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一見此道,胸口徒震,驚異叫去:“是你!”老道歡喜,打趣道:“小美人兒,咱們又見面了,當真有緣啊,自上次一別,老夫對美人,朝暮想念得緊。”掃視三人一眼,微起疑心,又問:“怎麽不見令兄?”梁雪聽說,隻氣得渾身顫抖。
劉進見狀,問她:“嫂子,那道長你認識?”梁雪銀牙咬緊,滿臉怒色,直瞪著老道氣說道:“這廝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老道莞爾一笑,起手說趣:“承蒙姑娘惦記,老夫真是三生有幸。”梁雪越聽,胸脯越氣,劉進也看出來了,道長故意在逗弄她。
阿紫噗嗤一聲,笑道:“嫂子,這廝長得人模狗樣的,不過卻比二哥多情,只可惜他是個出家人。”梁雪聽了,不免好氣:“你這話甚麽意思,阿紫,你給我說清楚了?”阿紫扁了扁嘴,才道:“說甚麽,姑娘只是在講事實。”
梁雪怒極,老道反而呵呵大笑:“有趣,有趣!”對阿紫不懷好意道,“你這小姑娘牙尖嘴利,甚合老夫之意。可惜,可惜,若是你我早相遇片刻,老夫定然讓你快活似神仙。”
阿紫不以為杵,也笑道:“無趣,無趣!你這假道士道貌岸然,不合姑娘本心。也罷,也罷,若是你我早片刻相遇,姑娘定叫你五更見閻王!”
老道一聽,不覺漲紅了臉,戟指罵道:“你這妖女,好刁鑽的一張嘴,竟然學老夫說話。”阿紫嘻嘻一笑,說道:“你這妖道,好好的人不做,偏披一張皮竟然要做畜生。”老道氣大,實不可忍,發怒嚎一聲,點地撲來:“瞧老夫不撕爛你這張破嘴!”
梁雪初始聽了阿紫之言,委實好氣,但又見她戲弄妖道,不覺又忍禁不俊。眼見二人打鬥,實是凶煞,不由得慌了,喚聲:“進哥哥,咱們一齊聯手,阿紫不是妖道之敵。”劉進本有此意,就要上前援助。
忽然他又止住了腳步,回問:“嫂子,你似乎很了解這個道士,你們之間是不是有甚麽過節?”梁雪躁急,這個時候了劉進還問這些不著邊際的問題,一頓足,胸中好氣:“他哪裡是甚麽道士,老婬魔一個。”
劉進大驚,沉想一會兒,叫道:“莫非你指的是他?”梁雪急煞:“不是他,還能是誰?唉,你那麽囉嗦,你不去我去了!”拔出佩劍,直挺穿入戰團,就是一輪好殺。
劉進沉吟,老魔頭之事,他也曾聽二哥細細言及,只是奇怪,此魔不是去了大理,幾時又折返中原。當真糟糕,斜眼瞥去,老道手中一柄拂塵,隨勢變化,無論梁雪的長劍如何招凌,就是不能直抵要害。
阿紫古靈精怪,原本憑變化才險裡求生,眼見不支,幸得梁雪援手,她才緩過一口氣。適才二人所言,她也聽了個分明,心忖:“老魔頭就是老魔頭,果有幾斤重量。”隻消有熱鬧,此女又哪管許多,歇了歇氣,玉掌翻飛,又行打去。
劉進旁觀則明,二女雖有手段,但老道亦是不遜,拂塵有如活物,手中肆意姿展,往往一擊殺招,轉眼便被他消弭於無形,抑且許許後招不曾展露。劉進擔心二女受難,又見十數招已過,老道仍舊應接自如,不見有氣弱之象,當下不作多想,拔出寶劍衝上。
三對一,在這小小院中賭生死,好不熱鬧,莫說以多欺少,實則年老壓幼。犢子不畏虎,個中玄法妙。魔無心霸求仙道,幼時悟理得緣機。老當益壯遭少戲,百年苦修一朝失。
洞中數日時,高手尋蹤滅。無奈苦求生,心機靈脫地。今聞萬年參,起死回生延壽益;東來奪其珍,一雪前恥療傷疾。可歎參已失,下了帝王腹;薑老有妙計,勢要把參取。
一個為得道,三人不問緣由,劍來掌往,拂塵弄妙。塵起沙飛繞庭院,呼呼喝喝人影騰,諸般手段齊相加,武力對乾坤。三人合力,同出一心,招法絕妙。老道獨立難支,五六十招時,他尚有勝算。
輾轉百招,豈料打著鬥著,這三人竟越戰越勇,尤其這梁雪一柄薄劍,薄得像紙,在她手中施展,完全辨不出她手中到底是有劍,還是無劍?
老道懵了,心忖:“這女娃幾時變得這般利害?數月前尚是一個柔若無骨的弱女子,不想短短時辰,竟有這等造詣?”若不是親眼所見,當真難以置信。
一時分神,險些遭了毒手,眼見梁雪長劍削來,當即腦袋一側,堪堪避開。手中拂塵一抖,引開阿紫的掌勢,往梁雪送去。梁雪一驚,不得已變招。
老道得意,不料耳根一動,聽劍聲嚀來,知是劉進使壞。唇勾一笑,即丹田氣起,蘊漫全身,不避反倒將背心自動迎上劉進的劍尖。
劉進吃了一驚,心忖:“這廝不畏死麽?”不過轉念一想,既然自動送上門來,又怎好錯失如此良機,暗叫一聲:“好極!”不客氣,力透劍身,對著老道背心,狠狠就是一刺。
原以為這一劍穿過去,此人哪怕不死,也是身負重傷,殊不知當劍尖抵達背心時,便像擊在一堵厚厚的牆上一般,無論如何使力,那劍就是刺不過去。
劉進怔住了,不信邪,把全身功力運足,奮力刺入。二力相爭,忽聽響一聲,手中的寶劍,登時斷為幾截,紛紛落地,他嚇傻了,簡直難以置信,想道:“這人金剛不壞麽?”只能聯想到他是練了甚麽金鍾罩或鐵布衫之類的武功,來自個安慰。
刀白鳳越聽越不對,叫丈夫道:“淳哥,你聽,好像打起來了,你快出去看看?”段正淳迷了心神,不聞不見。刀白鳳生奇,搖晃他幾下又大叫他名字。
段正淳回神,啊了一聲叫:“甚麽?”刀白鳳不愉:“淳哥,你到底在想甚麽?”段正淳一怔,豈能告之妻子,他適間在幻想婬汲,不由道:“外面甚麽聲音那麽吵?”
刀白鳳聽了,險些暈厥過去,沒好氣道:“你寶貝兒子來了。”段正淳歡喜:“哦?是蕭兒麽?”刀白鳳胸脯險些氣炸,丈夫張口閉口都是蕭兒蕭兒,難道除了梁蕭,其他兩個就不是他兒子。
段正淳識趣,眼見愛妻面色難看,隱有怒色,當下道:“我出去看看!”借機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