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正東街後,小柳直接回她的房間,不肯出來。
只要她沒事,王義就松了口氣,雖然拿她這態度無奈,也隻得由她。
請葉準到他按摩店二樓的客廳內坐下後,他才歎道:“看來我真要下定決心了。”
葉準奇道:“什麽決心?”
王義苦笑道:“你救了她的命,恩重如山。但我了解小柳,她現在既然認定了你是害死我大哥的凶手,無論你對她施什麽恩,她都不會念恩的。”
葉準皺眉道:“你沒告訴她,不是我殺的王忠?”
王義露出無奈之色:“說了,但小柳卻堅持是因為你,我大哥才會出事,不肯放棄。”
這想法倒是有點道理,畢竟當時要不是葉準迫王忠說出背後誰是指使者,尹先也不會藉機殺了王忠。這時葉準同意道:“那妞確實是死腦筋,要勸服她不容易。不過說真的,你最好勸服她,因為她根本報不了仇,在我面前,她再沒有任何機會。”
上次中過一次招後,葉準剛入世時的漫不經心毛病已經大幅改善,知道了這世界的險惡,他怎也不可能再被小柳這樣的普通人害倒。
王義苦惱地道:“我懂,但要勸服她,我只有一個辦法。只是,假如真的用了這辦法,我怕會毀掉她這麽多年來堅持活下去的信念,反而害死了她……”
葉準錯愕道:“什麽辦法這麽極端?”
王義眼中閃過難以言喻的神色,好一會兒才道:“就是告訴她當年的真相,關於我哥救她的內幕。”
葉準上次已經聽小柳自己說過當年的事,知道這妞曾受過非人般的待遇,當時被她養父母也就是王忠和王義的親生父母所拘禁凌辱,幸好被王忠救了出來,從那時起她就一顆心全寄在了王忠身上,哪怕被當玩物一樣對待,也毫無怨言。此時聽到王義的話,他大感奇怪,追問道:“什麽真相?”
王義一咬牙,終於說了出來:“這事我原本想瞞一輩子,不想毀掉大哥在小柳心中的形象。但……唉,當年我哥會去救小柳,並不是因為心疼她被折磨,而是他……他早就看上了小柳。以前什麽都沒發生時,因為她是妹妹,所以我大哥還忍著,但當他知道小柳被我爸我媽那樣對待時,他想的是……他們能那樣,為什麽他不可以?”
葉準一呆。
王義澀然道:“我哥本來就貪財好色,悄悄把小柳救出來,藏到了朋友的房子裡。但不懷好心的他,在救出小柳的當天,就把她給……給……後來他很多次在我面前說小柳有多蠢,居然以為他是想救她。這次會想把她送給雷老大享用,更說明在他心裡,小柳根本沒有任何位置!”
葉準再次皺起眉來。
他早奇怪為什麽王忠會那麽對待小柳,現在才知道原因。
但如王義所說,假如真的說出真相,多年來一直以王忠為精神依托的小柳,恐怕未必撐得住。
可是如果不說出來,她會始終鎖定葉準這“仇人”,更是不妙。
王義突然毅然道:“我決定了!不可能永遠瞞著她,葉哥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和她談談。”出了客廳。
葉準可清楚感覺到他的決心,心裡微微一動。
假如事情真的走向極端,或許他可以幫點忙。
過了五分鍾,樓上突然傳下一聲尖叫:“不!”
葉準知道王義肯定是已經說出真相,起身走出客廳,上到三樓。
樓梯口處還有兩個兄弟守著,正愕然看著小柳的房間。這時察覺葉準上去,兩人非但沒有攔阻,反而恭敬地叫了聲“葉哥”,讓他上去。
葉準走到小柳房門處,只見王義正死命地抓著小柳雙手,後者左手握著一把剪刀,刀尖赫然帶血!
葉準吃了一驚,快步過去,奪下她手裡的剪刀,沉聲道:“哪受傷了?”
王義忍痛道:“她想自殺,被我攔了下來,誤傷了我左肩,不過沒大礙。”
小柳發狂般大叫:“你們放開我!”拚命掙扎,力氣竟然是出奇地大。
葉準念頭急轉,道:“義哥你先出去。”
王義一怔,抬頭看他片刻,松了手,轉身離開了房間,順手把房門關上。
他是沒了辦法,隻好讓葉準來處理。
葉準一道元氣送出,壓製了她的命門,令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才松開手,任由她嬌軀倒在床上。
小柳還想咬舌自盡,但連牙都沒了力,哪咬得動?淚水瞬間湧了出來,滿面濕透。
葉準站在床邊,俯頭凝視她片刻,忽然道:“自殺的人,有的只是一時衝動,有的卻是真的再沒活下去的動力,你是哪一種?”
小柳顫聲道:“我……我不想見到你,出……出去!”
葉準卻不理她,緩緩道:“你只是一時衝動,因為你這麽多年來,你不是看不出王忠心裡你是什麽樣的存在,而是自己騙自己,不想承認他根本不拿你當回事,現在被王義這對你癡情一片的人戳穿,你受不了那刺激,才會一時衝動,決心自殺,我說得對嗎?”
小柳終於對他的話有了回應,泣道:“你……你根本不了解我!”
葉準卻道:“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假如真的沒了活下去的動力,你對什麽都會無動於衷,又怎麽會有閑心跟我爭吵呢。還不承認?你根本就沒有想死,只是一時衝動而已。”
小柳爭辯道:“我才沒有!”
葉準笑容加深,道:“既然沒有,那我怎麽說你你都該無所謂才對,為什麽要反駁我的話?”
小柳一時語塞。
葉準意味深長地道:“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現在你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到了我的話上,並沒有再繼續保持自殺的想法。這同樣可以證明,你的自殺,只是一時不堪刺激,才會做出的衝動之舉。”
小柳得他提醒,這才醒覺,察覺自己竟真的完全忘了自殺這回事。
葉準站起身,柔聲道:“你現在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我也不想再多說,隻留一句話,你假如真的自殺,只會令對你癡情的王義痛苦一生。”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內,小柳怔然躺著,沒有再動作,更沒有去拿被葉準扔在地上的剪刀。
直到出了房間後,葉準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暗叫好險。
下到二樓客廳,他對坐在那苦等的王義道:“搞定了,但需要你的配合,才能讓她完全放棄求死的念頭。”
王義起身,毫不猶豫地道:“葉哥你說!”
葉準露齒一笑:“陪她使勁瘋!”
離開了正東街,葉準想起原本去醫院的另一個目的,索性步行朝市五院而去。
到了大門處,只見裡面已經搭起了簡易的工棚,顯然是要盡早開始處理被燒毀的門診大樓。但這不是小工程,三兩天哪辦得到,市五院要想在短時間內重新開門迎診,必須另想他法。
不過這不在葉準考慮的范圍內,他瞅了一眼,就繞到醫院後門,從那進去,直接到了宿舍樓。
上樓後,他直奔林強所住的房間,推門而入時,只見一人正盤膝坐在床上,渾身籠著一層汗水被蒸發後形成的水霧,不是林強是誰?
不過此時他正閉目調氣,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進來,葉準走近悄悄用靈識查看了他的狀況,微感訝異。
這家夥對太上訣基礎部分的理解相當快,現在已經可以轉化表元氣入本元氣,達到增強自身的目的。只要多點時間,他就能完全掌握使用,再非昔日那個林強。
就在這時,隔壁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葉準心中一懍,立時退出房間,轉身撲到劉影的宿舍門前。
聲音正是從裡面傳出來,他靈識擴開,立時把握到室內情況,再不猶豫,一把推開門。
入目情景,頓時令他睚眥欲裂,火氣瞬間攀至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