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驚訝:“這……”而木婉清則是非常歡喜,替那逍遙答應道:“這個好,可以考慮!”逍遙氣苦:“我……”木婉清怕逍遙反悔,急把他拽於一旁,悄悄說道:“別擔心那麽多,先答應了再說,救命緊要。”逍遙躊躇:“我……這……”
木婉清性急,一拍逍遙肩頭,大聲道:“別你呀我的,此事就這麽說定了。”即轉回頭,對那老兒揚聲道:“我們應了,作你徒弟。說罷,你要如何替他解毒?”此老也怕逍遙反悔,他初見逍遙時,瞧此人骨骼奇特,內力又深,就有授徒之意,只是當時二人問及泉水一事,不好作答,故遁走。
回去之後,再三思索,覺得可用此事來達成自己心願,於是瞅準時機,又回澗泉之畔,看見逍遙毒發,又避雨這才出手相救,一念於此,便道:“要解他體內劇毒,其實很簡單,澗泉中生長著一種魚類,全身斑白,吃了它當可解此毒。”
木婉清聽後心歡,道他不說全,或留了一手,又問:“就如此簡單?”那老點頭:“是啊,就這麽簡單!”姑娘不信,再三求證:“你老沒藏私?”老兒搖搖頭,姑娘撫掌大笑:“極好,極好!”那老不懂了,怪問:“你那麽高興作甚?”木婉清道:“要你管!”
老兒心一動,略加思索,看了看姑娘,又瞧了瞧逍遙,忽然明了,笑問:“傻徒弟是你心上人?”木婉清聽了,面上一紅,惱道:“去,為老不尊,少要胡說,他才不是我的菜!”逍遙聽了二人對話,心中一跳,面上也隱隱現出幾分暈紅,不敢看向木婉清。
這幾日在谷中朝夕相對,患難與共,除非不是人,若說沒有好感那是騙人的。可惜這姑娘心中早有所愛,而那逍遙也心有所想,這二人根本就打不到一塊。如今被此老這般一提,場面越發尷尬,老兒笑問:“既然不是,那你為何這般關心他?”
木婉清答不上來,離開火堆,衝出洞外。此老呼喚:“閨女,害羞了麽?外面在下雨哩,你這是要上哪去?”木婉清不答,只顧一古腦朝洞外衝去。
老兒嗤笑:“這丫頭!”回首向逍遙望去,這逍遙見此老目光瞅來,急把頭躲向一旁,面上越加發燙,甚麽話也不敢說。老兒見了這等情景,越加篤定他二人必有私情,抑且兩情相悅,心歡道:“徒弟啊,你姓甚麽?”
逍遙愣了一下,才道:“我姓仲名逍遙。”老兒沉吟:“仲逍遙?這個名兒取得不錯!”又問:“你媳婦呢?”逍遙怎舌,睜大了眼睛,說道:“前輩是指木姑娘?”老兒不悅:“你這孩子,咱倆都快成師徒了,你還前輩前輩的叫。”
逍遙面上又是一紅,心忖:“未曾稟明爹爹,就擅自拜他人為師,他老人家一定非常生氣。可是這事並非我所願,而是木姑娘為了救我性命,才不得已替我答應。唉,她這樣答應與我自己答應又有甚麽區別?”面色越加黯然。
老兒擔心他中毒太深,可不想剛收的徒弟就一命嗚呼了,便道:“徒弟,你在想甚麽?”逍遙心性回神,隻說:“沒,沒在想甚麽。”老兒笑了笑,說道:“這事為師懂,為師也曾年輕過。情之一物為兩面,正則歡喜甜蜜,反則癡愛成仇。”頓一下,又道:“為師瞧你面色不佳,不如先教你本門的入門心法吧!你有深厚內力作為根基,配合心法當可暫時把體內劇毒壓製,待天一放晴,為師親自下水給你捕魚吃。”
逍遙特別感動,眼眶一酸,澀聲道:“謝謝前……師父!”老兒不愉:“叫師父便叫師父,何必加個前字在頭,好像老朽是你前一派師父一樣。”逍遙惶恐,跪下磕頭道:“徒兒不敢,徒兒不敢,師父活命之恩,逍遙粉身難報。”
老兒輕歎:“唉,你這孩子就是傻!好啦,別再磕了,我們這一門派與別的門派不一樣,不講求那麽多臭規矩,起來吧!”逍遙應是,恭恭敬敬站起身來。
那老開始傳他心法,此老說一句,逍遙默念一句,他記性極佳,不到一刻鍾,已把一篇內功心法,無論是順背還是逆背,都念得一字不差。老兒越加歡喜,跟著又授他行氣法門,逍遙細心聽之,他這一生從小便被父親沉溺在武學的海洋當中,是以一點則明,一明則通,一通則精。
短短幾個時辰不到,他已把老兒的運氣行功之法,練了個通徹,仿佛十數年之功一般。老兒見了,笑得合不攏嘴,讚自己沒收錯徒弟之外,也暗歎自愧不如。他二人一個教,一個練,將近三五個時辰才作罷。
老兒教得盡心,徒弟也學得用心。老兒授罷起身,微咦了一聲,說道:“這丫頭跑哪去了,怎地還不見回來?該不會發生甚麽事了吧!”逍遙聽了擔憂,也起身道:“師父,木姑娘她……”老兒見徒弟一臉焦色,不忍他擔心,便安慰:“徒弟,為師一時胡言,你切莫當真!聽外面雨勢甚小,想必停了,不如你隨為師一同出去看看。”逍遙點頭說好。
他二人才起步,忽見洞口黑衣一閃,逍遙下意識戒備,叫聲:“是誰?”老兒好笑:“傻徒弟,你怎麽連自個媳婦也不認識了?”逍遙道:“是木姑娘!”遠遠一看,果見木婉清絲發堆亂,渾身濕透,雙手兀自抓著一尾白魚,那魚掙扎,欲從此女手中跳出,姑娘死命抓住,不給它得逞,然後慢慢走至二人身前,哆嗦道:“逍……逍遙,我……我把解藥給你帶來了。”說完這一句話,撲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二人大驚,急搶而上,老兒一探她額頭,覺燙如炭火,一搭脈搏,驚道:“她發高燒了!”逍遙焦急:“好好的,她怎麽發高燒呢?”老兒道:“適才外間雨急,她冒著風雨趕回澗泉給你尋求解藥,下水捕抓活魚,又淋著雨,只怕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你說她能不生病嗎?”
逍遙聽了,雙目淚湧,緊緊抓住木婉清的雙手,哽咽道:“木姑娘,是我又害了你。”而木婉清的手裡兀自緊緊抓著那一尾魚,逍遙生氣,一把奪下,擲出老遠,那魚一得解脫,在地上跳來跳去,錚了幾錚,眼見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