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見問,面上皮肉一擠,攤了攤手:“興許是二弟他知道了你淪落風塵,十分生氣,是以才下令封樓抓人。”離歌仇雙足一頓,惱道:“那他也太過分了。”段譽好笑,故意道:“他可是皇帝,萬歲爺,九五之尊,權傾天下,要封一座小小的香滿樓,還不是一句話。”
離歌仇胸怒,狠狠一咬牙,格格切響。段譽大驚,忙搶身上去:“我的姑奶奶,你不要命啦,弄那麽大聲響,若教他們發覺,準沒好果子吃。”離歌仇胸脯一挺:“別人怕他,我可不怕。”說時就要衝將出去,與那群禦前帶刀侍衛理論。
虧得段譽眼明手快,及時將她拉住扯了回來,拽退暗巷之內。離歌仇步子不穩,登登登了幾下,生氣道:“放手!”段譽愣愣地驟然一松,抹了一把手心,但覺余香尚在,面一熱低頭道:“你就算要生氣,也該找正主兒吧?你尋他們晦氣,頂甚麽用?他們能不客氣地不封樓、不抓人嗎?”
離歌仇仔細一想,但覺此言在理,眉頭略皺,背向著他稍側腦袋,櫻唇輕動:“那以你之見,眼下該當如何?”段譽見她中計,微笑:“自然是去尋他,討個說法。”離歌仇躊躇,有些不自然:“找他呀,我不想,還是算了吧!”
段譽冷笑:“怎麽,你怕啦?”離歌仇咽了口氣,強硬道:“誰說我怕。”段譽道:“既然不怕,那就跟我走唄。”離歌仇怪問:“上哪?”段譽微笑:“進宮呀!”離歌仇一怔:“進宮?”微有沉吟,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
段譽瞥她,諷刺:“你不敢?”離歌仇聽了,心底來怒,斜眼橫去,胸脯又一挺:“誰說我不敢了,進宮便進宮,我還怕他吃了我不成。”段譽微笑:“很好,路在那邊!”一指朦朧的街道,“咱們走!”
說老實話,要去見梁蕭,此女當真有幾分顫意。在段譽面前,盡管極力否認身份,但段譽一眼也就認出了她。當即深吸口氣,起步緊跟段譽身後。
夜裡風冷,這時已近二更時分,星疏淡然,那風掀起陣陣寒意。離歌仇衣衫單薄,甚是畏縮,段譽在前引路,偶爾回頭看一眼,見她樣子憔悴,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此女身上。離歌仇惶恐,萬般推托不要,段譽也不多說,披在其身就走。
離歌仇欲叫,嬌唇顫起,開而又不喚。心底有些許感慨,一絲暖流徒溢心頭,不知是何滋味,又聽冷風掀扯,令其一激靈,那些暖意又黯然失色。
此距皇宮不甚遠,不消一會,他二人走到一條寬敞的禦街,遠遠一看,黑暗中對面一座雄偉的宮殿現在眼前。段譽有幾分歡喜,領著離歌仇笑道:“快,再走幾步就到了。”說時步履加急,一面回頭指給她看。
離歌仇見了,心中有幾分忐忑,提著心跟段譽走到一道宮門前,忽聽一名侍衛喝:“甚麽人,深更半夜不作歇,還四處亂走?”離歌仇心中一跳,回過神思,但聽段譽迎笑道:“是我,別嚷,自己人。”說時大搖大擺就要進去。
不料那侍衛將刀一橫,攔下了段譽:“你是甚麽人?知道裡面是甚麽地方嗎?”段譽有氣,但是忍下了:“我當然知道,不然來這幹嘛?”那侍衛沒好言語:“既然知道,那你還敢亂闖。”段譽像是聽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我,亂闖?不是你看清楚我是誰?”側過臉指著自己的鼻子,讓對方看個分明。
豈知那人不屑:“我管你是誰,深更半夜不好好睡覺在外間閑逛,非奸即盜。”段譽生氣了:“我說,不是你看清楚,我是南王?”微咦了一聲,“下午守門的不是你,你們換班啦,我怎麽不知道?你誰呀,我怎麽沒見過你。”
那人發怒:“大膽,敢冒充南王,來呀,將他們拿下。”話落,即有四五個守門侍衛圍上來,就要抓拿段譽,離歌仇心慌:“段譽,這是怎麽回事?”段譽也是一頭霧水,眼見他等撲來,心頭火起,斷喝:“放肆!”手一揚高,“你們看,這是甚麽?”
幾侍衛聞喝,一一抬頭,見了段譽手中之物惶恐萬分:“呀,是南王的令牌,他是南王,當真是南王”人人驚恐,就要請罪,豈知適才那名侍衛忽喝:“令牌是假的,此人不是南王。南王好好的在宮裡與萬歲下棋,又怎會半夜不歸?此人一定是冒充,想借機混入宮廷盜寶。
段譽大氣,戟指:“甚麽,你說我冒充?”若不是有佳人在,當真就想上去給他一些顏色瞧瞧,“你是哪個統領的手下,居然不識本王?”那人不聽段譽囉嗦,手一揮招齊侍衛:“來啊,此人冒充南王,罪大惡極,快快拿下,若拒捕,當場格殺勿論。”
段譽甚怒:“你敢!”話落,這些人欺來,又聞宮門內湧出一大批侍衛。離歌仇瞧得不妙,一把拉過段譽,道聲:“快走!”就飛奔而逃,段譽實在不願,但佳人有命,也隻好隨她而去。
一隊侍衛湧出包圍了宮門,隊中有個小隊長,他走到那侍衛面前,恭敬道:“統領,此地發生了何事?”那人大笑:“沒事,沒事,你們都回去吧!”侍衛隊長納悶:“這好吧!”一揮手,率眾悻悻進去。那人忽叫:“你留下,替我嚴守一陣。”侍衛長回身躬應:“是!”
離歌仇把段譽拽到一面牆下,那段譽實在氣不過,奮力掙脫:“你為甚麽拉我?”離歌仇胸中一震,漠然脫手,回頭瞪他。段譽知道自己過分了些,聲音壓低:“不行,我要回去非問個清楚不可。”離歌仇冷笑:“你要回去問甚麽?”段譽一怔,不得已止步,側過頭一臉漠然。
離歌仇又一聲冷笑:“段譽,我隻當你呆你傻,沒想到你很笨。”段譽不服氣:“我哪裡笨了?”離歌仇道:“這些侍衛分明是有備而來,就等你落網。”段譽唧噥:“我不懂,他們為何.”一觸及離歌仇的目光,不願意承認:“你是說二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