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刀上附有梁蕭真氣,氣隨意念,禦刀飛行,輾轉數圈,依舊徘徊在崔綠華身周,隻驚得她四處躲閃,眾人只見青光疾處,人影急行。過得小片會,梁蕭厲叫一聲:“停!”那刀真個穩穩懸於半空,一動不動,眾人又是一陣駭然,聽得梁蕭說道:“崔姑娘,在下無意得罪,請你拿上兵器下山去吧!”
崔綠華猶豫了一下,結果還是伸手接下了飛刀,和卓不凡對望一眼,都同一般滋味,輸給這少年,雖是心有不甘,但是不得不服,人家比自己利害十倍不止,倘若他當真想殺人,兩人不知死了多少回,行到不平道人身前,三人正想結伴出門。
徒地人群中躍出一老翁,他神態雍容,身形瀟灑,梁蕭一眼認出他便是丁春秋,著實吃了一驚,心念急轉:“這老怪怎麽也上靈鷲宮來啦?”記憶中可沒這一幕。
耳中聽得丁春秋的聲音飄來:“師弟,十多天不見,你過得好生快活,是否在想我這個做哥哥的啊?”丁春秋忽然現身,段譽、靜雲、慕容複等都是大為震驚,慕容複聽他找的是梁蕭,始為一松,上次僥幸勝他一回,也是心有余悸,畢竟丁春秋的毒,還是有他利害之處,不是每次都那麽幸運。
段譽和靜雲甚為擔憂,聽得梁蕭哈哈一聲,笑道:“怎麽沒有,小弟這幾天在想,清明節都過去那麽久了,你怎麽還不死?”語鋒一轉,冷聲道:“丁春秋,你又來乾麽?”群雄聽他說的這個冷笑話,著然有幾分好笑,正想發笑,又聽他說這個童顏鶴發,宛如神仙般的人,竟是武林中教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星宿老怪丁春秋。不少人都是“啊”的一聲驚叫,更有人想:“這小子是丁老怪的師弟,難怪行事如此邪氣!”
丁春秋微笑道:“師弟啊,哥哥要做甚麽,咱倆心裡都清楚,說出來那多傷感情!”梁蕭道:“丁師兄,我不明白你在說甚麽,況且我跟你哪來感情?”丁春秋怒道:“哼,你少來這套!師伯偏心,將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以及生死符都傳了你,還道我不知麽?”群豪聽到“生死符”三字,都是“啊”的一聲。
梁蕭倒是微微一怔,心想:“這些他怎麽知道?”梁蕭哪裡知道,早在十幾天前,他用天山折梅手對付丁春秋之時,丁春秋就曾有懷疑了,今天又見他可以解了哈大霸的生死符,心中便敢篤定個八九不離十。梁蕭淡淡笑了笑,說道:“你既已了然,那還不快滾,不怕我將你殺了?”
丁春秋道:“師弟,你武功雖然厲害,可是要殺我,恐怕也不易。乖乖將掌門指環和靈鷲宮尊主之位交出來,你我兩人一起共創霸業,豈非更好!”
梁蕭道:“嘖嘖,丁師兄,你胃口不小哦,不但對我這個掌門窮追不舍,竟連師伯的靈鷲宮你也惦記上了。說吧,想怎麽個死法?”他開始有些惱火了。
丁春秋微笑道:“師弟,你當真不給面子?”梁蕭喝道:“廢話少說!本門規矩,誰的武功高,誰便是掌門,你若勝得了我,掌門之位,我雙手奉上。倘若你輸了,我也不會讓你死得痛快,頂多將你四肢截了便是,你怎麽對外公的,我便怎麽對付你。丁師兄,小弟我不過份吧?”丁春秋冷笑道:“哼,你想為老賊報仇,盡管放馬過來!”
梁蕭道:“別急,你先等一會!”腦袋微側,面向黃衫眾女,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問道:“諸位姊姊,請問哪裡有酒?”眾女一怔,群豪也是怔住了,都想:“邀人打架,居然還有閑情喝酒,這小子未免太猖狂了!”要知對手可是星宿老怪,不免有人歡喜、幸災樂禍,有人愁。
黃衫眾女尚未答覆,那丁春秋便呵呵冷笑起來,道:“師弟,你想用生死符對付我,早說嘛?用水便可以,何須用酒,再不濟用尿也行?”梁蕭一愣,尋思:“他怎麽知道生死符的製作方法?”心中一動,右手微揚,一逢淡紅色的晶瑩疾向丁春秋打去,十余人都是“啊”的一聲,眼看便要擊中丁春秋,突然間那晶瑩拐了個彎,疾向門外射去,但聽“啊喲”一聲慘叫從大門外傳進來。
事變頃俄,群豪都是大驚乍舌,跟著聽得“嗬嗬嗬”幾聲嚎叫,眾人一聽,身上均是毛骨悚然,有人小聲說道:“生死符催命來了!”梁蕭棄了丁春秋,大步疾奔出去,好想瞧瞧這人是何方神聖?他疑心好久了,廳內總是時常鬧哄哄,然而心底總覺外頭有人偷偷潛聽,趁著和眾女討酒之際,悄悄把指尖劃破,以血製了三枚生死符。在群豪看來,他發射暗器是對付丁春秋,實不知真正的目標乃是門外之人。
梁蕭奔到門首,只見一個青袍漢在地上滾來滾去,口中不住呼叫,旁邊跪著一位妙齡少女。他一眼便認出,這是那對林家父女,吃了一驚,不禁叫道:“怎麽又是你們?”
少女林小鈴微微抬起頭來,梁蕭見她雙目湧淚,臉色蒼白,隻望了梁蕭一眼,又向老父看去,蒼白的臉上又現慌張之色,口中急叫:“爹,爹,你到底怎麽啦?是怎麽啦?”聲音淒涼之極,卻質嫩好聽。
梁蕭疾奔之時,也有不少人跟著跑出來。諸人止步,看見一個中年男子滾在地上,口中呼呼而叫,雙手不停地往身上狂抓,隻得片刻,一襲青袍已被抓爛,條條血痕觸目驚心,不少人受此感柒,也隱隱覺得身上的生死符有麻癢發作之象,暗暗驚懼。
但聽得那林小鈴泣聲叫道:“爹,爹,你這是怎麽啦,我是鈴兒啊,你應我一應好不好?”口中叫喊著,手在老父身上猛搖。
林充雙手兀自不停亂抓,嘴裡不住呼叫,此刻神知已經迷糊,哪還分得出輕重,痛癢難忍之下,不覺向女兒手上抓落,梁蕭叫道:“姑娘小心!”林小鈴“啊”的一聲,等梁蕭提醒,已然慢了一步,玉脂般的手背上已印出三條鮮紅血痕。她愣了愣,心中一片酸苦,眼淚又滾滾而落。
梁蕭俯下身來,順手撕下一塊灰布條子,說道:“姑娘,先止血!”說著將布條包裹在其手上。林小鈴一聽這聲音,心中稍暖,哀求道:“梁公子,你救救我爹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