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邀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是在河神廟。
但此刻的河神廟的門窗大開,裡面裝滿了紅燭,將小小的寺廟照出了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
河神還是那個河神,紅案上乾乾淨淨,擺放著牛羊肉,已經有點想要腐爛了。
謝邀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適,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的皮膚也有一些想要潰爛的痕跡。
他手裡還拿著那串珠子,但只剩下兩顆了。
謝邀轉身走出寺廟,已經變成死水的湖面上,架著一個孤零零的橋梁,直通對面。
一側的一邊山體明顯的不見了,原本三面環山的湖水,此刻多了一大塊平地,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山體滑坡。
湖面上有許多綠藻,帶著幾分腥氣。
從橋梁上走過,也沒見到水裡面有什麽動靜,只是越靠近對面,就越是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腐爛的味道。
謝邀停在了橋頭。
他低頭看著地上正在爬動著的鐵線蟲,眉頭緊緊的皺起了。
說實話,他真的,很討厭這種蠕動的蟲子。
尤其是當滿地都是。
面前的土地幾乎被這些蟲子霸佔了乾淨,黑壓壓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黑土地呢。
謝邀拿出了沒有用完的助燃劑,直接朝著前面潑了過去,然後點火。
【不愧是你!】
【上來就放火真的好嗎?】
【話說回來,你知道你的臉爛掉了嗎】
謝邀還真沒注意,他抬手摸了一下,臉上直接掉了一塊皮肉。
他低頭沉默地看了一會兒,表情越發凝重。
【怎麽了?是發現什麽線索了嗎?】
【好像很少看到他的表情這麽沉重】
【所以難道,他發現了什麽關鍵線索?】
“不是。”謝邀說道,“我只是在想,我不會生蛆吧?”
都爛成這樣了,真的很難讓人不去懷疑,他現在身體裡面是不是已經有蟲卵了。
【……我看了看我身上的蛆,陷入沉默】
【我懂了,以後見到他往他身上扔蟲】
【你可別,他手裡還有鐵線蟲呢,你們倆中門對狙?】
【那算了,比起鐵線蟲,蛆可愛多了】
謝邀臉色不大好看。
他強迫症的清理著周圍的鐵線蟲。
直到他聽到有人驚呼。
“著火了,為什麽著火了!”
謝邀這才收手,同時隱藏在了火焰裡。
一群渾身上下幾乎完全腐爛了的骨頭架子從村子裡面冒了出來。
相比起謝邀還算完整的身體,這些村民們是真的“爛”到了骨子裡。
甚至於他們的身上還有一團團鐵線蟲纏繞著爬動著。
能看得出來他們很慌張,想要試圖滅火,但是只不過是一群骷髏架子,能幹什麽?
而且這種狀態下也很難分辨得出來玩家了。
“為什麽會著火呀?這是河神對我們的懲罰嗎?”
聲音有點像村長的那個骷髏架子,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其他的村民也挨個跪下。
謝邀看著,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這些村民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嗎?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是這樣的嗎?
那……他們,是否,和裡世界的村民們是同步的呢?
可惜他沒有多余的切換世界的鑰匙,不然他是不介意去看一下裡世界著火了沒有。
謝邀繞過這些村民,走回了自己的住處。
房子都已經破爛的不像話了,準確的來說其實是一片廢墟。
但是又被人為的整理出來了床鋪桌子等位置。
謝邀找了一圈,除了找到了裂口女的那個存錢罐之外,沒有找到任何關於裂口女的跡象。
她也不在河神廟裡,那她會在哪?
謝邀轉身,忽然注意到了,鄰居家的雞圈裡面的雞也都是骷髏架子纏蟲子。
他的臉色有那麽一瞬間的鐵青。
那盤雞吃起來是沒有問題的,他的身體也沒有因此出現問題,系統也沒告訴他他遭受了什麽攻擊,可是……假如說……
他頓時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不敢繼續深思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直接毀了這個副本。
謝邀忍了又忍,還是去周圍認真的找了一下,有沒有相關的證據證明,他吃的雞是真的雞。
好在,他找到了。
在裂口女處理那幾隻雞的位置,翻開廢墟能夠看到新鮮的剛摘掉的雞毛,還帶著血,連帶著還有一些內髒。
按照死亡的時間來看,那三隻雞都是真的。
鐵線蟲已經開始在內髒裡面繁殖了,腸子什麽的都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
不過起碼證明了,兩個世界的確是同步連通的,而且也許他放的這把火已經燒到了裡世界。
以及最重要的是,他吃的雞真的是雞。