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靈鷲宮、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一眾大早便起,聽少公子昨日之令,去校場點兵出發,直擊各自目標地。柳宗元原想隨軍,見兄長不遠行,也隻好打消了此念頭,更不顧屁股疼痛,竟與四女鬥起劍術來,權當娛樂。
劉進負了傷,他這人原本就話不多,如今一來,話就更少了。與兄長閑談一陣,即請告辭,回屋歇著。公子莞爾一笑,目送著他離開,又瞥了宗元那邊幾眼,見他與幾女玩得甚是融洽,搖了搖頭,也回自個屋博覽群書去。
柳文龍站一株桃樹旁,瞧瞧那兩個大的,又瞧瞧小的,磋歎一聲,虎眉一動,即轉身離開府邸,上街溜達。此老生意通全國,各地皆有數人,杭州這一帶,也有他的店鋪,只因程至不久,這城又逢戰況,他不好敘舊,時下得空閑,正好會會老友。
話又說回來,那逍遙在木婉清的拉扯之下,不情不願又走回了適才摘蘋果的地方。入口極為隱秘,在兩山兀起的中間,微有一線縫隙,青苔堆積,尖石藤曼。不過地下很齊整,少有雜草,料得此處定是有人常來。
那姑娘自小便在深山長大,於這些常識,自然清楚不過。此刻她正拉著人家從縫隙中擠過去,見了地面痕跡,笑道:“我就說嘛,這裡一定住著人家。”逍遙故意問她:“你怎麽知道?”木婉清解釋:“俗話說,地上本無路,只是走的人多了才成路。你瞧這裡和那裡,周旁生滿荊棘雜草,而這路卻平平整整,這說明甚麽?”話時玉手遙點。
逍遙又問:“這說明甚麽?”木婉清笑道:“說明有人經常從這裡過去唄,笨!”逍遙想笑,竟又不敢笑。
一入內裡,只見滿園飄香,是蔬果的味道,果如逍遙所說,這片蘋果園栽種齊整,長得格外茂盛,碩果墜墜,拉得樹木欲折。木婉清見了奇景,一把將個逍遙推開,跑過去大聲呼叫:“妙啊,妙啊!”
逍遙步子一蹌,不由自主往後退去數步,心道:“這到底是一個甚麽樣的女人,性格如此多變。”抬起頭瞥時,見那姑娘在地上轉了一個圓圈,身子旋了回來,見她美目放光,一臉地歡喜,逍遙不由地好笑,朝她叫喚:“喂,木姑娘,你樂個啥?”
木婉清高興地說道:“你看見沒有,這裡好多果子。”逍遙心道:“我又不是瞎子,果樹長了滿園,怎會看不見。”卻聽那姑娘說道:“若把這些果子都拿去變賣,你說,會賺多少錢?”逍遙一怔,怪問:“你們女人都這般市儈的麽?”心想居然拿這些野果賣錢,虧此女想得出。
那姑娘俏皮一撇嘴:“才不是咧!”可以看出她很開心,難道世上女子都愛錢?這逍遙卻哪裡知道,此女近年住大理,見慣了梁蕭為錢發愁,急切生產甚麽物品賣錢,心想水果該是世人比較愛的,若能換錢,一定可以相助公子。
仲逍遙呆呆地瞧著木婉清的一舉一動,看見她興奮地爬上樹去,將上頭的果子一一摘下,擲至地上雜草叢裡,而嘴裡卻咬住一個蘋果待吃,不再說話,一臉歡喜之色。這逍遙納悶,看了半響,突然來這麽一句:“木姑娘,咱們出谷的路尚未找著,你便急於把鮮果摘下,就不怕壞了嗎?”
木婉清一聽,不覺“啊喲”一聲大叫,嘴巴倏開,那個蘋果很不幸地掉下地去。逍遙好笑道:“就算谷中氣候怡然,果子不致腐壞,但如今你這般扔法,只怕早就被摔壞了。”木婉清又是“啊”的一聲,才無措道:“是我考慮欠妥,那以閣下之見,姑娘我該當如何?”
逍遙輕輕一笑,說道:“你說呢?”話時雙眉稍稍一揚,木婉清會意,即跳下樹來,拍手道:“我知道了,謝謝你,走,先去找路。”說時,她人已在樹間轉開,細心尋那出口。
仲逍遙不覺搖了搖頭,問:“那你摘的這些果子呢?”姑娘身影已轉老遠,她的聲音自一株矮樹後傳回:“你自己看著辦吧!”逍遙身子一僵,面上似笑非笑,心道:“當真是個奇怪的女子。”說不了,也悄悄跟上。
山谷極闊,二人轉了幾圈,總算走完,但除了石便是荊棘,四周好像都被封閉了,哪裡有出谷之路來。尋至申牌時分,眼見走乏了,頗為泄氣,又轉回泉水那邊,木婉清靜坐一塊巨石上歇腳,歎息:“這到底是甚麽鬼地方,累死我也?”說時伸袖細擦臉頰。
夕陽斜射,染起一抹金黃,映在姑娘身上,她些許動作,全數倒影在水中,格外清晰。逍遙佇立一旁,瞧瞧水中的倒影,又看看真人,隻覺特別有趣,心一動,說道:“木姑娘,走了半天路,你一定渴了吧?我去取些泉水給你喝。”
木婉清回首,微微一笑應:“好啊,謝謝你!”逍遙點頭,即取來樹葉洗乾淨,折成鬥狀,挑些清澈的泉水掏給她喝。姑娘接過,又稱了一聲謝,媚眼帶著淡淡的笑意,櫻唇少動,仰頭便把那水喝乾。
水線一入喉間,姑娘隻覺一縷清爽甜至心間,格外舒服,不由讚道:“這水真甜!”逍遙聽了,也是歡喜,說道:“還要嗎?”木婉清搖頭:“不了!咦,你要不也來一些。”
逍遙說好,又跑回泉邊,以雙手掬起一些先洗了一把臉,跟著骨碌喝了幾口,長聲讚:“真好……”喝字尚未出口,便聽砰的一聲響,似有物體撞擊地面的聲音,他不由扭頭,卻見那木婉清倒在亂石堆裡,不覺慌了,急得撒腿奔過去,扳過姑娘的身子。
定睛一看,只見木婉清雙目緊閉,面色帶敗,唇間帶黑,分明乃中毒之狀。逍遙暗驚:“她中毒了?”一探鼻息,這才松下口氣:“還好,尚有救。”只是奇怪木婉清為何突然就中了毒,又驚:“難道是水?”可是自己也喝了,為何卻沒事?
又不敢篤定原因是否與那泉水有關,即提氣運行一小周天,覺體內暢通無比,渾無一絲中毒之跡。不多想,又把個木婉清給扳放好,即運內力灌入其女體內,欲以自身真氣把毒*出。
夜幕轉瞬即下,他行了多時功,此女仍是毫無動靜,急得他滿身是汗把內力催加。不知過了多久,朝陽初上,烈日當空,又偏西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