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一面呼喚,一面掀腿,興奮地從樓道上奔跑下來。公子大驚,心道:“這不是蘭劍丫頭麽?她為何在?此女口中的大姊、三妹、四妹莫非便是……”果聽樓道間吱吱喳喳響來幾個聲音:“少公子呢?公子在哪裡?”轉瞬間但見幾個女子躥了出來,果然個個身姿婀娜,活波萬千,當真是那梅劍、菊劍、竹劍三女。
三人低頭俯瞻,相繼搜尋,果見那公子坐於一個僻靜的角落裡,把杯愣神,而自家姊妹蘭劍早已趨奔過去,一臉的歡喜。公子一驚之後,問她:“你們怎麽來此?我不是交代你等留在大理好生照顧公主和妹妹的嗎?”
蘭劍撇嘴一笑,自個挨邊坐下,說道:“是兩位夫人不放心公子,才命我姊妹四人前來伺候。”公子不愉罵:“胡鬧!”心中有氣,隻想:“怎麽人人都喜歡違抗我的命令?”恰時梅劍三人下來,看見公子一臉難看之色,漸覺心下不安,即先行拜見,又使眼色示意那蘭劍起來,別如此放肆。蘭劍不聽,隻當不見,扁了扁嘴。
公子忽問:“本座尚有一事不明,還請四位姊姊指點。”四女躬身應:“不敢,公子但凡有何想問的,婢子等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公子點頭:“嗯,先坐下再說。”跟著作了個請的手勢。幾女應請,不敢違令,各自在一旁坐下。
屁股才坐穩,那店小二忽然上來,他手中端著酒菜,滿臉招牌性笑容道:“客官,您的酒來了!”說著一一擺上,又道了一聲請慢用,即躬身而退。
蘭劍起身,給各人斟了一杯酒,公子才把適間的話題來續:“本座先離開的大理,為何你們卻比我先到?”徒聽那蘭劍噗哧一聲,笑道:“少公子,這個婢子知道,由我直接告訴你好啦!”
菊劍瞧得不過眼,朝蘭劍不愉道:“哼,二姊,你時不時的討公子爺歡心,到底居心何在?”蘭劍把個櫻唇稍抿,半嗔半惱道:“小妮子,你別瞎說,我幾時對公子有過半分居心,別害我,冤煞人也!”菊劍啐道:“我呸,你若沒對公子有心,怎會時時地關注他。他問話,你就硬搶著回答,生怕他不知道一般。”
蘭劍氣苦,被憋的一臉通紅,頓足叫:“你胡說!公子問話,做婢子的難道不該回答麽?”梅劍和竹劍聽她二人爭吵,連使眼色叫她等住口。
那菊竹不睬,她點頭:“該,自然應該,然而你卻……”公子握實拳頭捂嘴,裝作咳嗽的樣子道:“都別爭了,本座只不過問句話,至如斯麽?”放下手,去取面前那杯酒,一口飲盡。
蘭劍歪歪嘴巴,那菊劍低著頭,也不敢再說下去。蘭劍這個丫頭的心思,公子豈能不懂,只是他心中除了銀川和梁雪,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便道:“梅劍,你是老大,此事由你來說。”
那個梅劍恭敬應是,蘭劍撇撇嘴,胸中極不是滋味,聽得姊姊啟稟:“回少公子,婢子姊妹四人走的乃水路,您赴旱路,我等一路之上順風順水,興許這便是比公子快一步之因。”
公子聞言省悟,這一個月來的確大風常作,又問:“就算你等先來,可又是如何得知我教他等留下暗號標記。”
那竹劍微微一笑接應:“公子,其實靈鷲宮眾家姊妹,婢子四人早已見過,還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那班奴才,皆住在城外一家村莊。”公子奇稱:“哦?那他們都有說甚麽?可曾探得城內衙門動靜?”
姊姊梅劍壓低聲音說道:“公子,此處人流嘈雜,不宜詳談,不如飯後移至別處,再容細稟。”公子目光如矩,聽她這般一說,即把個頭抬起,果見四周酒客雖在吃喝,可時不時總有那麽一兩個好奇目光往這邊瞥來,當下理會點了點頭,把杯握手隻管吃酒,不談其他。
劉進一路領著舅舅幾人,前往劉家莊方向。夜幕之時即到,劉進指著一座府邸道:“舅舅,那便是甥兒的家了。”柳文龍聞說,抬頭遠瞻,暮色之下只見一座莊院聳在眼前,它氣勢恢宏,建築與別的莊院沒甚麽一般,只不過有一股威懾,令人不容小覷。
兩盞紅燈籠高高懸掛,微弱的光芒卻可辨清近旁事物。此老感慨著,已見那劉進上去敲門。他拍了一陣,即有個壯漢出來迎客,那漢一拉開大門,就喚一聲:“是啊?”抬頭一瞥,見了眼前這少年,身軀登時僵住了。
過了好一會,此漢才反應過來,他面上肌肉抽動,激動得抱住劉進的腰身,跪下地去,口裡哭顫喚:“少……少爺,您……您總算回來啦?”低下頭,咽泣著。
劉進很是感動,面上淺淺一笑,托那人起來,喚聲:“牛叔,辛苦你了,快請起!”鐵牛抹乾眼淚,在這少爺一攙之下,他那身軀不由自主站直,喜道:“老奴不辛苦!是了,夫人她還好嗎?”
劉進道:“家母一切安康,有勞牛叔惦記。”鐵牛道:“少爺,快,莊裡請!”又咦了一聲問:“這幾位是?”劉進笑著把柳家父子身份一一作解。
鐵牛惶恐,趨迎道:“小人不知舅老爺光臨,有失遠迎,萬請恕罪?”柳文龍笑道:“鐵管家客氣了,老夫只不過在進兒家借助幾天,如若有甚麽叨擾之處,還望管家提醒?”鐵牛躬身:“豈敢,豈敢!”當下請數人入莊。
莊內仆人知道個少爺歸來,都是欣喜不已,即命廚子燒幾道好茶,備幾壺好酒為少爺、舅老爺父子接風洗塵。
公子等酒足飯飽之後,即移步樓上四女房中。五人坐定,時已夜下,那蘭劍心細,起身給四各添一杯茶,複又坐下。公子問:“依竹丫頭適間所言,各島主洞主可有些甚話兒交代?”竹劍道:“哼,這幫奴才哪裡敢交代我們!”公子不愉,喝斥道:“竹劍,我們大家誰都不是奴才,以後你也別奴才不奴才的稱呼烏老大他們,人與人之間應該學著多一些尊重。”
竹劍委屈,自從跟隨少公子以來,他從未這麽罵過自己,而且這次對象竟然是為了那班臭奴才。此女哪曉,這些日子各洞各島幫公子的很多,而且是拚著命地在幫。如此賣命之人,公子哪裡舍得把他當奴才,況且公子也從未把任何人當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