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琢磨:“難不成是她撿到?”可想想又不對,乾坤大挪移何等高深奧秘,區區光景,這小丫頭怎生學會,瞧她剛才發招內力,當有十年之功,又奇:“若然她會使這門武功,那以前拚打之時,她如何不出?”恍然又悟:“是了,想必此功極為難懂,她隻學到一些皮毛,粗淺地很!”
公子當真通透,阿紫隨養父自小修習,可仍不得其法,隻練到基礎的一二層,集十幾年之功,仍不能突破第三層境界。她這次出來覺得此功隻學到皮毛,不好在世人面前獻醜,就隱忍改用其他武功。若不是屢戰公子屢敗,微有害怕,她當真不想使用。
萬萬沒有想到,出其不意竟把公子唬住了,心頭大樂:“瞧來我們的鎮教之寶,仍有幾分用處!”公子既已窺破此女的功夫,也就沒甚麽好擔憂的了,只是奇怪,問:“你是明教中人?”阿紫暗驚:“這廝怎麽知道?”嘴上卻硬:“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公子笑道:“倘若是,我念在你上幾代教主的面上,饒你一條狗命;倘若不是,那抱歉得很,你今夜連傷我的人,那倒要姑娘給個交代,不然你進得來,便出不去。”阿紫冷笑:“你嚇唬我,哼,告訴你,姑娘我可不是嚇大的。看招!”這回是她先攻。
這公子微微一笑,不知使了個甚麽手段,袖袍一鼓打出,已把那阿紫製住了。眾人大驚,錯愕間,聽那阿紫大叫大嚷:“臭流氓,臭烏龜,快放開我!你又點姑娘穴道,算甚麽本事,有種咱們堂堂正正,痛痛快快打上一架。你這樣,卑鄙無恥下流……”越說越激動,越激動罵得越凶,一眾聽得心驚肉顫。
其實阿紫也不明白,這廝才出一招,為甚麽就把她穴道給封了呢?是自己武藝不精,還是對手太了得,想不通,滿腔悲憤無處可泄,只有化為痛罵,心中才會覺舒服一些。
烏老大實在聽不下去了,跑過去,凶神惡煞回罵:“妖女,你再胡說八道詛咒我家公子夜,當心老子把你舌頭割下來!”阿紫渾無所懼,朝烏老大啐道:“我呸,老烏龜,生個兒子沒*,生個女兒任人騎……”騎字才落,忽聽拍的一聲脆響,烏老大扇了她一巴掌。
眾人大驚,阿紫咬咬唇,切齒道:“老東西,你敢打我,我爹都不曾打我,你居然敢……”烏老大冷笑:“我又不是你爹!”忽然嘿的一聲,欺近她不懷好意道:“你方才不是罵我女兒任人騎麽?那好,現如今就讓你先嘗嘗這種滋味如何?”阿紫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刻聽烏老大這般說,又見他一臉*穢之相,再瞧瞧眾人,除了梁雪之外,全是男人,不由慌了。
烏老大伸出手,就要動粗,驀然聽公子一聲暴喝:“烏老大,不得放肆!”這烏老大一愕,卻才想起公子也在場上,慌忙請罪道:“公子饒命,屬下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公子用手指他道:“你呀你,一把年紀了,還有這般齷齪念頭,若不是看你還算忠心的份上,當真想一掌斃了你。”烏老大聽公子語氣並無重責之意,一顆心始才松下,賠罪道:“公子明查,屬下隻想嚇唬嚇唬她而已,並沒那個意思。”
公子罷手:“沒歪念便好!閑話切莫多提,先取解藥才是正事!”即叫:“雪兒,你去阿紫身上搜搜!”梁雪低應一聲是,在阿紫身上搜出了幾個瓷瓶子,問:“姑娘,哪個才是解藥?”阿紫眼泛淚滴,泣聲道:“姊姊,你叫你哥把我給放了吧?這樣站著實在難受。”
梁雪一向看不得人受苦,笑道:“好呀,你告訴我解藥,我去跟他說說。”這阿紫看也不看,直截了當道:“第五個便是!”梁雪蹙眉,往手上看,一共是五個瓷瓶,依序為紅、黃、藍、白、紫。
她喜道:“是紫色那個!”阿紫點點頭,梁雪歡喜跑回,欲給幾眾解毒。公子阻止道:“妹妹,先慢著,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此人刁鑽古怪,誰知又想玩甚麽花樣害人。”梁雪不懂勾心鬥角,隻憑感覺:“她說的蠻真誠的,咱們應該相信她!”
公子淡淡一笑,道:“是麽?那好,既然她真誠,就該先給她試一試,看看是不是真的很真誠?”話間從妹妹手上奪過紫色瓷瓶,扒開塞子,頓聞一股幽香盈出,眾人吸口氣,精神也是為之一爽,梁雪更不懷疑,拽住兄長道:“哥,解藥是真的!”
這公子不相信,倘若眼前此女當真便是阿紫,以她天性怎會乖乖聽人擺布,便道:“嗯,我知道了。”梁雪心下一松,哪知兄長趁機掙開她,發足往阿紫奔去。
阿紫大驚,叫:“喂,喂,臭王八,你想幹嘛?”公子冷笑,抬高她的下巴:“給你嘗嘗,一驗真偽!”阿紫頓時驚慌失措,大叫:“不要,不要!”閉緊嘴巴,死活不吃。
公子心腸倒也狠,左手食拇兩指一捏阿紫兩邊下頰,提力撬開她嘴巴,作勢把藥倒進去。阿紫徹底慌了,沒轍,這才承認:“紅色那個是解藥,紅色那個是解藥……”公子問:“當真?”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阿紫徹底敗了,沮喪道:“我就算騙天下人,也騙不過你呀!我說第五個是解藥,她笨,聽不出來,關我甚麽事!”梁雪聞言,好不傷心,細細一想,反過來第五個當真是紅色瓷瓶。這一刻,隻覺胸口有一根針在刺,好痛,好痛。自己無條件相信人,可是她呢?
公子看見妹妹面色不好,狠狠把個阿紫放開,警告道:“再說我妹妹的不是,當心我廢了你!”走過去從妹妹手裡把藥交給烏老大,命他分給菈仁、玄黃子、桑土公等服用。自己則好言安慰妹妹,劉進也一旁相伴。
過了好一會,幾人毒已解,又見東方現白,公子即叫眾人先行回去休息,天亮尚要開工,眾人不敢違令,一窩蜂而散。至此,工地只剩公子、梁雪、劉進、阿紫四人,阿紫穴道被製不能動彈,光憑一張嘴,嚷道:“喂,喂,不是說好了放我嗎?那幾個老不死的已經解了毒,還不快放人!喂,喂,你到底有沒有誠信?”一直吵著嚷著,叫人耳根不得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