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山上。

  此刻正值下午，夕陽西落。

  微風吹拂過草地，一片紫金色的色彩暈染開來，仿佛一副水彩畫一般蔓延向了遠方。

  遠處的雲彩剛從染料中撈出來，還滴著絲絲帶著光的絲巾。

  六個影子向著遠方擴散，劃出長長的痕跡。

  五位夜叉恭敬的站在歸離的身後，等待著他的話。

  歸離的眼睛看著遠方的太陽，琥珀色的眼眸中不帶感情。

  只是靜靜的看著遠方的太陽落下，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太陽徹底落下，最後一絲光芒也被帶走，消失在遠方的山頭。

  歸離轉過身去，看著他曾經的手下。

  曾經的軍隊沒有這麽長的壽命，都全部死去了。

  而現在的千岩軍，毫無意外的屬於現在的璃月。

  所以，面前的五位夜叉，就是他現在唯五的手下了。

  “你們以後就想做什麽了做什麽吧！”

  歸離說起話來，毫不拖遝。

  非常直接。

  面對著面前的五位夜叉，他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還有摩拉克斯在他們頭上，而且還有眾神行走於大地。

  以他們的實力，落在外面也並不安全。

  而到了現在，除了極少數的存在，已經沒人能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所以，歸離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也算是更加的恰當。

  五位夜叉都有些錯愕，本以為歸離帶他們過來，應該會給他們下派任務才是。

  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話語。

  一時之間，他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管人還是其他生物，都是一種習慣性的生物。

  憑借習慣來確定喜好，憑借習慣來做事學習。

  而夜叉們，千百年間，卻是已經習慣了被下達命令的日子。

  現在要他們自己決定自己的去路，終究是有種隔閡和奇怪的感覺。

  或許是不真實，具體的依舊是不習慣罷了。

  “歸離大人，我們願意永遠追隨你。”

  “請不要趕我們有。”

  應達上前一步，好似想要上前抓住歸離的衣擺，終究還是沒有去抓，只是看著歸離，仿佛一隻即將被拋棄的小動物一般。

  歸離搖搖頭，語氣依舊是平淡且柔和。

  “上千年過去了，你們也該擁有自己的人生才是。”

  “這個世界，你們終究是沒有看過全貌，還是該出去看看，看看這個世界上綺麗的風景。”

  歸離說著這樣的話，眼中卻帶著奇異的色彩。

  這話與其說是對著夜叉們說的，倒更像是他自己內心的一個願望。

  和曾經一樣，他想要去看湛藍色的大海，白色的雪山，長達數百米的巨蛇，長著好幾個頭的水怪……

  這是歸終對他說的，他大概也都見過了。

  只是，外面歸終未曾見過的，他卻也未曾見過。

  從一開始，他就生活在這樣一個囚籠裡。

  他是其中的囚犯，每天做著同樣的事情，一直如此，沒有盡頭。

  眾夜叉沉默，他們大抵是明白了。

  歸離這是真想要趕走他們了。

  沒當這個時候，也是歸離覺得最危險的時候。

  每次都是如此，但沒一次他們都只是拖累。

  而這次，他們不是拖累了。

  卻又變成了包袱，又沉又重，裝著石頭的包袱。

  沒人說話，歸離再次開口。

  “替我去看看外面的風景，隨後回來跟我說。”

  “我想去講給家人聽。”

  說完，歸離一步踏出，身體散做塵埃，身體消失在眾夜叉面前。

  “歸離大人……”

  ……

  …

  “走，所有人，馬上離開這座城市。”

  “塵之魔神即將來襲，為了預防可能到來的災難，所有人必須撤出璃月港。”

  璃月港。

  此刻的璃月人都有些懵，危機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為什麽又要再來一次，而且還是提前通知。

  這就有些太假了吧！

  本以為是一個謠言，可當璃月七星親自出來說明事情的嚴重性之時，所有人這才開始慌亂起來。

  憑借著璃月七星在璃月的威望，是沒人懷疑這件事的虛假性的。

  只能塵之魔神真有可能到來。

  ……

  往生堂。

  “鍾離，走了！”

  “再晚一些，塵之魔神都要來了，我可不想再把你給送走啊！”

  胡桃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裹，落在門口，對著依舊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的鍾離揮手說道。

  鍾離放下茶杯，抬頭看向胡桃，依舊是不慌不忙的模樣。

  “你先走吧！”

  胡桃也不是什麽迂腐之人，意識到鍾離還有事要做，也就不再堅持，先一步直接開溜。

  “那你要快點跟上來啊！”

  ……

  “鍾離先生，對不起…我…”

  空與派蒙到達璃月港，先一步到來認錯。

  仿佛早已知曉一切一般，鍾離隨意的揮揮手。

  淡淡說道。

  “命運早已注定之時，不必介懷。”

  “這不是你們的錯，我也早預料到了這一天了。”

  “或者說，當我在你面前暴露身份之時，我就已經猜到了結果。”

  空大口喘著氣，明顯是以最快的速度飛奔而來的。

  聽到鍾離的話，卻是呆了呆。

  隨後仿佛反應過來一般，隨即苦笑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當即在不在此地停留。

  “派蒙，我們走。”

  派蒙看了看鍾離，趕緊向著走出門外的空追去。

  “旅行者，等等我。”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派蒙飛在空的身邊，有些擔憂的問到。

  空停下腳步，沉默了一會問道。

  “派蒙，你不會欺騙我和利用我吧？”

  派蒙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出這麽一個問題來。

  不過她反應很快，連忙排著胸脯保證道。

  “這是當然，你忘了派蒙的外號了嗎？”

  “派蒙可是最好的夥伴，絕對不會做出對旅行者有害的事情。”

  空聽了派蒙的話，心中的鬱結終究是平複了很多。

  臉上重新變得溫和起來。

  調侃道。

  “派蒙的外號不是應急食品和吉祥物嗎？”

  “啊…旅行者，你……”

  “你再這麽說，派蒙要生氣了。”

  “開玩笑而已，派蒙當然是最好的夥伴了。”

  空摸了摸派蒙的腦袋，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天空漸漸變了顏色，一層塵土再次籠罩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