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大家安靜一下.”
魏千絕徑直走到會議桌的中間,輕咳兩聲。
待宴會廳裡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時,他才繼續說下去。
他端著特勤局局長的架子,說起話有板有眼。
“首先,很感謝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參加此次的會議。我知道你們的時間寶貴,那麽我也就廢話不多說了。”
“前幾天,高江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襲擊,傷亡慘重,我很痛心!”
“所以,為了杜絕這類事情的發生,我決定由特勤局牽頭,再聯合在座的諸位,成立一個民間組織,旨在保護我們高江市。”
“這個組織附屬於特勤局,性質嘛,比較特殊。各位只要加入,幾乎就可以享受和特勤局隊員同等的福利待遇,但也要履行相應的義務,唯一不同的,就是你們沒有執法權。”
“這個組織的名字,暫時就叫做——高江市能力者共助會。”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魏千絕的話音剛落,場下頓時一片嘩然。
在場的能力者,都是在遭受過社會的毒打,為了生活和提升自我,在山野之間風裡來雨裡去的人。
年輕的時候,還可能意氣風發,有著滿腔激情,覺得自己單打獨鬥,也能闖出一片天。
但是,現實很殘酷。
新時代裡,英雄輩出,百舸爭流。
無數能力者幻想著自己能成為時代的主角,卻無奈地發現,自己成了主角的墊腳石。
最後,只能苟延殘喘在一個小城市裡,努力變得圓滑,求一個安穩。
等年紀慢慢大了,發現連求個安穩日子過活,都變得競爭激烈。
就比如說,現在。
聽完魏千絕的開場白,腦瓜靈活的能力者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他們一直夢寐以求的機會嗎?
頃刻間,一群人爭先恐後地舉手。
“魏局長,算我一個,我加入!”
“我也加入。”
“還有我,還有我”
看到眼前這場景,魏千絕和身邊的許願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魏千絕把手下虛壓了兩下,表示大家先安靜一下。
“都別急,在座的諸位都是高江市的中流砥柱,共助會的建立,自然是不能少了你們。”
聞言,場下的眾多鹹魚紛紛喜笑顏開。
“那真是太好了。”
“以後也算是有個安穩日子過了。”
“我現在都開始想著退休之後,能領多少退休金了。”
一群人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著。
不過,也有人是頭腦冷靜的。
這麽好的事情,怎麽會無緣無故砸到他們頭上呢?
“魏局長,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一下。”
場中,有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舉手發問。
魏千絕順著聲音看過去,他認得這個男人,特勤局裡有關於他的詳細資料。
這個中年男人叫盧俊達,是一名β級能力者,為人性格穩重且隨和。
在高江市的能力者小圈子裡口碑很好,是需要重點關注的對象。
“有什麽問題,盡管問。”魏千絕笑著說。
盧俊達站起身來,從容地問:“不知道魏局長是為什麽選擇我們這些人的呢?”
那當然是因為你們這些人好忽悠啊。
魏千絕在心裡腹誹著。
他輕咳兩聲,說:“剛我已經說了,各位都是我們高江市的中流砥柱,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魏千絕補充說道:“在座的各位,過往的經歷都在我特勤局裡有詳細的記錄,除了有出色的實力之外,還有優秀的品格,我們自然是要優先選拔這樣的人才入會的。”
這種話聽著就很舒服,特別是從一位特勤局局長的嘴裡說出來。
在場的能力者們聽著都面有得色,不斷點頭。
“對,說得不錯。”
“沒想到,還是魏局長最了解我們。”
“我們這些千裡馬,終究也有遇到伯樂的一天。”
聽到周圍的自賣自誇,盧俊達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那,魏局長,我們加入這個共助會,到底具體是做什麽工作的呢?你能說一下嗎?”他又問。
“問得好。”魏千絕說。
“我剛剛也說了,你們平時的工作,就是協助特勤局,做一些簡單的安保工作。當然,其他的工作有需要到你們的話,你們也要第一時間配合的。”
盧俊達皺了皺眉頭,他聽明白,等同於是特勤局的外圍成員。
聽起來,好像也還行。
“那,這個共助會,有會長的人選了嗎?”
這句話不是盧俊達問的,是其他人問的。
場下有心思活泛的人,已經在開始轉動腦筋,準備在這個共助會裡面,撈個好職位坐一下。
重頭戲來了!
許願與魏千絕相視一笑。
這個問題,當然還是由魏千絕來解答。
“當然,我們已經商議出了會長的人選。”
“是誰?”
眾人不由得好奇。
“他便是我身邊這位,他叫,許願!”
魏千絕說著,讓出半個身子,往後退了半步。
然後,許願走上前,站定,在場下眾人愕然的目光中,微笑著說。
“大家好,我叫許願。今後,我便是你們的會長!”
整個宴會廳安靜了三秒鍾。
接著,各種各樣的議論聲爆發了出來。
許願充耳不聞,接著往下說。
“還有,我後面這兩個人,一個叫麻雄,一個烏鴉,很多人都認識他們,他們就是共助會的代理會長。”
“以後,如果我不在,你們就都要聽他們的指揮。”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許願的話,連身後的麻雄和烏鴉都聽得張口結舌,更別說是場下的這些能力者了。
霎時之間,激烈的吵鬧聲,把這間宴會廳,變成了菜市場。
“真是荒謬,居然讓一個混黑的普通人來指揮我們。”
“這簡直就是侮辱,這什麽共助會,不呆也罷。”
“對,不錯,誰喜歡誰加入,反正老子是不待這種鳥地方。”
場下的能力者一個個鬧的唾沫橫飛,面紅耳赤,顯然是被許願的話刺激到了。
許願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這個共助會,說到底,只是許願拿來當練手的一個工具而已。
他以後不可能,把自己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放在這個組織上。
所以,他得把這個組織交給自己信得過的人。
麻雄跟許願的時間最長,算是心腹了。
至於烏鴉,只能說是他時來運轉,剛跟許願混,便碰上這樣的好事。
但是麻老大這人,為人處世太圓滑,不敢得罪人。只有他一個的話,可能真使喚不動這群能力者。
而烏鴉這人,性格剛毅,有血性有野心,敢打敢拚。
若是這兩人搭配,一剛一柔,倒確實會很適合。
再加上他們背後站著的是許願和特勤局,他們大可以放開手腳去做。
未來,他們能把共助會帶到什麽高度,就看他們的能力了。
而現在,許願要做的,就是震服底下這幫叫得最歡的刺頭。
許願嘴角勾起,微微一笑,禦風劍憑空而來。
他拄劍而立,用劍尖輕輕一點地板,輕喝一聲。
“安靜!”
隨後,一聲清越的劍鳴響起。
仿若往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石子,一圈又一圈似波紋漣漪般的劍氣向四周蕩漾開來。
宴會廳外劍氣縱橫,如寒風刀割,剛剛還在大聲叫喊的人全都面色蒼白地閉上了嘴巴。
“這他.他是什麽等級?”
“難道.是高階S級能力者?”
這個猜測甫一出口,場下的眾人面面相覷。
刹那間,滿堂鴉雀無聲。
一開始,在這些能力者的感知裡,許願的身體強度只有β級。
他們自然不會把一個只有β級的許願,放在眼裡。
但是現在,許願身上爆發出來的氣勢,明明就是在高江市裡聞所未聞的高階S級能力者。
許願的實力,從來不能按常理來計算。
自從禦風劍術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之後,他的實力便又有了突破。
不算其他亂七八糟的技能,隻算許願目前的身體強度和禦風劍術帶來的加成,如今的他,是實打實的高階S級能力者的強人。
S級,這兩個字在高江市,代表著無敵。
許願很滿意大家目瞪口呆的效果。
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整個宴會廳裡的劍氣如潮水般退去,宛若春雪消融,場內又恢復了平靜。
底下的能力者一個個驚魂未定。
全都情不自禁地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還未等這些人回過神來。
許願緩緩開口說道。
“各位,對於麻雄和烏鴉成為副會長這件事,還有異議嗎?”
“又或者,你們有誰,對於我這位會長,有異議的話,也可以提出來。”
“只要打敗我,這個會長,便是你們的。”
“無論是單挑還是群毆,隨便你們挑,我都接下。”
接著,他目光睥睨,從場下眾多能力者的臉上一一掃視而過。
“怎麽樣,有人敢上來挑戰我的嗎?”
場下,與許願視線接觸的人們紛紛躲避。
幾十號人,竟被一個十幾歲少年的氣場進行了全方位的壓製。
說實話,許願心裡有些失望。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沒有一個刺頭站出來反抗嗎?
你們這麽慫,許願拿誰來立威啊。
怎麽樹立自己的高手人設啊。
許願本來還想著把狗牌秀出來的,但是轉念一想,這樣貌似起不到令下面這幫人心悅誠服的效果。
要不是怕效果不好,他一定把亞索的狗牌亮出來,秀得這幫鹹魚頭皮發麻。
正想著,下面忽然有個人站了起來。
他披著一件寬大的鬥篷,臉上還戴著一張面具。
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標準的,神秘獨行客的打扮。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沒時間和你們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這位獨行客能力者雙手抱胸,酷酷地說。
他叫丁興懷,也是一名敏捷型β級能力者,向來都是單打獨鬥,鮮少參與多人行動。
聽說他在舊時代的時候,曾被一名殺手收養,練就了一身隱匿和刺殺的好本領。
到了新時代之後,又覺醒了敏捷型能力,更是讓他混得如魚得水。
只是現在年紀稍微大了,實力大不如前,他的速度再沒以前快了。
他當然也想過安穩日子,但是,要想他屈尊在一個普通人手下做事,那還不如回去當他的殺手呢。
說完,丁興懷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向宴會廳的大門走去。
許願好整以暇地說:“我當然不會勉強各位,想走都可以走,我不會攔你們。”
話音落下,場下的能力者們,有幾個已經蠢蠢欲動。
“但是.”
許願加重了語氣說道:“各位今天要是走出了這扇大門,從此以後,再想加入我們共助會,可就難了。”
“而且,據我所知,你們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不大不小,不輕不重的案子。從今以後啊,要是再見面,只怕就是我與魏局長的敵人了。”
“諸位,你們以後出門的話,可要小心點啊。”
話語間,是赤裸裸的威脅,丁興懷的腳步邁不動了,僵直身子杵在原地。
而這番話,也徹底激怒了底下這幫能力者。
“放你娘的屁,老子還能被一個毛頭小子嚇到了?”
“就是,本想著不跟他一般見識,誰知道這麽不識好歹。”
“都別攔著,等我教訓這沒娘養的小雜種。”
一群人滿嘴汙言穢語的亂噴。
連盧俊達也滿臉怒氣地說:“盧某生平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做事向來問心無愧。你想拿這種話來威脅我,只怕是打錯了算盤。”
“哈哈哈”
許願不禁失聲大笑。
“盧俊達啊盧俊達,就你,也配說“問心無愧”四個字?”
盧俊達挺直胸膛,大聲回應,“有何不敢!”
“哼”
許願冷笑兩聲,緩緩說出了幾個字。
“三年前,吳建明,鷓鴣山。”
這讓人摸不著腦袋的九個字,卻讓盧俊達臉色大變,渾身冷汗涔涔。
“你你..怎麽知道?”
許願面無表情地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很少人知道,盧俊達以前有個結拜兄弟,叫吳建明。
三年前,他們結伴去鷓鴣山,獵殺一頭已經成長到三階的雷鳴蛙。
兩個人付出了很大代價,才成功擊殺了雷鳴蛙。
然而,就在吳建明覺得松一口氣,撿回一條命的時候。
利欲熏心的盧俊達出手偷襲了吳建明,並將其棄屍荒野。
而他這樣做,僅僅只是因為想獨吞一隻三階妖獸。
事後,盧俊達逢人便說,吳建明是死於雷鳴蛙之手,自己當時身受重傷,想救援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兄弟死去,覺得很慚愧。
為了讓這場戲演得更逼真,他還送了一筆頗為豐厚的錢財,給吳建明家中的孤兒寡母。
不知道內情的人,都誇盧俊達是個重情重義的好漢。
那時候,他開始在高江市聲名鵲起。
但是,這些人又怎麽知道,盧俊達是一個表面重情義,實則內心陰險的偽君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