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大驚,力弱不能起,挨挪慢爬至榻畔,嗓子艱難道:“你們要乾甚麽?”那姊姊冷笑:“乾甚麽?給你的孩子找戶好人家呀!”阿蘿墜淚搖頭:“不要!”心底甚慌,能想到的便是她的丈夫,極力呼喊:“相公,相公”
那姊姊戲謔:“你就別費心了,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阿蘿震撼:“你,你把他怎麽啦?”那姊姊好笑:“他是我最心疼的弟弟,我能把他怎麽樣,你還是好好關心你自個吧!”阿蘿慌了,又叫:“孩子,我的孩子,快還我”身子一錚,滾下地來。
她也不顧產後虛弱,更不顧疼痛,慢慢爬向那兩名婢女,嗓子沙啞,盡力隻叫:“孩子,把孩子.還我!”所過之處,地上留下一條醒目的血線,那是產後血裂所致。婢女們動容了,步子一頓,阿蘿咬牙苦撐,好不容易抓住其中一名婢女腳跟,懇求道:“把孩子還我?”面色煞白之極。
此女總歸是個下人,感動歸感動,但一切終究要聽主人吩咐,唇顫:“我”阿蘿拚命苦撐,淚眼早已經模糊,隻磕頭:“我求你?”此女不能做主,轉向那姊姊:“大小姐”那姊姊生氣:“看我乾甚麽,還不快把孩子抱走。”婢女無奈,道了一聲:“對不起!”一腳踢開阿蘿,轉身就走。
阿蘿身子翻滾,忍著痛爬到那姊姊跟前,又磕頭道:“我求你了,孩子是無辜的,求你不要那麽殘忍好嗎?”那姊姊火大,冷笑:“罵我殘忍,好呀!我本想給孩子找戶好人家,如今看來不必了。”喚,“香蘭,傲雪,你們把孩子丟到外面湖裡去。”
二女剛走到門檻,聞言嬌軀一震,都是“呀”的一聲,相繼駐足。那姊姊怒罵:“大驚小怪乾甚麽,叫你們去便去。”二女為難,她們一生之中從未殺過生,更何況是兩條小生命,正不知如何是處之際,從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人,把二女給嚇了一跳:“二少爺!”
此人一臉蒼白,嘴唇乾裂,好像是個病秧子,病了好久好久似的,手裡持一柄青鋒劍,怒氣而入。阿蘿喜喚:“相公,快救我的孩子!”那人咆哮:“快把孩子放下,不然我自盡在此。”姊姊聞聽,心潮滂湃極了,緩緩轉身,魂兒不由一顫,身軀怯怯幌退好幾步。
但見弟弟將長劍反手搭在脖子之上,面無人色,不由吃驚:“你是怎麽出來的?這群笨蛋,連個人也看不住,留之何用?”惱怒之間,卻又恍然:“老弟,你”王公子苦笑:“不錯,我已經使了,你別過來,你叫她們把孩子放下。”
那姊姊淚如線斷:“你這又何苦呢?知不知道那法子一使,你只能活三個月了。”王公子咆哮:“我不管,只要能救我的妻子和孩子,就算讓我立刻魂飛湮滅,我也心甘情願。”姊姊痛哭:“為了她,你甚麽都願意,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甚至是想過王家。”
王公子眼眶一酸,極力忍住說道:“要怪這一切只能怪你,誰讓你言而無信,說話不算。當天你立過誓,若再為難他們母子,你將永遠失去我,自個說過的話,難道忘了嗎?”王姊姊嬌軀一震,胸口酸痛,眼淚直落,想不到一語成真,她早該知道的,弟弟脾氣執拗如此。
王公子握劍之手開始顫抖,方才被家仆強押回書房,外間嚴守不給出去。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好使出王家的獨門秘法,此法雖好,可讓奄奄一息之人,在一瞬之間功力倍增,立馬生龍活虎起來,可續半個時辰。
但半個時辰一過,身體就會慢慢衰弱,非藥石所能醫,三個月一到,便魂歸黃泉。阿蘿不知夫家有這個歹毒的法子,只見丈夫面無人色,腿腳開始不靈活顫抖著。王公子將舌尖一咬,刺激神經,此果然湊效,大喝道:“姊姊,我的孩子,你放是不放?”
王家姊姊又氣又怒:“我的傻弟弟,姊姊跟你說過幾遍,那不是你的孩子。”王公子不管,堅決道:“我說是就是,你若再不放人,我就死給你看。”說時握劍之手推前,脖間立即溢出血來。
那姊姊大驚,嚇得三魂少了兩魂半,心忖:“我若再不妥協,弟弟當真非死不可。”歎一聲,便吩咐下人:“把孩子放下,咱們走!”香蘭、傲雪都松了口氣,均想:“可以不殺人了!”歡喜把孩子還回,如釋重負,那姊姊心機深沉:“哼,來日方長,這筆帳遲早要算,等著!”
眼見姊姊帶人離開,那王公子卻才把劍放下,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阿蘿急搶而上,口喚:“相公,你有沒有事?”王公子為了不讓嬌妻擔心,隱瞞病情:“我很好,倒是你剛生完孩子,被姊姊這麽一鬧,嚇壞了吧?”
阿蘿撅嘴:“還說沒事,你看,血都流到衣領上了。來,我給你擦擦,包扎一下。”當即取出斯帕,拭幹了血汙,又撕破衣角扯成一方長布,裹在丈夫脖子上。王公子感動,瞧得癡了:“你,真美!”阿蘿忸怩一下,臉紅道:“剛生完孩子的女人,頭髮凌亂,面上失色,一定醜死了,你卻說美。”
王公子抓住嬌妻雙手,正經道:“我說真的,你的心好美,不像姊姊”一提起家姊,怕愛妻生氣,又說不下去了。阿蘿問:“你姊怎麽啦?”王公子不願去提,隻說:“她老不守信用,比如前派時間,知道你手裡有天下各門派的武功典籍,她和慕容博便天天上門來向你討教,如今秘籍都挖掘走了,轉眼翻臉不認人。”
阿蘿微笑:“我當甚麽事,他們是你的姊姊和姊夫,不可以這麽說他們。只要姊姊不再來搶我的孩子,我也就阿彌陀佛了。”王公子捋著嬌妻的秀發:“就屬你心地好,我那姊夫不是個好人,他既然沒死,居然對外宣稱死了,你知道嗎他們家”
阿蘿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了甚麽,便打斷:“相公,我覺得嫣兒應該是你的女兒。”王公子一怔,愣了愣傻笑:“你嫁了我,她當然就是我的女兒啦!”阿蘿嗔惱:“人家說正經的,我是指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