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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八部之梁蕭》第二十九章 猜詞作對子
  梁蕭聽了大驚,訝異道:“妹啊,你是如何知曉的?”梁妹妹嫣笑掩鼻,就是不答,急得個梁蕭頻頻吹鼻子瞪眼,諸人皆是好奇,不知這兄妹二人又玩什麽把戲。頭次見哥哥如此模樣,那妹妹甚覺有趣,耍了他一會也就夠了,忍不住輕笑道:“哥哥,你忘啦,是你告訴我的啊,小時候,我們常常在一起,吟詩作對,猜詞作畫,只是爹爹管得你嚴,說笑的機會不多。爹爹一來,你便假裝和我談論詩篇,他若一走,你又原形畢露”

  “等等,等等,哥好像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回事。”梁蕭怒白妹妹一眼,出聲打斷,又道:“妹啊,多少給哥些許面子,那許芝麻爛骨之事,還提他乾麽,這還有那麽多人在呢?”梁妹妹嘻嘻一笑,宛似仙人,啐道:“哎喲,原來哥哥你也怕羞啊,當真古怪,古怪之極,古怪之至!”

  不想這個妹妹身在江湖,竟是如此的調皮可愛,真拿她一絲法子也無,梁蕭又掃了諸人一眼,但覺個個都在耐心看戲,也許心中人人還會這般想:“一物降一物,果真不假,憑你梁蕭如何利害,遇上一個梁妹妹,再鋒芒的劍刃,也化為繞指柔了。”

  瞥了一下妹妹,笑道:“小妮子,勿打馬搶,哥哥再出一題,若然答對,唯你命是從也?”梁妹妹笑容頓斂,仰臉詫道:“此話當真?”梁蕭道:“珍珠寶貝都沒那麽真。”叫:“諸位不防也猜上一猜?”

  鎮南王笑道:“賢侄既如此說,必然是一言九鼎之事,這梁姑娘既有賭資,為示公平,大夥理應同等才對?是不是啊,賢侄?”梁蕭道:“好,頂多我輸了不叫你‘乖後生’便是,你若贏了,不叫我‘賢侄’即可!”

  四護衛又要吆喝怒罵,虧得鎮南王罷手勸止,又笑道:“賢侄怎生說,叔叔怎該做?”岩縫裡的筍子,憋出來的,氣死了。便宜討不成,反而吃了嘴虧。這些人都以為他必會發火,找鎮南王鬥個痛快,結果出乎意料,梁蕭不但不氣,反而笑道:“那好,我的題目與先前無異,只須改一詞,‘不’變‘相’,為:孔子與孟子有何相同?”

  說完顧探諸人,只見鎮南王索眉擰思,進弟搔耳似想,段公子悵然若慮,木婉清心亂如麻,四護衛低頭的低頭,苦思的苦思,悶氣的悶氣,探惱的探腦,連妹妹也苦臉皺眉,耐心去思索,心道:“此題哥哥尚未與雪兒交涉過,答案何如,端得叫人百思不解?”

  但她倔脾氣一上來,也是不肯服輸的主,思量了許多,咬了咬下唇,鼓氣笑道:“哥哥,我知道了。”梁蕭道:“哦,小妮子,腦子又進水了,請講請講!”

  諸人聽說,俱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又齊唰唰向她望去。只見她小腦袋靠在哥哥胸懷,臉上溢滿歡喜,小嘴微張道:“孔夫子和孟夫子胡須都一大把了,學問依舊那麽好。嗯,兩位老者是老人家罷”

  妹妹話尚未說完,那哥哥身子輕顫了顫,險些摔下馬去,諸人見梁蕭這番表情,心知梁妹妹所言不虛。那梁蕭調息了一下內息,心跳微平,又吐了口氣,道:“妹妹,哥服了,聽爾命便了!”

  兄妹二人說話間,不覺黃昏將近,十人進了大理城南門。梁蕭見大理城內人煙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鋪,市肆繁華。自有一番感慨,大理一直是他所向往的地方。過得幾條街道,眼前筆直一條大石路,大路盡頭聳立著無數黃瓦宮殿,夕陽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輝煌,令人目為之眩。

  十人向東,行了約莫兩裡路,來到一座大府第前。府門前兩面大旗,旗上分別繡的是‘鎮南’、‘保國’兩字,府額上寫的是‘鎮南王府’。門口站滿了親兵衛士,躬身行禮,恭迎王爺、世子回府。

  鎮南王首先進了府門,諸人隨後,朱丹臣等到了大廳上,分站兩旁,鎮南王道:“賢侄,請坐!諸位也請隨便!”梁蕭卻老實不客氣,逕在首座第一張椅上坐了下來,說道:“小爺一向都很隨便,但隨便起來便不是隨便了。”諸人不覺莞爾,勻感此子囂張至極。木婉清、梁妹妹、段譽、劉進等也找了相應的位子坐下,惟有四戶衛一直站著,步子不動分毫。

  梁蕭也不理會,放眼看那大廳,只見正中一塊,橫匾,寫著‘邦國柱石’四個大字,下首署著‘丁卯禦筆’四個小字,楹柱中堂懸滿了字畫,果然字字精妙,幅幅絕筆,看來這段老兒收藏當真不少。有閑暇,順手牽羊幾幅也無不可,救濟救濟窮苦人家嘛!心思正濃處,侍仆送上清茶,梁蕭道了聲謝謝,接過端正手裡,慢慢細品起來,每喝一口便讚一句,眾人瞧他這樣,不覺又笑。

  這期間,梁蕭和鎮南王不是鬥嘴,便是和段譽談古論今,另有一番趣味,反正他就是個閑不住的主兒,這邊沒話說了,又去那邊找四戶衛的茬,嬉笑道:“朱大哥,我們對對子怎樣?”一提起了朱丹臣的文學愛好,他便來了興致,如今身在王府,不像在外面那般,想說什麽便說什麽,迫得心中的書酸味癢癢的,臉上卻現極其為難之色,尷尬道:“這個……這個……”

  鎮南王聽了見了,將手中茶杯擱下,笑道:“既然賢侄存心要考究我們文采,自當奉陪,朱兄弟,你陪他玩玩無妨?”朱丹臣得了號令,心下歡喜,行禮道:“謝王爺!”又轉身對梁蕭作了一揖,說道:“梁公子請?”

  梁蕭閉目沉思了片會,睜眼笑道:“朱大哥,我們從簡單的開始,成麽?”也不等那朱丹臣應予,又道:“漢賦?請對?”朱丹臣摸了摸下胲,微笑道:“楚辭。”梁蕭道:“水底月?”朱丹臣道:“鏡中花。”梁蕭道:“山清水秀?”朱丹臣淡淡一笑,道:“人傑地靈。”

  來回踱了步,那梁蕭又道:“翱翔一萬裡”朱丹臣對道:“來去幾千年。”梁蕭道:“豈能盡如人意?”朱丹臣笑道:“但求無愧我心。”梁蕭道:“既聞山石無假色?”那端鎮南王搶道:“亦知草木有真香。”

  聞言,梁蕭回頭,啐了一口,罵道:“切,你就知道‘草’和‘香’,拈花惹草的家夥,說菜不成啊?”鎮南王臉上一熱,心裡極是尷尬,哪料此子一絲情面也不給他,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要戳他的底,平時倒也罷了,不想到了大理亦是如此,真不知上輩子與他結了甚冤仇,讓他今生來討債,處處與己作對。歎氣一聲,道:“彼此彼此!”

  梁蕭怒道:“鬼才跟你彼此彼此。”情知鎮南王說的是自己與木婉清那事,他既作此般想,便隨他去好了,也懶得過多解釋,很容易越描越黑。當即靜下心來,笑道:“再來過,山水有靈亦驚知己,請對下聯?”

  鎮南王嘴快,說道:“性情所得未能忘言。”梁蕭怒視了他一會,又道:“閑人免對賢人對?”鎮南王微笑了片響,說道:“盜者休出道者出。”呼呼,梁蕭險些氣死,狠狠大吐了一口氣,又緩緩吸了幾口,咬牙道:“遊西湖,提錫壺,錫壺落西湖,惜乎錫壺。”

  但見鎮南王欲要開言,便聽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做邊幅,捉蝙蝠,蝙蝠撞邊幅,貶負蝙蝠。”梁蕭聽得清楚,笑道:“進弟,好文采。”劉進道:“豈敢豈敢,在蕭哥面前,小弟班門弄斧罷了,哪及得上朱大哥和段叔叔的文韜武略,那才真是佩服之極。”說得是那麽的誠懇自然,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偽裝成分。

  進門到現在,那個一言不發的木婉清忽嘲諷道:“梁小子,你喝的墨水也很多啊,否則怎麽你一人出題,偏偏三人才能作答,如果他們答得混帳,那你豈不更混帳麽?”說著竟莫名其妙大笑起來,說是笑,你聽,其中隱藏著無窮愁苦與無限傷心。

  劉進點點頭道:“這話倒也有理……”出口方覺禍事,趕忙將手捂上,為時已晚,只見蕭哥兩眼欲將噴出火來,賊賊瞪視自己,那眼神似要吃人一般。

  便在此時,梁蕭忽聽得東首數間屋外屋頂上輕輕閣的一聲響,步子雖輕,但他內力深厚,自是聽得分明。他雖然也在惱怒中,但也並不影響其“聽聲辨位”之術,再細聽了幾遍,察覺那人已悄悄躍下了屋頂,正逐漸向這邊所在潛來,諸人猶在談笑,恍若不知。

  梁蕭在心裡默默數著:“近了,近了,三十步,二十九步,二十八步……二十步……十五步……十步……四步,三步……”越數心裡越驚,按理說,王府重重守衛,宛似銅牆鐵壁,怎麽此人如走家常一般,竟無一人察覺,當真怪事;如是南海鱷神,照原著所說,他應該是從西首而來,而且步子擲地有聲,生怕別人不知他來也。

  現下這個人麽,不但步子輕緩,聽呼吸聲極像是個女的,不會是秦紅棉吧?或許是那個甘寶寶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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