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後的工作當然是交給廣陽市特勤局的人來啦。

  畢竟人家有一個專門的部門來負責，他們非常的專業。對於毀屍滅跡，安撫群眾這些工作，那是相當的熟練。

  許願也不禁為他們的專業感到由衷的佩服。

  不過，有一個人的善後工作，還就必須由許願來做才行。

  那就是——顧清影。

  “不是，憑什麽啊，憑什麽就是我啊？”

  許願極為不情願地大叫。

  “人家小女孩和我說了，她加入天庭之後，就跟著你了，其他人她不要，就要跟著你。”楊天奇兩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

  許願很苦惱，“為什麽呢？你說她這是為什麽呢？我們也就才第一天見面而已。”

  楊天奇似笑非笑地說：“我說你小子就偷著樂吧，一個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主動開口說要跟著你。別給我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我不吃你這一套。”

  許願大叫：“要不給你，真的，我沒意見，你讓她加入你們廣陽市特勤局吧。”

  “哼。我倒是想，可是人家小姑娘不樂意呢，我總不能逼人家吧。”

  “那她不讀書了嗎？她都還要上學的，我這過兩天也要回高江市的。”

  許願努力尋找理由，以擺脫一個會讀心術的麻煩。

  “這個好辦。”楊天奇呵呵一笑，說：“就辦個轉學手續的事情，我跟這邊的校方打聲招呼就行。再說了，她也沒有家人了，去哪不是一樣啊。”

  “額”

  這下許願沒轍了。

  他沉默著，看向遠處一直坐在車子裡看著這邊的顧清影，這個女孩子應該一直在聽這邊的交談。

  女孩子清澈的眼神倒映在車窗上，滿是期待和緊張。

  這個說其他同齡人都很幼稚的女孩子，一直以來很缺乏安全感，她渴望呆在許願身邊，就為了那久違的安全感。

  唉！
  許願歎了口氣，選擇了妥協。

  “行吧，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就收留你吧。但是，我有個條件。”

  顧清影聽到了許願的心聲，她繃緊的小臉轉瞬笑成了一朵絢麗的花兒。

  許願知道她依舊在讀著自己的內心。

  “我的條件是，以後跟我呆一起，如無必要，都不準對我進行讀心！”

  “好！”

  車子裡，顧清影隔著車窗無聲地對許願比了個口型。

  造孽啊，我這回去之後，怎麽和家裡人說呢？

  轉眼，許願又開始苦惱了。

  大夏龍國，西域，昆侖山。

  “踩死你們，踩死你們，你們這群該死的辮子妖！”

  潔白的雪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

  溫熱而猩紅的血斑斑駁駁地點綴在雪地上，這些腦後都綁著一條馬尾辮的人，應該剛死去不久。

  一直通體火紅的小雀兒，口吞人聲，在這些屍體上跳來跳去，大聲地咒罵著。

  “行了行了，都死了，你再踩也沒用了，快下來吧，跳得我眼睛都花了。”

  旁邊還站著一個長相很奇怪的男人。

  說他奇怪，是因為明明一眼看過去，這就是一個年輕人，可要是再看多幾眼，你又會覺得他很蒼老，蒼老得像久經風霜斑駁破落的城牆，像是眼前這座無論歲月如何流逝，卻依然注視著人間的巍峨雪山。

  “不踩多幾腳，難消我心頭隻恨。”小雀兒停下來，雙翅叉腰，神氣活現，氣喘籲籲地說：“你說我多可憐，好不容易才在這個靈氣複蘇的時代蘇醒過來，想著借著昆侖瑤池的洞天秘境修煉回我的鳳凰真身，結果才沒呆多久，這群該死的辮子妖就來搶我的地盤，還想抓我給那女人當靈寵。真是豈有此理，我堂堂一隻從上古活到現在的鳳凰，居然要給那女人當靈寵？你說那女人她配嗎？”

  “嗯，她不配！”男人很配合，知道眼前這位老友性格一向暴躁，此時是需要安撫他的時候。

  “對，她就不配。瑪德，要不是老子我跑得快，更要不是好哥們你來得及時，我可能就”

  說到這裡，這隻命運多舛的小鳳凰淚眼汪汪。

  “還是好哥們你最好，知道我有難，這麽遠都趕來救我。”

  男人笑道：“那肯定的，都這麽多年的交情了，我怎麽可能白白看著你去死。以前那些老友都死了，就剩我們兩個活到了這個時代。”

  唉！
  說到這，一人一鳳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小鳳凰說：“既然你來都來了，那就殺過去，把那女人給我滅咯。”

  男人面色一變，“這可不行。”

  “怎麽了，你幹嘛怕那女人。”

  “當年我被這瘋女人架起的一座誅神陣砍成了兩截，現在我好不容易恢復過來，一提到那女人我傷口都還在疼，我可不想去招惹她。”

  小鳳凰問：“這女人這麽厲害嗎，我沒看出來啊。”

  “現在都過去一百多年了，那女人的狀態有點不對勁，你看著肯定不厲害，但是人家手段多著呢。”想起當年的經歷，男人心有余愧地說。

  “當年她是怎麽做到的，你和我說說唄。”

  男人眼裡露出追憶的神色，往事不堪回首。在他渾厚的嗓音裡，男人把那段舊事向小鳳凰娓娓道來。

  “唉，說來話長。當年我在背後指導太平軍起義，我知道是必敗的，沒想過會這麽輕易地推翻那個腐朽的王朝。只是單純地想給這片土地上的子民，點燃一簇起義的希望之火而已。但沒想到當年姓洪那小子這麽能乾，居然打下大半個清國王朝的江山。這下完蛋了，當時是那女人攝政，她發瘋了，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方法，直接燃燒了他們清國僅剩的數十年國運，架起了誅神陣。不僅將太平軍煉成飛灰，連我都被那個大陣斬成兩半。”

  “幸好我是死不了的，丟棄了那一半肉身之後，拖著一副殘軀躲到地底下沉眠。”

  “我也是醒來沒多久，才過去三十多年吧，實力才恢復了那麽一點點。”

  往事說到這裡便告一段落，小鳳凰又歎了一口氣，原來大家都同是天涯淪落人。

  它拍打著翅膀，飛到男人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說：“原來是這樣，我當時都還在沉眠，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看這舉動，男人知道小鳳凰是答應要先離開了。

  他轉身向雪山外面走去。

  “沒事，我又不怪你。而且那女人手段實在是多，我懷疑我另一半的肉身都被她得去了。”

  小鳳凰大叫：“那可怎麽辦啊？”

  “沒什麽大不了的，那副肉身除了不會壞之外，沒別的用處的了，給她拿去也沒用。”

  “哦，那還好。對了，你早之前和我提過，你搞了個什麽組織，叫天庭？”

  “對，我拉起來的，我給自己的代號叫——玉皇天帝！”

  余音嫋嫋，一人一鳳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原地，只剩下終年不化的積雪，和一地觸目驚心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