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經麻木，那種陷入別人極致的情緒中，很難跳出來，如同真正的入戲。

  他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更聽不懂廖貴芬所說的，什麽第二重鏈接，他只知道，他很難過。

  只因為見證了一段足以讓他感動的親情，只是如此而已。

  “小蘇？”

  廖貴芬看蘇然的狀態不對，與雲溪幫著他把盔甲，徹底脫下放在一邊之後，將蘇然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乾娘，蘇然這是怎麽了？我感覺他狀態很不對。”

  雲溪看著蘇然緊張的眼神，難以理解，所謂的第二重鏈接，是不是對他造成了什麽影響。

  廖貴芬邊搖頭邊道：“不知道，沒有人鏈接到第二重時，能堅持這麽久，小蘇是第一個，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小蘇？”廖貴芬突然有些自責，她覺得自己太魯莽行事。

  呼！
  蘇然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感覺之前的那段畫面，漸漸從腦海中模糊起來了，他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一樣。

  仿佛感受到了那個人的死志，使他的精神狀態，都被感染同化。

  他真的有一絲後怕。

  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那只是一段別人的經歷，根本不是他的。

  蘇然吐氣之後，自我調整般，又做了一個深呼吸。

  他終於感覺好受一些，看著雲溪幫他擦起了額頭上的汗水，微微一笑表示感謝後，重新看向廖貴芬，“廖阿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著蘇然的聲音，與他逐漸恢復正常的表情後，廖貴芬解釋道：“你相信人死之後，一了百了嗎？”

  “一了百了？”蘇然反問。

  廖貴芬點了點頭，走到玻璃牆邊，按了一下玻璃表面，整個房間嗡嗡而動，那些之前隱藏於地下的展覽櫃，全都緩緩升了上來。

  她則在一個展覽櫃下，取來了一瓶水，走回到蘇然身邊，遞向蘇然。

  “相信很多人都會覺得，人死如燈滅，死便是結局，但我不這麽認為。”廖貴芬看著蘇然喝了口水，笑問道：“你覺得呢？”

  蘇然想了想，放下礦泉水後，說道：“廖阿姨的意思是人死之後，還能複生？”

  “不！”

  廖貴芬立即擺手，說道：“我並非這個意思，我是說，人死之後，影響還在。而這種影響，可以被利用。”

  蘇然就有些聽不懂了，他感覺廖貴芬在與他討論哲學，但他剛才經歷的，分明是玄學。

  雲溪在旁邊說道：“乾娘的意思，你可以這麽理解，就比如牛頓先生，他雖然死了，但他留下的萬有引力，卻為現代科學，奠定了一塊基石，這就是一種影響力。”

  蘇然對這個能聽懂，所以點了點頭。

  可是，他很快又覺得自己腦子轉不動了，這跟剛才的經歷，有什麽關系？
  廖貴芬看了一眼不愛動腦的蘇然，無奈搖頭說道：“任何人的存在，都會留下影響力，區別只在於，後人選擇什麽。”

  蘇然突然一驚，他覺得自己好像能領悟對方的意思了。

  於是，他瞪大了眼睛，說道：“廖阿姨你的意思是說，借助於對上古時期的研究，你可以讓超凡重現？”

  廖貴芬微微頷首，看了蘇然一眼，又歎了口氣，“我與我的團隊，是有這麽想，但我們研究的理論模型中，一共有九重鏈接，但走到第二步，已經非常困難，”她頓了頓，表情又喜悅起來，“可是，小蘇，當剛才的你對我說那些的時候，我感覺我們的理論模型，是有可能實現的。”

  “鏈接過去？”蘇然覺得自己的三觀，逐漸在崩塌。

  他不知道，原來在他不曾了解的領域，有些人已經走到了讓世人驚駭的地步。

  “不！”

  廖貴芬否定了蘇然的說法後，想了想，回道：“繼承，把湮滅在歷史中的那些有可能發展起來的分支，繼承下來，尋找到那些在歷史中迸發過的影響力，把他們繼承下來。”

  蘇然承認，廖貴芬的想法，十分的大膽，這種想法居然是一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婦人所擁有的，簡直不可理解。

  不對！

  廖貴芬才不是普通婦人，她絕不簡單，先不說她真正的身份，就是這一個神秘的地下基地，就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如果廖貴芬還隱藏著更深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廖貴芬看到蘇然表情一滯，便接著說道：“我們對超凡，有一種埋在骨子裡的幻想，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蘇然沒想過這種問題，等她這麽一問，便好奇道：“這應該是我們的祖先，對周圍環境的無奈，幻想的一種心理安慰吧？”

  “是，也可以說是一種心理安慰，但你應該知道一句話，人不可能用語言描述自己沒有見過的東西，但為什麽幻想擁有異能，卻一直存在於我們的基因中？”

  廖貴芬反問。

  雲溪就在一旁補充道：“我們現在稱一切為異能，但在古時，我們的先輩習慣稱之為神通。”

  蘇然微微點頭，覺得有些頭大。

  他覺得今天與廖貴芬說這些，明顯有些超綱了，他有些理解不了。

  “三歲的孩子，不可能理解什麽叫四維，但他知道時間，是因為時間總是在作用於他的方方面面。”

  廖貴芬笑著解釋道：“我們解不開真正的四維，但我們可以嘗試理解四維，如果我的理論模型成功，我就可以使湮滅在歷史中的某些分支，在今天徹底重現。”

  蘇然這一刻，再看廖貴芬的時候，總覺得對方無形中高大起來。

  雖然他不知道，廖貴芬這麽做，是好還是壞。

  畢竟一件未知的事情，總會像是雙刃劍那樣，有好有壞。

  廖貴芬看著蘇然沉思，突然說道：“在所有斷掉的影響中，只有一樣傳承，沒有斷掉，你猜是什麽？”

  蘇然經她這麽一提醒，突然道：“您是說……中醫？”

  廖貴芬呵呵一笑，露出一個‘你就是天選之人’的表情，豎起了大拇指，“小蘇，不愧是我選中的仔！”

  蘇然有些飄飄然，擺擺手，問道：“廖阿姨，為什麽說中醫是不曾斷掉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