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怒眼射來,盡管梁蕭傲視,也不覺身子微微一顫,心道:“是不是自己當真做錯了?”即又想:“書中都是那樣寫的,乾我什麽事,我只不過應局勢發展而已。”但與她目光一對,又覺過意不去,正想說什麽,又聞華司徒喜道:“造化,終於挖掘到地面了。”
梁蕭轉眼去瞧,但見他凝力於指,慢慢在地板下劃了個兩尺見方的正方形,托住木板的手一松,切成方塊的木板便跌了下來,露出一個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孔。那梁蕭當即搶上,一把將他推開,輕身躍了出去。
梁雪猶在傷心哭泣,埋怨哥哥遲遲不來,欲要打他一百二十板子,方始消氣。與此同時,巴天石等陸續從洞口中,鑽了出來,段譽見了,又是大吃一驚。三人行禮問好,段譽只是微笑還禮,客氣寒暄。
梁蕭忽覺胸口滾燙不已,微一細想,已明其故,但覺妹妹身上的熱氣,股股侵入體內,讓他焦躁不安,臉上立現暈紅,極是尷尬,微咳兩聲,急忙推開妹妹身子,令她遠離自己一些距離,免得自己心猿意馬,把持不住。
行將過去,一探段譽脈息,登時指尖如同碰上了一塊燒炭相似,梁蕭心中不得不佩服幾分,此情此景,段譽居然把持得住,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一會又將他手放開,說道:“得盡快找到解藥,不然……”大理三公急道:“不然怎樣……”梁蕭微笑不答,真個急死他們了。
三人正欲待問,屋外人聲喧擾,聽得保定帝、鎮南王等都已到來,鍾萬仇大聲譏嘲。梁蕭笑道:“找茬的來了,諸位,從密道潛出去,還是與他們考較一番?”巴天石道:“那還不隨你,主意是你出的,你想唱戲,我奉陪便是。”
梁蕭睨視幾人一遍,對華司徒等問道:“你們呢?”華司徒和范驊同道:“你說怎辦便怎辦?”梁蕭微笑道:“那好。”低聲叫道:“將鍾姑娘請出來?”幾人莫名其妙,華司徒還是照做,命家將把鍾靈抬出。
鍾靈人出得洞口,神智還清,見梁蕭笑吟吟的走將過去,不禁打了個冷戰,不知他要作甚,尚未念轉,忽覺胸口一悶,便昏了過去。梁蕭點穴手法極快,又怪異,連微有武功的大理三公,竟也不明,他用的是什麽手法,只見古怪之極。
梁蕭順手除下鍾靈的外衫,諸人大驚,別頭不看,梁雪更是惱怒不已,暗罵哥哥禽獸,又感委屈,傷心落淚。又見他將鍾靈抱起,交給段公子,霎時又轉悲為喜,心道:“原來是我錯怪哥哥了。”
慌得個段譽手足無措,為難接過。梁蕭向華司徒道:“華大哥,請將石板合上,免得被他人識破。”華司徒不說話,自去忙活。
梁蕭行至那座大石前,微感外面正有四股大力在推動巨石,惱恨這些人陰謀詭計,毀人清譽,動怒之下,逆轉北冥真氣,注入巨石。霎時間,石若寒冰,層層浸透,外面四人登覺絲絲寒意侵體,皆是一驚,四人互視一眼,均看出彼此眼中的懼意,不約而同撤手,急急跳開三尺,大呼邪門。那南海鱷神卻是呱呱亂叫亂罵,兀是不信,還想上前再試。
眾人猶在錯愕驚疑間,猛聽得“砰”的一聲徹響,那塊千斤巨石,霎時裂為碎片,在場之人又是一片驚撼,均想:“此石約有千斤之重,若要將其打為粉碎,只要內力有一定修為之人,也能辦到,難便難在,裡面一絲聲響也無,巨石便即粉碎,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突然之間,突如其來,嚇得個個嘖嘖稱奇,交耳議論。
但見大石碎開,露出一道門戶,諸人眼前又是一亮,只見一道白影現在眼前,那人年紀不到二十,十八出頭,一襲白衫隨風舞動,瀟灑非凡;臉如白玉,帥氣*人,只是嘴角微勾,似含邪笑,有藐視群豪之態,這哪是段譽,分明是梁蕭嘛。
鍾萬仇笑聲煞止,驚怒道:“你小子是誰?段家那畜生呢?”忽而想到:“段譽明明關在裡面,他不會絲毫武功,諒他推不開大石,必定還在屋內,我揪他出來再說。”想到便做,左腳剛剛踏出,梁蕭斜身一走,阻了他去路,向南海鱷神嬉叫道:“小徒弟,你來告訴鍾谷主,爺是誰?”
南海鱷神見梁蕭突然出現,早就想開溜,堪堪小心隱退幾步,便即被他喝破,心底一涼,徒敗轉回身,呵呵笑道:“師父,你老人家叫我什麽事?”說了這句,極是尷尬,頓時滿臉通紅。群豪一聽,無不大感詫異。
梁蕭笑道:“為師無事。”語氣一轉,對著鍾萬仇,嘿嘿冷笑,說道:“鍾谷主,你當真要進去?”鍾萬仇氣道:“廢話。”梁蕭道:“好,你可別後悔!”清了清嗓門,笑道:“現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本次的男女主角隆重出場!”他特別在隆重二字上加重了語氣。隨即向身後叫道:“還不出來!”
諸人不知他弄啥玄虛,懷著萬分的好奇期待中,只見一個青年男子披頭散發,*著上身走將出來,下身隻系著一條短褲,露出了兩條大腿,正是段譽,手中橫抱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縮在他的懷裡,也隻穿著貼身小衣,露出了手臂、大腿、背心上雪白粉嫩的肌膚。
梁蕭出來之前,曾說過要開個大大的玩笑,諸人拗他不過,又聽鍾萬仇罵得凶狠,個個氣憤填膺,皆來幫忙。梁蕭運真氣摧毀巨石之時,不忘了囑咐巴天石等,要他三人幫段譽除下外衫,這樣戲才演得*真,三人無奈,隻得聽從。
保定帝和鎮南王兄弟二人,瞧瞧少年梁蕭,見他氣定神閑,全然似在看戲,心頭不禁疑雲大起。刀白鳳雙目含淚,狠狠瞪著梁蕭,梁蕭笑笑,弄個鬼臉,吐吐舌頭。高升泰解下長袍,要去給段譽披在身上。馬五德一心要討好段氏兄弟,忙閃身遮在段譽身前。南海鱷神叫道:“王八羔子,滾開!”
鍾萬仇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突然間笑聲又止歇,頓了一頓,驀地裡慘聲大叫:“靈兒,是你麽?”
群豪聽到他叫聲,無不心中一凜,此時均已看清了那少女容貌。梁蕭嬉笑道:“鍾萬仇,怎樣,爺早跟你講過,叫你別後悔,你偏偏不聽,現下如何,禍事了吧?嗯,從這件事中我們可以體會得到,特別是小朋友哦,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實是這個理。”
保定帝和鎮南王不覺好笑,對視一眼,勻想:“蕭兒這孩子,當真古怪,這當兒了,還有心情調笑,實在難能可貴。”見到此等情景,突然想起,蕭兒說過的法子,原亦如此,明了,又不禁釋然,都是微笑不語。
鍾萬仇兀自對女兒喝斥怒罵不休,欲要將她打死,虧得鎮南王出手抵擋,方攔了下來。又思木婉清還在石屋之內,當下放聲叫喚,叫了幾聲,不見人應,心中怒火填胸,誓不罷休,意要闖進去,叫她出來。
一條人影一幌一閃,又攔在他面前,還是梁蕭,雙手交胸,右腳斜橫,硬是阻他進去。但見他嘻嘻一笑,說道:“鍾萬仇,你別後悔唷?”又是這一句話,剛才他不聽勸,害得女兒出醜,自己丟臉,這回又是什麽事呢?他捉摸不透,他人本來就簡單,沒有睿智的腦子,只是愛吃醋而已。想了半天,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馬臉一拉,怒道:“老子後悔甚麽?”
梁蕭道:“我問,你答?”鍾萬仇點點頭,大夥也是好奇,鎮南王兄弟也很想知道,這孩子還有甚麽把戲沒耍完,見段譽無恙,皆想瞧瞧熱鬧,當即耐心聽他戲耍。梁蕭咳咳兩聲,眾人霎時肅靜,但見他淡笑道:“鍾谷主,你一生中最害怕的一件事是甚麽?”
鍾萬仇想想,頓時怒道:“老子從來沒害怕過,你小子休要胡說?”梁蕭嗤笑,說道:“那鍾夫人呢?”鍾萬仇墓地一怔,馬臉微微扭曲,像害怕,又似傷心,只是不語。只聽梁蕭緩緩道:“你一輩子最害怕的事,就是害怕自己的老婆跟別人跑了,對不對?”鍾萬仇忽聞此言,登時勃然大怒,揮掌向梁蕭打去,梁蕭閃身避過。
又見鍾萬仇複又劈來,梁蕭邪邪一笑,閉著眼睛,向左斜踏一步,輕巧躲開。群豪見此少年閉著眼睛,均是駭異,心道:“他這不是送死麽?”心念未消,又見他步法古怪,就這麽輕踏一步,便即避開,當真匪夷所思,皆是心駭不已,不由得瞪大眼睛觀看。
鍾萬仇眼見兩掌打他不中,心中恨怒之極,發一聲喊,即又欺身而上,繼續揮掌劈打。輾轉兩招又過,梁蕭總是倚仗輕盈迅捷的步法巧避,不還以顏色,就算如此,也急得個馬臉谷主,把那張馬臉越拉越長,難看以極。這樣一個打得勇猛,一個閃得蹊蹺,相持不下。片刻又過了二三十招,不見結果。
眾人猶在驚心詫異間,忽聞得一聲嬌嫩好聽的黃鶯女音歎息:“唉,哥哥又在頑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