上前一步,手裡展開一張紙皮,亮在眾人眼前。
眾女好奇,爭先湧上前去,蹙蛾眉,閃妙目,眼波流轉,盯著紙上的圖畫一陣好瞧,但見上面的三人,男的俊,女的悄,五官清晰,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只是比真人稍遜一些而已。姑娘們心驚:“我的老天啊,這不是剛才那三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