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掉？”林北有些不明所以。

  “對的，就是爛掉。”梨娘回答道。

  “這種魚的肉質柔軟的像是豆腐一樣。拿在手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就會將它捏爛。它死掉後，放在地上，過一會兒它就整個軟趴趴了，拿都拿不起來。”

  “這種魚，一般很難買到。因為它很難保存運輸。往往從海裡面被捕撈上來，一上岸就已經死掉了。漁民們捕撈到這種魚，一般都會在挑揀的時候，將它直接丟進海裡面。它是被歸為沒有價值的一類。在市場上，基本上很難看到和買到。”

  “就算偶爾有買這種魚的，也都是沿港口城市的養殖戶，或者飼料加工廠。和漁船聯系以後，和其他的雜魚一起買回去，用作飼料加工。”

  “好可惜啊。”林北忍不住的說道。

  “是啊。”梨娘點點頭。

  “這些棉花魚，是我昨天聽說一個朋友，從魔都北邊的南通回來，讓他從南通的呂四漁港帶回來的。除了棉花魚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海鮮。”

  “本來棉花魚的話，我是準備用來做豆腐湯和油炸以後做成炸魚的。但後來想了想，今天早上我就試試看，把棉花魚的魚肉和紅頭蝦的蝦肉混在麵粉裡面，做面魚。”

  “紅頭蝦的話，一般的吃法是做成醉蝦生吃。非常鮮美。我把紅頭蝦的蝦仁剝出來，同樣拍成肉泥。然後再加上其他一些輔料，就做成了這個。”

  “很美味，一級棒！”林北伸出大拇指。

  梨娘的廚藝，根本讚的沒話說。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不是局限於自己原本的技藝，而是還在不斷的探索、進步！
  單單是面前這一碗看似簡簡單單的面魚，其中的複雜技藝歷歷數來的話，簡直就讓人瞠目結舌了。

  “太奢侈了。”品嘗著美味，林北深深的感慨道。

  很快的，一大碗的面魚就通通下肚子了。林北靠在椅子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要再來一碗嗎？”梨娘朝著林北問道。

  “不用了，給她們留點吧。”林北咂了咂嘴巴，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拒絕了梨娘的好意。

  “你吃的好快啊。”坐在林北旁邊的小梨吐了吐舌頭。

  她面前的一小碗都還沒有吃掉，林北那麽一大碗眨眼間就已經消滅光了，甚至連湯都喝的乾乾淨淨。

  “太美味了。”林北回答道。

  看著林北對自己母親的廚藝讚不絕口，小梨也是開心的很。

  但她的神情之中，卻還是有點小傲嬌的說道，“哼哼，其實我媽媽最拿手的絕活你還沒有嘗到呢。”

  “哦？”林北眼前一亮。

  “我媽媽最厲害的有三道菜。一道菜是仙人指路。一道菜是翡翠豆腐。還有一道菜鴨雀無聲。”小梨得意的說道。

  不過小梨剛說完，梨娘就伸手過來，在小梨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多嘴！”

  “嘎嗚！”小梨抱著自己的腦袋，叫疼道。

  看著小梨挨打，林北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過笑過以後，林北也是有些期待的看向梨娘。

  面對林北期待的目光，梨娘也隻好給林北解釋道。

  “仙人指路，其實就是豆芽裡面塞燕窩。”

  “這個我聽說過！”林北開口說道，“不過我聽說的是豆芽裡面塞肉絲。”

  這個他還真的聽說過。沒辦法，這一道菜太有名了。

  不過他聽說的版本是豆芽裡面塞肉絲。傳說這一道菜極為費神，需要用到繡花針和微雕的手藝。將豆芽掏空，然後一點點填進肉絲。

  “嗯嗯。”梨娘點點頭。

  “其實豆芽裡面塞肉絲也是一種做法。只不過那樣的話，這菜的名字就叫做金銀潤。用繡花針掏空二十根豆芽，然後塞進火腿絲。再用南瓜雞茸熬成的濃湯澆上去。這菜就成了。”

  “但塞火腿絲的話，有了肉味，就稱不上仙了。所以要用血燕窩，塞絲以後，配上輔料，五分鍾蒸熟。”

  這麽說著，梨娘稍微一頓，“這道菜，我以前做過。但是現在的話……用血燕窩來做菜，太過於傷天害理了。那些輔料也大多都是一些不好的東西。這菜就是以前那些達官顯貴的廚子，為了彰顯滿足主子們的窮奢極欲而想出來的。你要是想吃金銀潤的話，下次我找機會做，但是仙人指路就算了。”

  “不用了，不用了。”林北搖搖頭，“我就是好奇而已。用豆芽塞絲，也太奢侈了一點。我以前是一碗泡麵就很幸福了，現在天天大魚大肉，我已經心滿意足了，這種費工夫的菜還是算了吧。”

  梨娘笑了笑，點點頭。

  然後她又說道，“至於鴨雀無聲的話，用的其實就是雞舌頭和鴨舌頭。”

  “唐代的時候，寫作憫農的那個詩人李紳後來成為宰相，他一頓飯就要宰殺上萬隻火雞，取出它們的舌頭做菜，可以說奢侈到了極點。但雞舌頭和鴨舌頭，確實是極為鮮美的東西。”

  “到了現代的話，這兩樣東西倒是已經不那麽稀奇了。尤其是鴨舌頭，現在許多火鍋店裡面都已經隨處可見，雞舌頭雖然少見一點，但想要買到也不是難事。下次我可以買來做給你們嘗一下。”

  “而翡翠豆腐的話，其實就是青菜和豆腐。只不過這個青菜和豆腐都很有講究。”

  “這一道菜和別的菜不一樣，最難的地方是在青菜的培植和豆腐的製作上。很複雜，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做成的。”

  “嗯嗯。”林北點點頭。

  單單聽梨娘這麽說，他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不過這也讓林北對於梨娘以前工作的地方有點好奇了。當然出於對梨娘母女隱私的尊重，他也沒有多問。

  在林北吃完早飯，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沈幼薇從外面回來了，看樣子她這是早早的起來，出門跑步去了。

  “今天挺早啊。”沈幼薇一回來，看到廚房裡面，坐在椅子上耍手機的林北，也是忍不住的說道。

  “還行。”林北抬起頭來，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