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啐:“我呸我呸呸呸,還未到鬼門關,你就不想活啦。”劉進淒苦,不過眸光帶柔,一直落在該女身上,公子見了,也不能無動於衷,這廝要麽動情,要麽不動,一旦動將起來,一發不可收拾,比那癡情鳥還癡情,暗暗搖了搖頭,說道:“為兄說過不讓你死,你就不會死,知道甚麽叫做‘君無戲言’嗎?”劉進既搖頭,跟著又點頭。
看來這癡情種是一知半解,公子莞爾說道:“我教你一個驅毒的法子,此乃我逍遙派不傳秘法,若非掌門,決計學不到。”劉進大喜,又有些許埋怨:“既有如此良方,為何不早早拿出來,非等到兄弟我認命,你才慈悲心生。”公子好氣,卻也不惱他:“罷罷罷,看來以後你還是少跟我待一塊,以免沾染上我的習性,待你母親向我要兒子時,我如何交代?”
劉進掩嘴,甚為靦腆:“父皇你都不怕,區區家母,二哥你又何所懼來?”公子搖頭:“得,再讓你跟著我,我都不好意思混了。”劉進微笑:“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嘛!”公子無語,極盡平氣道:“我說劉三少爺,你若再跟我叨下去,雲妹妹的性命你不要啦?”
這哥兒聽了,呀的一聲,雀然而悟,慌道:“對不住,對不住,二哥請你救她,兄弟我謝”過於激動,一口氣上不來,但覺胸口發悶,腦袋開始暈眩,連四肢也漸漸地乏力,不由虎軀一幌。
公子搶上接住,怨也不是,惱就更加不是了,語重心長歎道:“弟呀,咱不急,哥哥這就把心法授你。”劉進吃力點頭,但見公子口說指劃,劉進記憶甚佳,兄長隻說一遍,他便記住了,又急催他先去救靜雲,自個依法調息即可。公子拗他不過,只有惟命是從,幫他盤膝坐好,才過去把諸葛靜雲搬直身子坐定,自個運氣給她化解體內瘴毒。
油燈淡淡,昏沉盈溢光澤,地上倒影依稀,不過已去一二個時辰,公子收功作歇,大呼出口氣,睜眼那刻,卻見劉進聚精會神調息,欣慰。
他嘴唇裂開,當即站起來,不擾兄弟,先去找尋出路。原來地下甬道悠長,卻不知通往何方,其中透著種種詭秘,理智告訴他不能亂走,機關一定置多。行不遠,剛理出一點頭緒,忽聞一聲嬌叱:“梁蕭,你站住!”
公子乍聞此言,隻道遇上了鬼,心跳了幾下,才靜下神思,但覺聲音耳熟之極,又乃似身後傳來,當即回頭,卻見靜雲一臉怒氣,叉腰立在當中。對於她的無禮,並不加責怪,反而歡喜:“雲妹,你醒啦?醒了就好,看來為兄.”話未了,忽聽拍的一聲響亮,左頰挨了一記耳光。
公子愣住了,他原本可以避開,看見諸葛靜雲閃身過來,隻當她來謝恩,感激自己救她一命,豈不料此女如此不分皂白。臉頰似火一般燃燒,疼痛的不是皮肉而是面子,幸好這裡沒甚麽外人,不然該女這一掌,就把堂堂的天龍皇帝威嚴掃地了。
他眼睜,瞥見劉進雙目緊閉,靜靜盤膝調理,瞧其面上不記恨,當即把氣忍下:“大小姐,朕又哪點招惹你啦?好心好意耗真氣為你驅毒,想不到聽不來你一聲謝,反遭耳賞,請問,這是甚麽道理?”靜雲嫩唇輕咬,火大:“姓梁的,你還好意思說。我問你,讓劉進交給我的濕布是甚麽?”
公子一怔:“這個.”面上帶紅不敢看她,此女來氣,胸脯起伏:“說不出來了吧?”又氣又怒,“你,你居然讓我聞你那個我.我不想活了。”氣到炸時,眼眶帶淚,居然霹靂嘩啦淚珠帶線,大哭了起來。
如此這般梨花帶雨,又哭又鬧,公子瞧了心有不安,甚覺過意不去,上前解釋道:“你別這樣,當時勢在情危,我並非有意”靜雲哭短:“你說得倒輕巧,如今這樣,教我以後怎麽有臉見人?”公子安慰:“你放心,此事只有我三人知道,我發誓,若道給第四人聽,朕”忽聽劉進阻止:“二哥,此事不怪你,你是為了救雲姑娘,才不得已而為之。”
二人聞言,心弦都是一顫,原來劉進早已把瘴毒化解,正要出言招呼,卻聽靜雲訴苦,一時緊張,又想聽聽她是個甚麽態度,才忍下不說。不料二人說來談去,聽其女之意,是要兄長負責,胸中不由一酸,更見疼痛,不忍兄長為難,才把過錯攬下。
他二人魂顫,一同轉過頭來,看見劉進颯爽立在那裡,冠如玉,不過有幾分憔悴,卻極力隱忍:“雲姑娘,你要怪就怪我吧,當時我該阻止二哥的一番好意,不讓你蒙”靜雲打斷,語帶無奈:“這又如何能怪你,要怪只能怪他。”說時忿瞪公子,嚴厲俱下。
公子又氣又奈何,難以辯解:“怎.怎麽?”只能道,“好心遭雷劈!”靜雲生氣:“誰要你的好意,姑娘我若是被毒死了,那是天意,怨不得人。可是你卻.”乾唇一咬,“就算你要好心,大可以鮮血代勞,用不著貓尿吧。”說起來都有幾分惡心,欲嘔。
公子氣極:“你,到底講不講理?”眼見轉瞬之間,便有一場唇槍舌戰,無論是誰受到傷害,劉進都不願看到,當即搶上勸解:“有話好說,別.”豈料靜雲不聽:“今天有你沒我!”呼的一掌,望公子打去。
劉進大急,卻見公子臉沉:“豈有此理,當朕是誰,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身形一側,右手還招,帶起一絲真氣扼住該女送出的手腕,唇勾,忽聽凌風刮面,公子側目見是劉進,微驚,哪知靜雲借機掙脫束縛,又聽呼的一掌,直擊公子胸膛。
他二人合力,同時打至,就聽潑的一聲巨響,公子不慎,身子被二人打飛出去。又聽砰的一聲甬道震動,多少灰塵屑落,跟著牆壁乍開,嘎嘎幾聲,公子便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