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雖然不知道避水珠是什麽，但他知道五帝錢。

  畢竟剛才剛剛見過，但讓蘇然想不通的是，廖貴芬為什麽對老僧手裡的五帝錢，一幅志在必得的樣子。

  難道五帝錢，有很多不成？
  關於圍棋，這是蘇然的愛好之一，想要達成和棋的條件，非常之苛刻，所以懂規則的人都知道，基本不可能。

  但這並不代表，不能實現。

  只要在棋盤上形成四劫循環，就能夠實現棋形進行不下去的情況，也就成了所謂的和棋。

  蘇然曾在電腦上與戰勝世界冠軍的人工智能，下過很多局，幾乎沒有勝過，但也讓他了解了人工智能的窮舉法。

  這種把每一個棋子，落子之前的概率，通通窮舉一遍的做法，使得他在圍棋上產生了新的認知。

  也是從產生新的認知那一刻開始，他就放棄了下棋，畢竟人的大腦不擅長窮舉，根人工智能比蠻力，太費腦細胞。

  但可以跟老和尚對弈的時候，把自己的理解與認知，對老僧來一次降維打擊。

  畢竟，無論從哪方面看，老和尚都是一幅不懂電腦的樣子。

  只要在他的設計下，完成四劫循環，還是有可能的。

  高手對弈，還需要猜先，畢竟先手優勢太重要了。

  蘇然運氣不錯，得到先手優勢。

  他的棋路剛開始中規中矩，但到中盤，就開始凌厲起來，老僧的面目，也開始出現凝重之色。

  廖貴芬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但心底卻是忍不住讚歎。

  仿佛從先手開始，蘇然就已經掌握住了整個棋型的變化。

  包括對方會往哪裡落子，仿佛都早就已經在蘇然的設計中一樣。

  這種感覺，是直到中盤轉收官的那一瞬間，他才感受到的。

  廖貴芬難以置信。

  她這還是因為身在局外，才看清雙方的各自意圖的，若是讓她跟蘇然對弈，怕是棋到中盤，就已經劣勢十分明顯。

  蘇然簡直不要太強。

  但她沒吭聲，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雲溪，投過去一個‘怎麽回事’的眼神兒。

  雲溪抿著嘴，一直盯著棋盤，似乎沒注意到廖貴芬的小動作。

  廖貴芬心道：“這丫頭，這麽快就被蘇然給迷住了，哎，失敗啊！”

  棋盤上，蘇然再落一子。

  啪！
  子落中元，仿佛房間裡有一道無形的屏幕，被破防一樣，老僧‘啊’地一聲，驚呼道：“不、不會吧？四劫循環？”

  雲溪在一旁問道：“乾娘，什麽是四劫循環？”

  廖貴芬心情大好，明知雲溪是故意問的，還是笑著解釋道：“這是一種不常見的棋形，四劫循環的意思，就是和棋。”

  老僧看著蘇然，滿臉的不信，他盯著棋盤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不可能，你是從一開始，就把我設計到了一個棋形裡，這……這怎麽可能？”

  蘇然道：“大師，你應該配一台電腦了，跟我下棋的叫阿爾法狗，我從它那學到的這些，很難看，但很實用。”

  “一隻狗這麽厲害？”老僧不淡定了。

  蘇然笑道：“是的，很厲害，圍棋世界冠軍跟他一比，就是個弟弟。”

  老僧吐了一口濁氣，說道：“好些年不下山，原來外面的世界，已經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有時候真的想象不到，人的能力，到底能延伸到思維深處的哪些地方。”

  “我輸了。”老僧平靜回道。

  廖貴芬道：“輸就得認，五帝錢拿來吧！”

  老僧沒動，看了看蘇然，說道：“給是一定給的，但貧僧現在仍有不服。”

  廖貴芬道：“那你怎麽才服？”

  老僧緩緩道：“我想聽聽小施主對於這小小棋盤的理解，若是能說出些什麽不一樣的看法，我才能服。”

  廖貴芬看向蘇然，道：“他可以不服，但他必須給你，你可以不回答，反正你跟他下了一個和棋。”

  蘇然想了想，說道：“那不知道大師，想聽關於什麽的看法？”

  老僧一指棋盤，“就說著方形棋盤。”

  蘇然想了想，說道：“圍棋的棋盤，橫豎各有十九道，交叉的點是三百六十一個，是有寓意的。”

  老僧微笑不語，似乎在等著蘇然的高論。

  蘇然又道：“棋盤是方形的，代表著古人所說的天圓地方，但棋子交叉點為什麽不是圓所分的三百六十度，而是多一個交叉點呢？就是因為這一個點，代表天。”

  老僧仍是笑笑不說話，對這些他沒有覺得眼前一亮。

  “這是把一個三維空間，聚合到二維空間的模擬，古人講的天圓地方，從這小小棋盤上來看，合乎邏輯，但我想說的是，古人認為的天圓地方，可能不是我們現在認知上的天圓地方。”

  蘇然緩緩說著自己的見解。

  老僧聽到這兒，才眯了眯眼睛，問道：“何出此言？”

  蘇然道：“古人所認為的天圓地方，所包含的尺度更大，並非局限於當時人們熟知的大陸，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知的地球。”

  老僧一怔，道：“那他們所言的天圓地方，指的是什麽？”

  蘇然笑著說道：“是銀河系。”

  老僧怔怔不語。

  廖貴芬與雲溪聽完，也渾身一震，蘇然的這個說法，太奇特了，從來沒有人去這麽理解過所謂的天圓地方。

  蘇然接著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科學家模擬出來的一張銀河系全星系圖。”

  說著，他取出手機，在網上隨便一搜，就找到那張圖片，放在了棋盤上。

  他說道：“整個銀河系，就像是人體的一個細胞，扁平狀，孤獨地懸掛在宇宙中，在它的上下兩面，無論站在哪一面，都只有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而以整個銀河系為一個面來看，天就是圓如倒扣的碗一樣的圓形。”

  老僧漸漸動容，他沒想到蘇然會放大到這樣的尺度去解釋天圓地方。

  但蘇然的解釋沒錯，以整個銀河系來看，它就像是一塊平坦的大陸，由眾多星系組成的大陸，只不過人是活在內部，看不到它的全貌。

  這張科學家模擬的圖片，仿佛跳了出來，拍到了它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