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的武功不弱,又得越女劍精髓,基本與公子在伯仲之間,只是內力稍遜。然而他二人合力,靜雲又是在盛怒之下,勢必傾盡全力與之一拚。公子與人對招,向來留有余地,豈料這次一時大意,竟中了他二人合力一擊。
待聽聲音止歇,甬道又複平靜。劉進大急,掌一出已然後悔,當即奔上,但見油燈甜映之下,四裡寂靜,那面牆似乎從未動過。靜雲胸震,也難以置信,當下跟上,左右瞧了一遍,仍無梁蕭影子,眉心一顫,心動:“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適才她明明看見那牆裂開,怎麽一轉眼的工夫又合上了呢?她原本是個聰穎細膩之人,只因先前氣不過,才扭曲了性情,這會冷靜下來細想,有了些許頭緒,心忖:“對,這裡一定有暗門。”借助柔光,仔細尋找起來。
劉進悲憤,悔不當初,抽噎無主,擦淚之間看見靜雲在牆前摸索,有些好奇,問她:“雲姑娘,你找甚麽?”靜雲沒工夫理他,隻道:“找機括,此處必有門。”劉進一聽,胸中觸動,心喜:“是啊,我怎麽沒想到,二哥一定是被此處的門卷到別處去了。”爬起來,抹乾淚水。
公子但覺胸口俱裂,震痛無比,心怨:“好你個劉進,枉我把你當兄弟,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居然這麽對我!”砰的一聲後背貼地,又覺酸痛起來,說也奇,響聲竟然止了,當下摸痛站起身,但覺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靜雲是否消氣。
他不敢再冒險,探懷取出那截為剩不多的火折子幌亮,不禁吃了一驚,獨光彌映下,但見此乃一間小密室,佔地不過百十平方米,裡頭都列著一些開關閘手,公子欣喜,將火折點亮牆上的油燈,原來此處是總機關室,上頭每一處機關都分列清楚。
一列機關上去的對牆上,畫有一幅地圖,公子一見,登時又吃了一驚。他猜得不錯,古廟只是其中一個出口,而這地圖佔地之廣,囊括了整個汴京城,大至皇宮,小到民房,曲折複雜,無一不慣連,簡直就是一座地下的城堡。
他嘴巴合不上了,不知是誰有此等能力,竟然不知不覺在地下造就了如此輝煌的工程。公子自小過目不忘,看了一遍,就將所有的細節,都一一印入了他的腦海。越看越歡喜,想不到平時不起眼的所在,居然暗藏玄機,當看到左下角那落款時,又震駭了。
“逍遙子?”這逍遙子不是逍遙派的開山祖師嗎?他不但收集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學秘籍,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門遁甲之術幾近通神,琴棋書畫不在話下,機關算計大有研究,此人幾乎無所不能。
既激動又難以置信,真不知道如此浩大的工程,耗費了他多少光陰,用卻了多少人力。其中每一處,都見證了此人的功勳。公子身子幌了幌,微咦一聲,瞥頭低時,但見右起第三個開關,似有人動過,灰塵明顯比別個少很多,足見常有人觸摸,才致這般。
疑惑一閃即逝,支腮沉吟了一會,無意間又瞥去牆上地圖,低頭又看了一眼機關,當即俯下身去,把機關往下按,看見上頭寫著蠅頭小字:“地牢!”胸中一動:“莫非此處.”當真又驚又喜,完全說不出話來,又睨圖上,但見地牢在此室中所指之處乃一尊猛虎。
胸中又一動:“虎?難道是二十八星宿四方七宿中的白虎,其形像虎,位於西方,屬金,色白,總稱白虎。原為古老神話中的西方之神,道教西方七宿星君、四象之一。常說的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碎念之間,站定方位,室中不好辨方向,當以後者為論,一指右邊,當即信步過去,在那面牆上摸索一會,果有一暗括,當即一按。
不久,聽得嘎的一聲響亮,開了一道門,歡喜鑽出。說也奇,此道不比前道,此處居然油燈通晝。公子心歡,越加肯定,人就被那廝囚在地牢裡面,不禁暗暗戒備。他一路通行,甬道之中又不見甚麽暗哨之類的人把守,又有一絲起疑。
不管前方是不是龍潭虎穴,他都義無返顧。幸好老天垂憐,讓他憑借地圖所記,順利通關。越接近名為地牢的地方,越覺酒香濃鬱,醇醇撲鼻而來,甚覺怪異:“難道那裡關的不是人,藏的竟是陳年老酒?”他不相信,地牢不關人,機關又何必開乏頻繁。
耐著性子接近,好不容易開啟暗門,卻不見一個敵人。倒是酒香醒腦,令人聞之,也有幾分欲醉,懷著戒心,大步踏入。一進內裡,又吃了一驚,只見地上都躺滿了人,一個不差,全是靈鷲宮、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首領,諸葛將軍也在內,外加一些與高升泰不合的將領。
酒香越來越濃,都是從這些人身上所發,公子眉頭一蹙:“都喝醉了麽?”當即搶上,一探諸葛淳瑞的鼻間,但覺呼吸平緩,脈象平和,就像喝醉睡著了一般,一動也不動。其余人也一樣,說真的,那酒特香,險些連公子也把持不住。
他是個酒鬼,一聞到酒香,體內的彎曲就作祟。好不容易忍耐些,乾咽了一口,靈光又一閃:“不妙,此乃千日醉,難怪朕也把持不住。”極力搖晃那將軍,可惜就是不醒。
中此毒者,除非有解藥,或是以蒸療法解毒,不然七天過後,就魂歸黃泉了,心驚:“此處地下,哪來熱水?解藥,解.”恍然而悟,當下掏摸懷中,取出一瓶解藥。此乃他聽了劉進的遭遇,知道高升泰慣用“千日醉”害人,才悄悄研製了一瓶解藥,以備不時之需。
可惜解藥隻此一瓶,而中者人數偏多,一時之間,他也失了方寸:“這可如何是好,他能中千日醉也有好幾天了吧?該死,要是雪劍在就好了,我可以化雪把解藥藏其中,灑向他們。”眉心一動,“既然無雪,那我可以用寒氣代替?”當下運氣,使用冰蠶之魄,把那瓶解藥傾出揉在其中,然後催加真氣,把冰寒推向躺堆一處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